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鹿的心跳更加快了幾分,有一點兒色令智昏了。
仰頭時,隱約可以看到顛倒的景色。天空,月亮,大山,無人的樹林……沒錯,這個地方隻有她和嵇允兩人。隻要她不說,他也不說,一切都是風過無痕。稍微放縱一下,也不會如何的。
再加上,想到了係統說的警告。俞鹿抬手捏了捏嵇允的後脖子,抿抿嘴,說:“我……也不是很懂,你教我怎麼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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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初回的刺激太大,第一次很快草草結束。
而從第二次開始,就像是在給俞鹿的手上酷刑了。
到最後,她的兩隻胳膊已經酸得要抬不起來了,他還生龍活虎的。俞鹿第一次知道,原來人很困又不能休息時,是會委屈到抽抽搭搭的。她極其後悔自己色迷心竅主動提的那句話給自己找罪受,抱怨:“你好了沒有啊,我手都酸了,手掌都麻了!”
嵇允伏在了她的身上,悶悶地“嗯”了一聲,親了親她的嘴唇,眼眸卻有些亮,不肯停。俞鹿哭喪著臉,最後實在太困了,不知什麼時候,就直接睡著了。
折騰到了天蒙蒙亮,藥性才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冷汗與熱汗交替,浮於二人肌膚上,黏在了一起。俞鹿早已經蜷成了一團,疲憊地睡著了。
與她相反,嵇允幾乎沒有合眼,還靠在她身上,微微地喘著氣。
皮肉的歡愉,猶如煙花炸裂,真叫人欲仙|欲死。兩世為人,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受。此刻,望著眼前這一個在睡夢裡還蹙著眉,仿佛有些委屈的少女,嵇允的心底,就會湧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和滿腔的柔情,和一絲絲的愧疚。
或許還有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的,青澀的羞赧。
前路還不知該如何走。無疑,經過昨天晚上這個意外,與她肌膚相親後,他的很多計劃和想法,都被打亂了。
但是,他竟然沒有為此感到生氣。
反而,想到她醒來後可能會有的反應,嵇允的心跳和呼吸,都在漸漸加快。
俞鹿醒來的時候,火堆還燃著,外麵已經是中午了。
嵇允不在,應該是臨時走開了。
昨晚的回憶,在一刹那全都浮現了上來。
俞鹿:“……”
她回味了片刻,接著就思考起了應該怎麼收場。
事情已經發生了,按照常理,發生了這種事,接下來她應該要和嵇允在一起了。
隻是,俞鹿冷靜想了想,嵇允並不是一個適合她的夫君。
她不否認,在國子寺的時候,她是喜歡嵇允的,不然也不會天天逗他纏他了。
但是,那種沒有顧慮的情誼,僅限於重生前的他。有了前世的記憶後的嵇允,背負的東西太多也太複雜了。
他對俞家的恨、和日後他要推翻周朝的行動,都是埋在未來的陷阱。
如今她攻略他、哄他、討好他,主要是為了在日後換一個活下來的可能。
讓嵇允看在她給他的霸業提供了不少幫助的情麵下,對她和她的父母,網開一麵,讓他們一家離開舒城。
要是有命活下來,後半輩子,她肯定會不會想再踏入舒城這個噩夢之地了。也沒想過和嵇允會有什麼未來。
畢竟,比起留在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身邊,找一個自己能拿捏住的夫君,或者乾脆不找了,似乎才是長久之計。
再說了,嵇允的心裡,那麼討厭俞家,估計經過了昨晚,估計也是彆扭又後悔。
怪不得他親她時好像要吃了她,手還在她身上、腿上、腰上擰出了那麼多的紅痕,哼,就是在發泄不滿吧。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了一個低柔的聲音:“你醒了?”
嵇允就立在她的身後,披散著那微帶紺青色澤的長發,雙目清炯而柔和。
俞鹿立刻撐坐起來,身後,有一雙手及時地扶住了她的背。嵇允抿了抿唇,看到她折起的袖子下露出的指印,有些緊張和羞澀,輕聲問:“你餓不餓?早飯快做好了。”
俞鹿:“……?”
他的表情倒是溫柔。不過那隻扶著她背的手,動作有點不自然。
果然是難為他了。
俞鹿挪開目光,就和他解釋了一下昨晚的前因後果,說自己不小心弄撒了藥材。
嵇允接過了她手裡的碗,並不意外的樣子:“我知道,我今天去溪邊看過了。”
“那就好。”俞鹿摸了摸頭:“那昨天晚上的事,我們都忘了吧。那就純粹是一個烏龍,你千萬不要見怪,也不要在意啊。”
嵇允卻在刹那間凝固住了。
剛才,那種繚繞在心頭的緊張,和難以言喻的期待,都仿佛被衝刷了個乾淨。
他看向她的神色,漸漸僵硬了起來。
俞鹿疑道:“你怎麼這樣看我?”
是她的提議還不夠體貼嗎?
嵇允的目光晦暗,望著她,輕聲開口:“郡主,你當真能忘了嗎?”
忘了自己昨晚是如何吻過他的眼皮,忘了自己迷迷糊糊時對他說過的“好喜歡你”……才一個晚上,這些真的可以忘記嗎?
“那是自然,因為……”
忽然,在這時,他們都同時聽見了,從山洞外,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搜山的動靜。其中,還夾雜著幾個很耳熟的聲音,在呼喊著俞鹿的名字,或是在喊著“郡主”。
俞鹿的身子軟綿綿的,聽見了這動靜,初時還疑惑,是不是自己太想回去了,所以聽錯了。
結果那陣聲音越來越近了,依稀還聽到了香桃等人的聲音,俞鹿驚喜地站了起來,就毫不猶豫地掙脫了嵇允的手,往洞外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