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小狐狸不假思索,“又能學習更多知識了,不值得慶祝?”
梅花鹿微笑:“撒謊,尾巴會掉毛的。”
小狐狸:“好吧我就是想送你驚喜,隨便用了個名頭。”
梅花鹿用行動表達了對小狐狸誠實的讚許。
然後就乖乖陪著小狐狸等到晚上。
沒等來月亮,等來了一場雪。
胡靈予趴在露台,望著夜空中飛舞的細碎雪花,再抬頭看看一片暗色的蒼穹,心情複雜。
“月亮恐怕看不見了,”路祈陪他趴著,貼心建議,“要不,改賞雪?”
“不行,”胡靈予倔強地扁扁嘴,“隻能是月亮。”
路祈說:“那就下次?”
胡靈予愈發心塞:“都錯過一次了……”
路祈莞爾,實在好奇:“能不能稍微透露一點,我這個不幸錯過兩回的驚喜是?”
胡靈予糾結:“說了就不叫驚喜了。”
路祈又問:“隻要有月亮就行嗎?”
胡靈予說:“不行,必須是超級月亮。”
路祈終於知道胡靈予說的“上次”是什麼時候了:“那麼請問胡同學,下一次超級月亮會是什麼時候?”
胡靈予:“新聞說七月。”
路祈:“……”
很好,他的驚喜要等到下半年了。
“算了!”胡靈予忽然起來,一副做了決定的樣子,轉身回到星空房。
路祈跟著回去,剛關上露台門,就看見胡靈予從滿滿當當的展示架上,取下來一塊半透明的石頭。
它並不是眾多石頭禮物中色澤最醒目的,甚至它都沒有明確的顏色,隻是一種瑩潤的半透明質感,可也正因如此,有一種彆樣的漂亮。
“這是我去年的暑假禮物,”胡靈予遞給路祈,“我爸說他覺得這個比他以前挑的那些都好看。”
路祈舉起石頭,借著燈光看了看,半透明中似有些顆粒在漂浮。
想到胡靈予一門心思等月亮,他把頭轉向小狐狸:“要對著月亮看嗎?”
“嗯,”胡靈予說,“而且要找一個月亮最大的晚上。”
上次超級月亮那晚,他暈乎乎的給忘了,後來查新聞,說二月底還有一次,他等啊等,哪成想天公不作美。
路祈沒放下石頭,仍仔細觀察:“會看見什麼?”
“一個宇宙。”胡靈予說了和父親信中一樣的話。
可惜,雪夜蒼穹隻有寒冷黯淡。
正鬱悶著,路祈忽然走到牆邊,關掉頂燈開關,按下星空燈開關。
明亮室內一瞬柔和,夜星閃爍。
胡靈予不解看他。
路祈笑著躺進柔軟地毯,對著滿室星光舉起石頭:“沒有月亮,就看星星。”
怔了片刻,小狐狸呆呆走過去,趴下來把小腦袋瓜湊到梅花鹿旁邊。
他沒這樣看過。
然而此時此刻,星河連成一片,完全不同於皎潔月光的星輝,在半透明的石頭裡交彙,石頭內瑩瑩的光仿佛流動起來,像山,像水,像雲霧,像氣流,像宇宙萬物永不停歇的運動。
暖意十足的星空房,兩人就這樣在地上睡著了。
路祈是被一陣嘈雜吵醒的。
海浪聲裡,一個男人在說:“路隊長,這就是你給我們安排的撤退路線?難不成要我們排著隊跳海?”
路祈莫名其妙地睜開眼,視野漸漸清晰。
一張白得發青的臉,滿眼紅血絲,頭發比印象中更長了,似笑非笑的眼裡,邪性和癲狂也比從前更甚。
更匪夷所思的是,那滑稽的兔耳朵。
……半獸化的李倦?
路祈還沒反應過來,卻聽見自己已經開了口:“順著繩索下去,有接應的船。”
平靜,冷淡,帶著隻有路祈自己能感受到的嫌惡。
“ok。”頂著可愛耳朵的李倦轉身,對著後麵一群亂糟糟的人,“趕緊吧,路隊長都發話了。”
路祈這才看清,他們身處高聳的礁石岸上。
上麵是陰沉夜空,下麵是海浪洶湧。
尋到繩索,那群路祈從沒見過的陌生家夥一個接一個爬下去,動作迅速,伸手敏捷。
就在這時,耳內通訊器傳來聲音。
隻有他自己能聽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聲,帶著焦急:“路隊,六號監控車失聯!”
“說具體點。”路祈根本沒說話,可這具身體仿佛有另一個意識在操控。
“剛剛通訊係統被乾擾,我們一直聯係不上幾台監控車,派人過去看,小胡已經不在車裡了。路隊,那個監控點離得很遠,按道理不該有情況,會不會我們布控的定位有誤?”
“不會,我這邊已經找到他們了,你讓過去的人繼續在監控車周圍尋找。”
結束通訊。
找到犯罪分子的路隊長,繼續有條不紊組織犯罪分子撤退。
可路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餘光正不著痕跡注意著遠處的某塊石頭。
石頭後麵,若隱若現的小獸。
“路大隊長,”李倦不知何時竟然到了石頭後麵,戲謔調侃,“你帶了一個尾巴。”
心臟忽地緊了一下。
路祈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控製身體了,可下一秒,情緒又被強行平複。
他依然是遊離的旁觀者。
隻是剛剛那個瞬間,路隊長和他一樣,慌了。
李倦從石頭後麵拎出來一隻小狐狸。
路祈也終於知道了,這裡是哪裡。
礁石。
海浪。
滿口謊話的路隊長。
即將被丟進海裡的倒黴狐。
——那個把小狐狸送回來的,七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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