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打扮,分明就是草寇山賊,還綁著頭巾,劍上也沾了血。但他的這張臉……她卻好像在哪裡見過。尤其是眉角的那塊黑痣,格外讓她印象深刻。
突然,她腦海裡閃過了一個畫麵。
“你是……禦林軍嗎?”
在嵇家人遭到流放前的那一天,她帶著嵇允一起去偷偷送藥。和守在巷口的穆函說話時,她分神留意著守在嵇家西門外的禦林軍,其中的一個,額角上也有同樣一塊明顯的胎記!
怎麼回事,為什麼禦林軍要打扮成這個鬼樣子,出現在這裡?
這禦林軍,秉了永熙帝的命令,來此處搜查蕭景丞,一定要把事情做得乾淨利落、不留痕跡。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女郎,一出口就道破了他的身份,霎時,目露凶光,提劍就朝俞鹿的心窩刺來!
“噗嗤”一聲,利刃入肉的聲音。血花噴濺到了柱子上。
這名假扮成賊人的禦林軍,口吐鮮血,高大的身子,轟然歪在了地上。
他倒下後,俞鹿才看見了他身後的嵇允,以及他剛收起的劍。
她渾噩地後退了一步,就被嵇允拉住了手:“郡主,你沒事吧?”
“沒事……外麵怎麼了嗎?”
嵇允牽著她往外走,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剛才來的時候,嵇允恰好撞見了禦林軍對俞鹿揮劍相向的駭然一幕。
如果他來晚了一步,俞鹿早就成為劍下亡魂了。這麼一想,嵇允的眼眸就暗了一暗,捏她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俞鹿胡亂套上了一件衣衫,被嵇允拽著跑了起來。
他們沿著剛才蕭景丞走過一次的路離開。但因為時間過去了太久,佛安寺裡,已經被禦林軍入侵了。很快就有人朝著他們放箭,緊緊地咬著他們,空氣裡,可以聽見“嗖嗖”的破空之聲。
為了躲避流箭,他們隻能往漆黑的山林裡跑去。
俞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不敢停下。雖然還不知道眼下是啥情況,不過,她感覺到,那些禦林軍一定是得了死命令,絕不會因為她是郡主而放過她。相反,還會為了保密,而殺掉她和嵇允!
奔跑中,不斷有鋒利的草和小樹枝鞭笞她的小腿,又麻又癢。忽然,俞鹿覺得自己踩到了一種滑溜溜的東西,接著,小腿肚就是一疼,被那東西咬了一口。兩腳就軟了,身體失衡,驚叫一聲,一把拽住了嵇允。
更倒黴的是,他們恰好跑到了一側是懸崖的小路上。懸崖之底,為滾滾江流。兩人抱在一起,摔了下去,瞬間就被洶湧的流水吞噬了身體。
……
俞鹿的後腦勺,猛地浸入了黑乎乎的水中。明明是夏天,江裡的水也比她以為的冷好多。視野被刺骨的水波吞噬了,被迫飲了好多口的江水,和嵇允相握的手,也被激烈的水流衝開了。
萬幸的是,這條江很深,從那麼高摔下來,也沒砸到那些可以殺死他們的尖銳石頭上。壞也是壞在此處,水流太湍急,會遊水的人也未必摸得到岸邊。更何況,俞鹿剛才不知被什麼東西咬著了,一條腿完全是麻的。她恐慌而絕望地撲騰了許久,也踩不到底,漸漸沉了下去。
在將要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感覺有人抓住了她的衣襟,將她拖向了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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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
數十裡外,荒郊野嶺,一片河灘上,一個渾身濕透的年輕男子,背著一個衣衫被衝爛的少女,筋疲力竭地走上了岸。
在附近的一塊稍微平整的地上,嵇允將背上昏迷的俞鹿給放了下來。
俞鹿還有呼吸,雙目緊閉。白色的衣衫,成了半透明,能看見裡麵褻衣的形狀。用一條繩子掛在衣衫裡的一個平安符,也晃了出來。
剛才,在背她上岸的時候,嵇允就感覺到,她的前胸,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硌著自己。
嵇允不由自主地拾起了它,隔著綢緞,摸索了一下裡頭那東西的形狀,表情就微微變了,將之倒置過來。
一枚翠綠的葫蘆玉石,落在了他的掌心上。
嵇允的心神,一下定住。
因為,手中的這一枚玉石,與那一日蕭景丞醒來後,握在手心裡的那一枚玉石,似乎是一體兩分的一隻玉葫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晚勢必要將欠下的修文都搞定(握拳)
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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