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1 / 2)

廢柴無所不知 執寧之手 14674 字 9個月前

隨著一雙又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亮起, 密密麻麻的狼群很快便將他們包圍在了其中,粗略一數, 竟有上百頭之多, 陰影籠罩著的森林內時而傳來樹枝被踩裂的啪嚓聲,在麵前這片黑暗的深處,隱藏著更多蟄伏的狼。

塵幽穀內除了混血之外,也有靈獸和一些尚未開化的野獸, 這些狼群身上靈力微弱,全憑一副身軀和本能在撕咬,看上去應當是穀內的野獸。

隻是……為何這些野獸會突然暴起攻擊?

塵幽穀向來遵循的宗旨便是自然與和平, 穀內的野獸也是經過了教導和靈力的洗禮, 哪怕尚未開化,卻也比尋常野獸聰慧許多,不應當做出這種無端襲擊之時。

斯然被雲漠這一拉, 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領頭巨狼的撕咬,他的目光急急地在這一片狼群中掃過,每個狼頭都被寶書蓋上了一個柴犬,給了他極大的心理安慰。

斯然誇獎:“這個柴犬現在看上去,還是不錯的。”

寶書哼哼唧唧:【你剛剛都不理我!你滿腦子都是雲漠的手!】

“這叫合理欣賞,”斯然盯著最近的那頭巨狼, “你要是有實體讓我每天擼一擼,我也合理欣賞你。”

寶書:【真的?】

斯然敷衍道:“嗯嗯。”

這些巨狼毛發蓬鬆到讓人羨慕, 斯然注意到它們的脖子上都係著根紅繩, 上麵吊著個牌子, 修真者目力極佳,哪怕距離這麼遠,他也能看到牌子上的內容。

領頭巨狼的牌子上寫了個小蛋,身後其他狼的牌子上都是些大狗、大花、二毛之類的樸素稱呼,一看就是有人養著的。

雲漠身側靈力湧動,噴薄而出的靈氣帶起陣陣勁風,斯然的額發在空中狂舞,他扯著嗓子喊了聲:“雲漠!這些狼是有主的!”

而且主人的品味還不怎麼樣!

雲漠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個品味不怎麼樣的狗牌,他戰鬥經驗極其豐富,一眼便看出這些狼群眼中的混沌之色,分明是受了什麼影響,才失去了理智。

隻是這樣……他便不好肆意斬殺這些野狼。

他修行的劍訣走的是純粹的殺伐之道,劍破萬法的同時,同時也收割著敵人的性命,眼下這種情況,他也不好直接用劍,便拿腰間的劍鞘略微抵擋一番。

反正也要換新的了,物儘其用吧。

隻是這樣一來,局麵便陷入了僵持之中。

狼群戰鬥風格本就偏向於搏命般的凶殘,這群野狼在發覺不會有性命之憂後,便越發的肆無忌憚了起來,金係靈力切割性強,為了不傷及這些狼的性命,雲漠一時間難免有些束手束腳。

斯然則是被雲漠的手臂牢牢箍在懷中,隻能動動自己的小腦袋觀察一下戰局。

月光被重重烏雲遮蓋,夜空之下滿是一片濃鬱的漆黑,稀疏的草坪正中,一道俊逸的身影卷著絲絲金色的靈力,將四周前赴後繼的野狼一一擊退。

手裡的劍鞘在承載了過多的靈力之後便有些崩碎的跡象,畢竟不是專門用來戰鬥的物件。

而懸掛在雲漠腰間的墨劍,則是非常的生氣。

這種生氣,可以理解為自己的小衣服被家長拿去當抹布了之後的憤怒。

在擊退又一隻野狼之後,雲漠腳尖點地,往後疾退數尺,將懷裡的斯然鬆開後道:“注意安全。”

隨後,他便飛身懸浮在了半空之中,丟開手中的劍鞘,雙手掐了個法訣,周身靈力瞬間沸騰起來。

劍修並不是完全不通法術,像雲漠這樣主修殺伐之道,在限製敵人方麵便有些困難,因而特意修習了幾個禁錮之術,以防萬一。

他目光微凝,手中動作不停,靈力往其麵前浮現的鎖鏈虛影之中湧去,很快便將其加深,萬千鎖鏈從半空中飛射而下,將每隻狼都牢牢地束縛在了其中。

領頭的那隻銀白巨狼見狀,對於危險的感知終於超過了無理智的殺戮,它飛速向森林內逃竄,雲漠見狀,身影往前一晃,如影隨形的巨大鎖鏈便將巨狼牢牢釘在了原地。

隻是——

斯然看著雲漠陡然遠了一瞬的身形,遲疑地丈量了一下二人之間的距離。

好像……超過十米了。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二人右手腕上透明的鏈條陡然化作銀白之色,鏈條繃成了直直的一條,下一秒,一道巨大的拉力傳來!

俗話說的好,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鏈條的雲漠端和斯然端,所受到的拉力也是相同的。

就像當初那兩位為了粽子大打出手最後卻啪唧一下撞到一起的劍修一樣,在鏈條的拉扯之下,兩端的人最終會彙聚在中央。

然而或許是雲漠和斯然的修為差距太大,半空中追尋狼王而去的雲漠隻是身形微晃,下方膽戰心驚估摸著距離的斯然卻整個人跟離弦之箭、出了膛的炮彈或是被彈弓射飛的憤怒小鳥一樣,咻得一下飛了出去,直直地撞在了雲漠的胸膛上。

脆弱的鼻梁骨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慘重打擊。

斯然的眼淚瞬間飆了出來,蜷縮著身子,手指緊緊抓著雲漠的衣袍,喃喃道:“好、好硬。”

斯然:“……”

等等,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雲漠注意到斯然泛紅了的眼眶,環住他的腰輕輕落了地,斯然捂著鼻梁骨往後連退數步,神情中夾雜著迷茫和一絲控訴。

雲漠本想往前查看的步伐停住了,隻是道:“可將靈力運轉至疼痛部位,或許會有所緩解。”

斯然聞言,一邊調動著靈力去緩解鼻梁骨的疼痛,一邊從儲物袋裡拖了個小馬紮出來,乖巧且委屈地往上邊一坐,掏出瓶外用傷藥打算雙管齊下。

他的身形本來就偏纖細,此時縮起身子坐在張小凳子上,配上頭頂蔫蔫垂下的耳朵,更像一隻無辜茫然的小白兔了。

天空中的烏雲從月亮下挪開,月色頓時灑滿了整片草坪,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隨著月光的照耀,狼群們眼底的猩紅和殺意逐漸淡了去,哪怕還是一雙雙幽綠的眼眸,比起之前卻少了分陰森之感。

“嗷嗚?”

“嗷——嗚——”

“嗷嗷嗷?嗚嗚嗚——”

“汪嗚!”

“嗷嗚……汪?”

“汪汪汪!”

被鎖鏈束縛在原地的狼群們放鬆了繃緊的肌肉,左顧右盼地開始狼嚎起來,一陣又一陣跟對歌似的,中間還夾雜著似乎跑錯了片場的汪嗚聲。

領頭的那隻巨狼用爪子撥弄著身上的鎖鏈,時不時地伸出舌頭舔舔,雲漠看得眉心一皺,揮手便將所有的鎖鏈都給收了回來。

乍一脫困,這些恢複了理智的狼群居然撒了歡地在草坪上開展了你追我趕的遊戲。

有失必有得,它們獲得了理智,從而失去了智商。

雲漠冷冷地放出一道威壓,在場的狼群均是一陣瑟縮,夾著尾巴飛快地溜進了森林之中,很快便不見了人影。

斯然捂著鼻梁骨觀察著事情的進展:“這群狼是怎麼回事?”

“情況不明,”雲漠用靈識將整片草坪都檢查了一番,卻沒有發現什麼線索,“明日抽空詢問一下隱畫,塵幽穀內出現這種情況,定不尋常。”

他將地上的劍鞘拾起,用靈力驅除了其上的灰塵,重新掛回了腰間,本想把墨劍也一同歸鞘,結果墨劍卻一反常態地左右躲避,就是不想進劍橋之中。

墨劍:當了抹布的衣服你還想給我穿!

雲漠:“……”

雲漠麵無表情地將劍鞘給震碎,隨手從儲物袋裡取出平日裡用來擦拭劍身的黑布,直接把墨劍給卷卷起來往腰間一掛。

緩了好一會兒後,斯然總算是從鼻梁骨的酸痛中回過神來。

雲漠緩步往他的方向走來,純黑的衣袍上沾著淡淡的月光,他平靜地避開草坪上狼群留下的腐蝕性涎水和一撮撮胡亂飛舞的狼毛,跟玩彈幕小遊戲一樣,完美到達了終點。

斯然微微仰頭,逆著月光的雲漠投下濃重的陰影,將小小的一隻斯然完全籠罩了起來。

在斯然神遊天際的目光之中,雲漠緩緩地伸出了右手,五指微微分開,手腕上藍色的絲帶垂下,上邊開著一連串的小花。

斯然怔了下,這是要乾什麼?

他試探性地伸出了左手,對著雲漠的手“啪”地擊了個掌。

雲漠:“……”

雲漠嘴唇微動,神情有那麼一瞬的無奈:“結緣任務。”

最後一個結緣任務,是十指相扣。

斯然剛剛擊完掌的左手還沒放下來:“……”

他閉目反思了一下自己對於任務轉頭就忘的態度,重新伸出手來,五根指頭纖細蔥白,順著雲漠指間的縫隙,一點一點地重疊在了一起。

在這樣幾乎零距離的接觸之下,斯然才有空觀察到,雲漠的手掌確實比他大了一圈。

他儘量不讓自己去思考十指相扣這個動作的微妙之處,目光極其認真地盯著雲漠指腹的紋路,誌在把自己變成一個移動的指紋鑒定機。

時間在此刻變得極為緩慢。

比平板支撐時的還要緩慢。

斯然也不知道這十指相扣要持續多久,他放空大腦盯著指紋看,覺得自己都快要把雲漠的指紋給記下來了,這第十朵小花才姍姍來遲,緩慢地開在了絲帶之上。

最後一個結緣任務完成了。

斯然長舒了一口氣,連忙鬆開手指想要收回手,卻因為過於緊張,五指有些僵硬,半天沒能扯開,等到這好不容易扯開了之後,手腕卻又一緊。

他定睛一看,左手腕上的鬼迷草不知何時伸了幾根須須,偷渡到了雲漠的手腕上,遠遠看過去,就跟個手銬一樣,把兩人牢牢地拷在了一起。

斯然:“……”

斯然擠出幾個字:“不好意思,管教不嚴。”

他伸出手便去撥弄鬼迷草的須須,誰料鬼迷草硬氣得很,牢牢地捆著雲漠的手腕,巋然不動,斯然又沒法真的下狠手,憤憤地戳了幾下這顆討債草,鬼迷草還極為害羞地扭了扭須須,伸出一根來對著斯然揮了揮。

斯然和鬼迷草對峙片刻無果,最後還是雲漠緩慢地用手指在鬼迷草身上一點,感知到金係靈力的危險,鬼迷草飛速地竄了回來,安靜如雞地開了一串紅花。

斯然:“……”

斯然磨了磨後槽牙,心裡給這牆頭草好好地記了一筆。

結緣任務完成之後,十朵小紅花齊聚,二人手上的絲帶化成了細碎的靈力光點,緩緩地在鏈條的中央處聚集,凝成了一個半個巴掌大的木製感牌子,而那總共二十朵的小紅花,似乎是凝成了木牌兩麵的字跡。

斯然湊過去看,木牌正麵和反麵分彆刻著兩人的姓名,雲漠之名用的是藍色,斯然的名字用的是紫色。

這一方小木牌被雲漠攥在掌心,收進了儲物袋內,忙活了一天就為了這個,斯然還有點感歎。

此時已經是夜晚,要換蜜泉水也得明日去換,兩人便回了屋,重複昨日的麵對麵打坐。

夜半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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