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了,麵上顯出一抹愉悅來,說:“我來南城有些日子了,怎麼沒早些遇見你這個寶貝疙瘩,你家裡人是不是把你藏得嚴嚴實實的,從不肯讓外人多瞧你一眼?”
沈眠嘴角一抽,心說你要是往戲園子去個兩三趟,保準能遇著沈家二少爺。
那人見他不吭聲,隻當他是羞赧,愈發覺得這小少爺被家裡養得嬌貴純真,溫聲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想知道。”
沈眠道:“你不說,我也不說。”
那人正要說什麼,忽然從後麵傳來一陣嘈雜聲,那些人竟是快追上了,他神色微頓,加快步伐,抱著沈眠跳上停在橋頭的一艘小船,船身猛地一震,險些翻倒。
他扔給船夫幾個大洋,說:“去對岸,快點。”
船夫接了錢,連忙應好。
沈眠被他塞進船艙裡,那人倒了一杯熱水,塞進沈眠手裡讓他暖手,又自顧倒了一杯熱茶,如牛飲一般喝乾。
他輕嘖了一聲,道:“實在煩人得厲害。”
他說的是那群追在後麵的人,沈眠想了想,問:“你是不是也是姨太太生的,所以你哥哥不喜歡你,殺了你好奪走家業?”
男人怔了一怔,搖頭說:“你這腦袋瓜子,都在想些什麼?我們兄弟幾人都是一母同胞。我母親性子強悍,父親不敢娶二房,連心思都不敢動,何來的姨太太。”
沈眠道:“那你母親可真是厲害,我爹可是娶了六個姨太太,我娘是二姨太。”
男人嗤的一聲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
男人看著他乾淨漂亮的臉蛋,道:“整個南城,家中娶了六房姨太太的,你猜有幾個人?”
沈眠問:“幾個?”
那人道:“就一個,沈嘯威沈大帥。”
沈眠眨了眨眼,說:“那又如何,我的身份又不是見不得人,你在路邊隨便抓個人,都認得本少爺。隻是你不肯與我說,我才不肯老實交代的。”
“這倒是,倘若見過你一回,無論如何也是忘不掉的。”
他也不曾想到,在路上隨便搶了一輛車,順便還劫走了大帥府金貴的二少爺,思及此處,竟覺得很有些意思,倘若他不肯把人還回去,也不知大帥府上會如何雞飛狗跳?
他看向對麵,男孩正低垂濃密的眼睫,小口地啜飲熱茶,粉瓣印在白瓷杯沿上,好看得不得了,握著杯子的指尖,淡淡的粉,襯得那手指頭跟玉石雕琢一般的精致,水眸微抬,把人魂魄都給吸進去了。
他忽然嗆了一嗆,從前可不覺得自己喜歡男人,今日是怎麼了?魔怔了不成?
即便他不願娶那王家小姐,也不必找個男人湊合了去。
男人的身子,哪裡比得上女人嬌軟馨香?視線落在對麵那男孩身上,想到他方才把人抱在懷裡,觸手可及都是軟乎乎的,鼻息間全是清淺香息,胸口頓時跟點了一把火似的,燒得他有些口乾舌燥。
他大口灌了兩口茶水,猶覺得不解渴。
“咯噔”一聲輕響,他把杯盞放下。隻伸手一撈,男孩軟綿綿的身子便落在他懷裡,真跟沒有骨頭似的軟綿,一身的軟肉,他有些上癮似的捏沈眠的軟肉,湊上去嗅男孩身上的香氣,十七、八的少年,清新,又格外鮮嫩,讓人恨不得咬一口。
那孩子卻用手掌使勁推開他的臉,說:“你忽然發什麼神經?還不放開我……”
連掌心都這樣細嫩,他訥訥地問道:“你的皮肉怎麼這樣嫩,你說我咬一口,能不能冒出汁水來?”
沈眠一腦門黑線,暗罵一聲“變.態”,怒道:“你若是咬一口,隻會冒出血水來。”
那人頓了頓,說:“也是。”
沈眠:“……”
彆真是個神經病?
沈眠道:“你哥哥抓你回去,是不是去治病?”
男人頓了頓,握住他軟綿綿的一雙手,在掌心裡把玩,笑道:“我又沒病,治什麼病?”
沈眠道:“你怎麼沒病,我看你八成是有瘋病。”
那人好似被戳中了笑點,低低笑了起來,很是愉悅地說:“你彆怕,我不是瘋子。”
“……”真的是很沒有說服力!
那人道:“隻是你的手感實在是好,我總忍不住想碰你,你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我很喜歡。”
沈眠看著他,認真地道:“可我不喜歡被人當小孩似的抱著。”
男人默了默,輕輕地鬆開了他,隻仍是盯著他看,一雙深邃的眸子閃爍微光,直看得沈眠又往邊上挪了挪,與他離得遠遠的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