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1 / 2)

靠臉吃飯[快穿] 夕夕裡 9741 字 8個月前

番外(四)

東宮。

富貴手裡小心翼翼捧著那株“盛世芙蓉”,哪怕一片葉子都怕給磕著碰著, 這小小一株花, 可比他的性命還要貴重許多, 今日南山寺前聚滿了上京城裡有頭有臉的文士公子, 哪一個不垂涎這稀罕玩意兒?可偏叫他們太子爺給搶走了, 再沒有比這更長臉麵的事了!

往日他在宮裡總是低著頭,雖然他伺候的是當今太子,可一個不受寵,又總是遭到責難的太子,遠遠比不上靖王世子的風頭大。

如今, 他也算可以昂首挺胸一回了。

沈眠見他盯著那花傻笑,不禁給逗樂了, 道:“有什麼高興的事,說出來讓孤一並樂一樂。”

富貴道:“主子,今日丹青宴,主子您的風頭竟是把世子爺和顧大人都給壓過去了!奴才往日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就像做夢似的!”

沈眠睨他,道:“既然是夢裡, 想來是不知道疼的。”

說著, 他佯作要敲富貴的腦門。

富貴忙討饒道:“不是夢,自然不是夢!主子一貫英明, 自然不會比任何人差,奴才說笑呢!”

沈眠道:“彆貧了,小心傷著孤的芙蓉花, 先去母後的萬芳園,孤要選一塊風水寶地,好生栽種它。”

富貴道:“主子,奴才聽聞這花久在無塵大師座下,每日沐浴在佛偈經文中,沾染佛氣,有靈性,栽在哪裡,哪裡就是風水寶地!”

沈眠勾了下唇,道:“孤不在乎這些,隻要母後喜歡就好。”

富貴識趣地閉上嘴,在宮裡久了,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伶俐,什麼時候該裝傻。

他家主子平素裡平易近人,很好說話,可唯獨觸碰不得的逆鱗,就是先皇後。

外人都說主子醉酒錯過先皇後祭典,是不孝,可誰又知道素來滴酒不沾的主子,為何偏在祭典前夕醉成那般?還不是因為太過思念亡故的先皇後,陛下責罰他,他也不為自己辯解一句。

人啊,真正難過到了極點,便連傾訴的心思都沒了。

那些在祭典上涕淚橫流的人,誰又及得上主子千分之一的真心。

想到這裡,他又真心實意道了一句:“先皇後定能感受到主子的一片赤子之心。”

沈眠沉默不語。

到了萬芳園,沈眠耐心選了一塊肥沃向陽的土地,親自把那株木芙蓉種下,他也很不願意用故去的人做文章,隻是眼下原主被冠以不孝之名,這汙名一日不洗脫,就一日不安生。

他對富貴道:“挑幾個會侍弄花草的宮人,好生照看孤的花,出一點閃失,唯你是問。”

“主子放心,奴才必定辦妥。”

富貴攙扶起他,又道:“主子,您衣裳沾了泥汙,我讓人準備更換的衣物。”

沈眠扯了下唇,道:“不急,先喝一口茶水。”

“主子,這茶涼了,奴才讓人換新的。”

趁著備茶的功夫,又呈上清水為他清洗手上的泥汙。

沈眠拿著錦帕擦去手上的水漬,不自覺皺了下眉,他今日私自出宮,大鬨丹青盛宴之事,眼下該傳到皇帝耳中了。

他雖然行端坐正,可這事一傳十,十傳百,等傳進皇帝耳中,還不知被添油加醋成什麼樣。

陸沉不肯讓他露麵,他的顧慮自然是對的,隻是沈眠也有自己的思量。

倘若他和原主一樣,處處不爭,做一個平庸的太子,大抵下場也不過是和原主一樣。

宮人剛把熱茶呈上,,禦書房就來了人,說皇帝要他立即過去。

宣旨太監是皇帝身邊得用的李德安,伺候皇帝有二十年了,可惜還是免不了俗,在靖王的金銀器物誘惑下折了腰,一直宮裡宮外地傳遞消息。

他見著沈眠,倒不似平時那般故作恭謙,反倒有些審視的意思,大抵是聽聞他在丹青宴上奪了頭名,有些摸不清虛實。

沈眠明知故問:“不知父皇找我,是為了何事?”

李德安瞧了一眼他,要是放在往日,他是不願理會這個駑鈍的太子殿下,可今日,他卻想賣個人情。

他道:“奴才也不敢多嘴,隻是先前靖王爺同幾位大臣一道來禦書房找陛下議事,他們一走,陛下就龍顏大怒,要傳召太子爺您過去,隻怕不是什麼好事,太子爺可千萬要當心啊。”

沈眠笑了一笑,道:“多謝李公公提點,孤謹記在心。”

說話間,已經到了禦書房前。

宣旨太監請他進去,剛一進門,便有幾冊奏折朝他飛來。

沈眠下意識躲了過去。

沈眠:“……”

皇帝:“……”

沈眠頓了頓,意識到自己的身手過於敏捷,有些太不給皇帝麵子了,忙道:“兒臣罪該萬死。”

皇帝這才回過神來,道:“太子,你好大的膽!!”

沈眠自然說不敢。

皇帝道:“你可知道,地上那些奏折,全是大臣彈劾你的!你身為東宮太子,不在宮中修身養性,學習治國之道,竟敢私自出宮,還大鬨南山寺,南山寺何等莊嚴神聖,怎容得你胡鬨!”

沈眠道:“父皇要問罪,總要把罪名說清楚了,兒臣私自出宮的確有錯,但父皇年輕時也時常微服出宮,放在兒臣這裡,想來也不能算作大罪,至於大鬨南山寺之事,兒臣實在冤枉。”

皇帝見他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娓娓道來,倒是對他高看了一眼,道:“你說冤枉?難道你不曾去南山寺,不曾去丹青宴,不曾奪走無塵大師的‘盛世芙蓉’?”

沈眠道:“兒臣是去了南山寺,也去了丹青宴,隻是兒臣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遞了名冊,南山寺的高僧從上百名冊中挑出了兒臣的名冊,兒臣這才有機會奪下頭名。”

皇帝冷笑了兩聲,他病重久矣,隻說這幾句話,便好似傷了元氣一般,臉色煞白。

“好一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你利用太子淫威,威逼幾位大師把頭名給你,有沒有這回事!”

“沒有,我是憑自己的本事拿的。”

皇帝道:“你有什麼本事朕最清楚不過,休要再狡辯!”

“父皇不信,兒臣也彆無他法,隻求問心無愧。”

皇帝道:“朕不管你有沒有愧,那株盛世芙蓉,即刻送去靖王府。”

沈眠道:“那是我的花,為何要送去靖王府?”

皇帝被他擲地有聲的反問給微微驚到,印象中,他這個兒子性情極溫吞,即便被責罵也總是低眉順眼,何曾這般銳利奪目?

他定了定神,一拍禦案:“沈承昕!你到底是送,還是不送?”

沈眠道:“不送,那花已經被我栽種下了,萬不可能再動了。”

“那就挖出來,區區一株芙蓉花,太子要為此惹惱靖王嗎?”

沈眠道:“父皇怕靖王,兒臣不怕。兒臣的東西,會牢牢抓在手心裡,絕不會拱手讓人。”

他這一番話,分明暗藏玄機,皇帝在龍椅上怔愣住,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

沈眠又平靜說道:“那花,此時就在母後的萬芳園裡,兒臣挑了一處日照足的地方,才剛栽種下,父皇若要強行挖開,勢必會傷了根須,這花嬌貴,隻怕送去靖王手裡時,就是一株死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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