胡靈予本想故技重施, 再耍賴下去多挖些路祈和獸控局大院的關係,奈何上課鈴不合時宜響起,路祈作為今天第五個也是最後一個上去分享的新成員, 不用肖闊點名,積極主動就去了地毯中央。
新老成員們重新圍坐成圈,已經完成分享任務的胡靈予變成赤紅色的小狐狸,舒舒服服蜷在地毯上,抱著自己毛茸茸的尾巴。
路祈翻開書,視線不經意掃過那一抹火紅, 嘴角溫柔上翹。
“其實我今天分享的不是一本書, ”他靜靜開口, 同時舉了舉手中已經翻開的詩集, “而是這裡麵的一首詩……”
從自我介紹開始, 這位新晉偵查班學霸就吸引了不少讀書會夥伴們的目光。
二年級的自不必說。學習好, 對抗強,飛跳球打得還出色,這位在凶猛科屬環伺中突出重圍、拔得偵查班頭籌的鹿科, 早已成了年級傳說。
三年級的也或多或少聽過這一屆偵查班橫空出世一個鹿科, 隻是沒想到, 這位學弟不光有實力, 還有顏值。
尤其現在坐在中間,眼眸微斂,聲音輕緩,落在他臉上的陽光, 掠過睫毛在眼底灑下淡金色的影。
出奇的溫柔。
讀書會的夥伴們幾乎可以肯定, 接下來他們將聽見一首情詩,隻是不知道柔軟了梅花鹿內心的究竟是一首詩, 還是一個人。
“《飛翔的鹿角》……”
路祈低頭凝望著膝上的書頁,一字一字,一行一行,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我是一隻鹿角,一隻脫落的,無鹿在意的角……”
“像雛鳥換下的絨毛,在無垠的世界裡,隨風飄零……”
“我多麼希望自己是孔雀的翎羽,招搖而美麗,或是野牛的犄角,雄壯而永恒……”
“哦不,雀翎會被摘下當做裝飾,牛角會被割斷吹響衝鋒……”
“我寧願做一隻鹿角……”
“至少我的脫落,換來了新生。”
合上詩集,路祈緩緩抬頭:“念完了。”
四十幾個夥伴:“……”
聽了個寂寞。
但內心情緒斷然不能表現在臉上,一圈人仍保持著沉醉聆聽的表情,仿佛真的感受到了詩人浪漫的精神世界。
胡靈予左看右看,全一副動容模樣,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自己藝術修養太低了。
飛快結束獸化,重新做人的胡同學果斷舉手。
路祈看見了,微微歪頭:“這位同學。”
這位同學就這位同學吧,胡靈予忍了:“你剛才說這首詩叫什麼?”
路祈:“《飛翔的鹿角》。”
就是這個,胡靈予通篇聽下來:“飛翔呢?”
路祈不緊不慢:“這隻是一種意象。”
胡靈予:“那這首詩想表達什麼?”
“這正是我接下來想和大家分享的……”路祈順水推舟。
小狐狸豎起耳朵,就這天上一腳地下一腳的破詩,還真有感悟?
“現代詩是我認為最自由的文學表達,你不用管詩人創作的時候在想什麼,隻需要感受自己在與詩歌碰撞時產生的聯想與體悟,一千個人心裡有一千隻鹿角。”
胡靈予:“……”
信了你的鬼。
路同學就這樣分享完了,速戰速決,但意味悠長。
胡靈予第一次見人將“敷衍了事”做得這麼清新脫俗。關鍵被敷衍的人還不能說什麼,質疑一句,都是你文學造詣不到位,讀不懂現代詩的輕盈與優美。
“好的,感謝路祈的分享,真是很……特彆的一首詩……”副會長肖闊憋半天,總算憋出一句正麵總結。
梅花鹿回到小狐狸身邊,坐下的時候故意擠了擠:“彆人都懂了,就你問題多。”
他倆貼在一起,聲音小得隻有彼此聽得見。
胡靈予直接拆穿:“他們是不懂裝懂。”
路祈忍住笑:“你就不能也裝一裝?”
“我想啊,”胡靈予真心道,“但是太難忍了,你下次不會還找這種奇怪的詩吧?”
“同樣的招數不能用兩次。”路祈說。
胡靈予鬆口氣,那還好,他可不想在偵查社團的時候還要時刻擔心被奇怪的文學作品偷襲。
路祈:“下回我分享國內詩人的作品,保證沒有翻譯腔。”
胡靈予:“……”這並不是問題的核心好嗎!
“接下來就是老成員的分享了,”肖闊儘職儘責把控流程,“第一位,於萱……”
新坐到地毯中央的學姐,來自獸化管理學三年級。
她的出現,終於將四十幾個夥伴從現代詩的迷惑氛圍中解救出來。
“我想和大家分享的這本書,可能並不會讓人心情很快樂,”學姐有一頭烏黑的長發,麵容姣好,文靜中帶一絲憂鬱,“這是一個調查記者舍身涉險,用親身經曆寫成的,書名叫做《保護區的另一麵》……”
胡靈予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