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黑化男主6(1 / 2)

山林裡又黑又靜, 可以聽見很遠的野獸叫聲。

走了好久,鬼影都沒見到一隻。

俞鹿這才知道,自己究竟繞到了多偏遠的地方, 不禁瑟縮了一下, 有些後怕了。

剛才,她說話的語氣, 似乎太頤氣指使了。

要不是嵇允留著她有用,他多半是不會伺候她的。而會直接轉身離開, 將她拋下。

俞鹿吸了口氣, 忍不住收緊了手臂,小聲道:“嵇允……”

她並不知道, 嵇允看似在辨彆方向、心無旁騖地走路, 實際上,卻有一絲絲的分神。

皆因他的鼻端, 從剛才起, 就繚繞著一陣自她的脖頸散發出的香味。

不似熏香, 更像是皂角和少女的體息融合的香氣。

這時, 他感到環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收緊了, 她的身軀壓得他更緊, 唇貼在他的耳邊,吐息輕緩,帶著一絲顫意:“嵇允,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啊?”

“……郡主何出此言?”

“因為我從認識你以來, 好像就老是在麻煩你, 記不記得,以前在國子寺的時候,你就總是瞪我。我還不經你的同意, 就親了你的臉……”

嵇允步履不停,氣息卻似乎加重了一些:“郡主無須介懷,那些事我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也不記得了。”

“啊?不放在心上?”俞鹿的語氣染上了沮喪:“那我反而寧願你生氣了。”

“為何?”

“因為那是我第一次親彆人呀。結果,你說不在意就不在意,說忘就忘了……”

這句話,帶了三分哀怨,三分不滿。音量小得不能再小了,尾音散逸在了風中,漸漸聽不見了。

嵇允的心跳,卻仿佛因此而出現了一瞬的停凝。繚繞在鼻端的那陣淡淡的幽香,仿佛越發馥鬱了。

獵袍底下,有薄薄的熱汗,從他們身體相貼的地方滲出。

似乎有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他頭一次,希望她再多說些什麼。

可惜,俞鹿說完了想說的話,就乖乖趴著不動了。也不管她拋出那些話,會不會擾亂彆人的心。

在這一路古怪沉默、有些悶熱的氣氛中,他們回到了紮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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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鹿消失了一個多時辰後,侍奉她的宮人在山林的邊緣徘徊了許久,都沒等到她出現,逐漸不安了起來。唯恐拖延時間會出事,宮人來到了靖王的帳子前,將這事兒稟告給了香桃。香桃再轉告給了在裡頭休息的靖王妃。

靖王妃一開始並不著急,她了解自己女兒的脾氣。這一帶有禦林軍巡邏,俞鹿估計天黑前就會回來了。哪想到,等山中的春獵隊也回來營地了,也不見俞鹿現身,靖王妃這才急了,奔向了剛下馬的靖王,說了這事兒。

靖王立即遣了手下所有的士兵去搜山。靖王妃攥著帕子等啊等,急得都要掉眼淚了,才看到了黑夜中,一道峻拔身影,提著燈籠,背著安然無恙的俞鹿,回到了營地。

靖王夫妻都衝了上去,瞧她無事,先是安心了些,隨後,一股氣就衝上來了。

俞鹿探出頭,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爹,娘……”

看清楚了靖王夫妻的表情,她心裡一陣不妙,雙臂摟住了嵇允的身子,怯生生地往他的後背藏去。

她緊貼著他,將小腦袋埋在他的後背,無限依賴地索取他的保護的姿態。嵇允一頓,後背板得很直,鼻端仿佛又飄過了她那陣幽幽香氣。

這兒畢竟是外頭,遠處還有禦林軍在走動,他們這樣貼在一起,總歸是不妥的。靖王咳了一聲:“你先下來。”

“不要。”俞鹿猛地搖頭,撒嬌說:“父王,我不是故意讓你和娘擔心的,我剛才在樹林裡迷路了,腳現在還疼著呢。”

一聽她說腳疼,靖王妃就板不住臉了,讓嵇允將她背進去,放在了那張美人靠上。屏退其他人後,香桃和小蝶給俞鹿脫了襪子,果真兩隻腳都磨出了水泡,還有細微的擦損。

小蝶和香桃小心翼翼地替她用熱水泡了泡腳,挑破了水泡。

靖王妃坐在一旁,心疼不已:“好端端的,怎麼會迷路了,還弄成這樣?”

“娘,你還記得那個叫做連燁的侍郎嗎?”說不定這是一個告狀和抹黑對方的好機會,俞鹿打著小算盤,添油加醋地說:“我在山林裡走丟,就是因為那個連燁。他嚇唬我,對我無禮,我慌不擇路,才會跑進樹林裡的!”

靖王妃皺眉:“什麼?他嚇唬你?對你無禮?”

這不是重點,俞鹿不想母妃刨根問底,就支吾了幾句給帶過去了,著重強調:“反正,這一次我不和他計較。但是,我對這個人的印象不好,以後我都不要再見到他了。”

“傻孩子,你是俞家的郡主,那個連燁不過是一個小侍郎,你們不會有交集的。”靖王妃摸了摸她的頭,笑了:“有娘在,輪不到他在你麵前撒野。”

“萬一就是有交集呢?娘,到那個時候,你一定要幫我隔開他。”

靖王妃不以為意,笑著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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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上磨出了水泡,挑破以後,穿上最軟的鞋子,走路也還是會疼。

春獵的第三天,俞鹿就隻能氣呼呼地坐在室內了。

好在,還算欣慰的結果是,這次春獵的比拚,他們靖王府拔得頭籌。

永熙帝龍心大悅,賞賜了靖王一堆東西,再度體現了靖王如今正得聖眷,人人欽羨。

而實際上,春獵中的那些珍貴的、品級高的獵物,都是嵇允獵下來的。

他箭術奇佳,百步穿楊,取獸首級快而狠準,為人又不爭不搶,沉靜文雅。靖王本來就是愛才之人,經此一役,雖然嘴上沒說,心裡頭對嵇允,卻誕生了幾分賞識之情。

主線劇情的推進也很順利。經過係統之口,俞鹿已經確認了,在春獵裡,嵇允已經和蕭景丞認識了。

不過,嵇允肯定是不會說的。

她也隻能裝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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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獵結束後,氣候正式進入了夏季。

白天被拉得漫長無儘,蟬鳴也到了最聒噪的時分。

在這期間,進度條緩慢地爬升到了20%。

五月中旬,永熙帝再次宴請臣子與部分宗親,在皇宮中舉辦了賞花宴。

俞鹿沒有出席,等靖王回來以後,她就被告知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在賞花宴上,永熙帝乘著酒興,給她和連燁賜婚了!

在原劇情裡,她與連燁就是在今年的秋天成親的。到了年末,深冬時節,連燁就卷入了二皇子的謀逆案中。

他們靖王府,受到牽連,地位開始一落千丈。隨後,到了明年開春,永熙帝就被殺了,新帝上位。

現在,第一步已經和原劇情對上了。

俞鹿自打得知消息後,就急了。她軟磨硬泡,抱著自己娘親的腰,哀求她去和靖王說,找永熙帝回絕了這門婚事。

靖王妃的耳根子軟,夜裡回到了房間,就與靖王提起了俞鹿的意願。

孰料,到了翌日的正午,靖王下朝回來,臉色不太好看。回到房間,靖王妃給靖王更衣,隨口問起了昨晚的事:“夫君,皇上賜婚一事怎麼說?你今天和他提了嗎?”

靖王神色凝重,牽著靖王妃的手,在床邊坐了下來,說:“怕是不行。”

“為什麼?”靖王妃不解。

“夫人,你可還記得,賞花宴的時候,皇上不僅為我們家賜了婚,也為去年的狀元與樂寅公主賜了婚?”

靖王妃頷首:“記得。”

“當時,狀元以家中已有發妻、糟糠之妻不可棄的理由,婉拒了皇上。皇上那會兒哈哈大笑,沒有怪罪他,還稱讚他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但今天上朝的時候,皇上特意在殿上擺了幾道菜,指名要狀元品嘗。狀元嘗到最後,方知那道菜就是……他的夫人。”

靖王妃的臉色,陡然慘白,險些握不穩杯子。

“聖上如今心思難測,忽喜忽怒。倘若我和他提了,他或許會欣然同意,但很難保證,他會不會在之後的某天突然改變主意,甚至遷怒於鹿鹿。”靖王握住了妻子的手,歎道:“皇上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穩妥起見,我們還是應該應下婚事。若是鹿鹿實在不喜歡那個叫連燁的侍郎碰她,等他們成親後,我們照樣有許多手段……”

靖王妃思索了一下,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等靖王去了書房處理公務後,靖王妃便找到了俞鹿,將這個決定告訴了她,並柔聲暗示:“鹿鹿,你放心,你若是實在厭惡他,等成了親,不和他圓房也無事。”

俞鹿咬著唇,知道她爹娘這裡是行不通了 。

眼下的問題就是,不管她和連燁有沒有夫妻之實,在外界看來,他們都是一夥的。連燁做的事,肯定也會牽扯到靖王府。

那個夢裡,是提到過,連燁和二皇子合謀造反,隻是,沒有顯示出合作的細節。

至少,連燁現在應該沒勾搭上二皇子,還是清白的,也就很難找出證據。

況且,指證他這件事,非常敏感。永熙帝的性子如此偏激,一丁點的小事,都可能牽動他敏感的神經。若是她衝動地指著連燁說“他以後會造反”,又找不到證據的話,懷疑的回旋鏢,多半會插回自己的身上。

俞鹿一拍桌子,凶狠道:“要是最後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就乾脆先下手為強好了。讓人去把連燁綁了,藏起來。我看新郎失蹤了,這樁婚約還能怎麼成。”

係統:“宿主,不可以哦。連燁是謀逆案的一個重要角色,也是原劇情的‘慣性’之一。如果你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法讓他消失,根據劇情的慣性,之後也會有陳燁、李燁補上這個角色。”

俞鹿:“那不就是無解?”

係統:“當然是有解的。關鍵是好感度不足。”

俞鹿:“什麼意思?”

係統:“想解除這樁婚約,你能指望的人,隻有天命之子。倘若讓嵇允來做,劇情的慣性,就會為他無條件讓路。”

俞鹿:“可他現在已經是奴籍了,怎麼可能有辦法?”

係統:“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麵,內裡是一環扣一環的。嵇允對你的好感度不足,所以,之後的環節,都無法觸發出來,這件事也就無解了。”

俞鹿氣悶,想不通,夜晚也不肯出去吃晚飯。

靖王妃本想去看她,卻被靖王製止了:“小姑娘家,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就不鬨了。”

靖王妃隻好叫人將飯菜送進去。

奈何,俞鹿的房門一直緊緊關著,也不理人。香桃和小蝶都敲不開那扇門,對視一眼,無奈地暫時退了下去。

天黑以後,嵇允麵無表情地從王府的書房裡步出。

——在春獵以後,靖王開始接納了嵇允,讓他幫忙修訂府中的文書和宗卷。

以嵇允目前的身份而言,能接觸到這些文書,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但對於嵇允而言,這遠遠不夠……他需要更多的助力,往上爬,才能做成他要做的事。

走過石子路,忽然,他被香桃和小蝶兩個侍女攔住了:“嵇公子,不好了,郡主不見了!”

如今已是亥時中,香桃和小蝶捧著重新熱好的飯菜,去見俞鹿。就看見房間裡的燈,壓根沒亮,也沒有一點兒人聲。

兩個侍女敲了好久的門,按捺不住擔心和疑慮,就大著膽子,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房間裡,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影也沒有。衣櫃開著,似乎被翻找過。

在四周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她們甚至要懷疑俞鹿跑了。路上,恰好遇到了嵇允,兩人仿佛看見了救世主——嵇公子如此聰明,一定有他的辦法,就將事情告訴了他。

嵇允聽完後,蹙了一下眉,說:“人應該還在府中,不必慌張,我們分頭找一下就是了。”

他們分成了三路。

嵇允在花園和假山石附近找了幾圈,目光忽然掠過了黑暗中,避暑樓閣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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