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比斯:“……”
盧比斯渾身一個激靈,仿佛在這一個瞬間,才從被魘著的狀態裡,驚醒了過來。
視線清晰後,他便看見,俞鹿正站在他的前麵,對他怒目相視。
她的身後是一個美麗蒼白的寵侍少年。他的神色,似乎有些難堪,咬著牙,微微偏過了頭,無助地握住了俞鹿的手腕。
盧比斯:“…………?”
他已經完全懵了。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對了,他記得,自己剛剛從宴會廳走出來,經過花園時,恰好看見了公主的寵侍在門外站著。
這的確是盧比斯第一次訪問亞特蘭蒂斯,但他早就知道釋星的存在了。
畢竟機會難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在啟程之前,他就想儘辦法,打聽了俞鹿的各種事情,以便追求她的時候,可以投其所好。
而很多消息都指出,亞特蘭蒂斯公主的身邊有一個非常得寵的寵侍,有著罕見的黑發和金瞳,貌美至極。如果想娶公主,這個寵侍一定是他潛在的威脅者。
當完全符合描述的釋星闖入盧比斯眼簾時,他就知道,自己遇到對手了。
按理說,寵侍看見了賓客,是要行禮的。可是,釋星僅僅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完全沒有行禮的意思。
簡直是恃寵生嬌了。
也許,公主真的非常寵愛他。才會讓這個寵侍目中無人到了這等地步。
盧比斯感覺到了對方的輕視,暗自惱怒,止住步伐,轉而走了過去和他搭話。
當然,盧比斯可沒打算做一些幼稚的挑釁或示威的行為——現在,在公主的心裡,他沒有這個寵侍重要,必定不會自掘墳墓。他隻是被對方激起了一絲好勝心,順便想對這個情敵的性格做一個初步了解而已。
走到釋星的麵前,盧比斯端著王子的架子,才和他說了兩句話,就覺得自己的神智有點迷糊了。
在暈眩飄飄忽忽,他看見了對方唇邊那絲若有似無的淡笑,但無從分辨是什麼意思。
仿佛被海妖歌聲所催眠,或者被某種怪異的力量控製了。之後,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盧比斯完全失去了印象。
缺失了中間的記憶,醒來時,就依稀聽見了公主在質問自己,是不是對那個寵侍欲行不軌之事……
盧比斯反應過來,耳朵嗡地一響,如遭雷擊,慌忙解釋:“不不不,公主,你聽我解釋,這真的是一個天大的誤會。我剛才好像被什麼東西迷惑了,我也不知道我的手為什麼會撐在牆上……”
“盧比斯王子。”俞鹿再一次重重地叫了他的名字,神色漸漸有了一絲鄙夷,如同看到了一個敢做不敢當的色鬼:“你是亞特蘭蒂斯的貴客,但是,有些東西是你不該碰的。剛才這樣的事,我希望不會再有下次。”
盧比斯目瞪口呆,看著俞鹿帶著她的寵侍揚長而去,抓耳撓腮,百口莫辯。
他回頭,揪住自己的兩個隨行侍從的衣領,詢問剛才發生了何事。兩個侍從麵麵相覷,竟然都有幾分迷糊,腦海裡,隱約記得盧比斯是對釋星出言不遜了,卻不知道起因。
.
另一邊廂。
俞鹿帶著釋星回到了宮殿,命令閒雜人等都出去,在椅子上坐下,招手讓他過來,皺眉道:“剛才盧比斯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釋星在她的跟前順從地跪坐了下來,靠在了她的膝上,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是不是對你說了難聽的話?”
釋星遲疑了一下,半晌,沒有說話,隱忍地彆開了頭。
這個姿態,和默認也差不多了。
真是知人口麵不知心,沒想到盧比斯居然男女通吃,還將主意打到了釋星頭上。
俞鹿有些心疼,憐惜地撫摸著釋星的臉,又忍不住說:“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跑到了宴會現場?萬一我沒聽見動靜,你豈不是要被他欺負下去了?”
“聽說宴會已經結束了,您又那麼長時間沒回來,我擔心您會喝醉,就打算過來接您。”釋星抿了抿唇,輕聲說:“公主殿下,剛才那位就是鄰國的盧比斯王子?他也是來向您求婚的麼?”
“啊?是吧。”俞鹿想了想:“他們王國內部政派鬥爭很嚴重,盧比斯和卡特是敵人,自然都想將亞特蘭蒂斯爭取為助力。我父王為了讓赤礦交易更牢靠,也有意讓兩國之間多一層婚姻關係。”
釋星不知不覺已經將頭抬起了,盯著她,半晌才問:“可是,您不是說了,那隻海妖不讓您結婚。您是答應了他這個要求,他才放您回來的。國王陛下這樣做,豈不是出爾反爾了?”
“我還沒有和父王說這個。再說了,我又沒有和那些鄰國王子結婚,隻不過是聽我父王的話,和他們認識一下而已。”俞鹿以為釋星在擔憂海妖會追殺到這裡來,就吻了吻他的眼皮,安慰道:“你不用擔心,現在我哥哥已經將我身邊的侍從都換過了,要是有那個海妖的眼線,也一定被拔除了。”
頓了頓,俞鹿往椅子裡靠了靠,以十分輕鬆的口吻,說:“況且,我和我的父王都覺得,那海妖提了要求,就沒有再出現,檢驗我有沒有遵守承諾了,說不定,這些匪夷所思的要求隻是他心血來潮的玩笑而已。”
釋星盯著她,聲音微微沙啞:“您認為——海妖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