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逐雲捧住鏡子的時候,她的眼睛也已經變成了泛著水銀色澤的鏡麵之態。
“蘭格雷他們已經在副本中停留了五天左右,迷失之地卻沒有讓他們離開。”
把人困在這裡,又不放出去,那除了消耗積攢的“扭曲”與“混亂”的回響外,基本無法達成任何目的。
考慮到“無貌旅行家”的性格,她總覺得後麵還有點彆的發展才合理。
宋逐雲提出自己的猜想:“那麼接下來會不會出現一種意外事件,迫使他們不得不就此分散?”
“轟隆。”
話音方落,天邊立時傳來一聲雷響。
宋逐雲:“……”
這個副本……還挺配合自己的。
薩羅揚轉過頭,笑著讚揚:“果然是‘先知’。”
宋逐雲閉了閉眼:“碰巧而已。”
總覺得當年被人把天賦認成“非酋”,也不能全怪其他人對“鏡”方麵的知識了解不深……
*
班爾溫德大學外出采風小隊暫時的駐地當中。
現在是白天,蘭格雷沉默地坐著篝火邊上,定時給烤蘑菇反麵刷油。
雖然大部分同學都已經飽了,不過閒著也是閒著,比起“在等來救援之前先寫點作業”,“在等來救援之前多開發幾樣菜色或者打打桌遊”,都更容易被年輕人接受。
其他學生本想拉著蘭格雷去玩,但他卻自願承擔了燒烤的工作,班爾溫德本地的學生聳聳肩,也不強求,隻把這種品質歸納為了北部的良好風尚。
在旁人眼裡,蘭格雷是那種“如果性格更開朗一些,絕對是個進星艦隊的好苗子”,哪怕他是B類專業的學生,但星艦隊裡也不是沒有文職崗位。
性格文靜,學習成績優秀,在被困於副本中多日之後,所有人裡,隻有他成功利用儀式聯絡上了外麵的人,並將這邊的情況傳遞了出去。
其他人都很高興,隻有蘭格雷自己,覺得有些不妙。
……實在是太大意了。
被成功聯絡到其他人的喜悅所迷惑了頭腦,當時儀式另一端的人詢問什麼,他就回答了什麼,等同於把自己這邊的信息,毫無保留地全然告知給了對方。
但蘭格雷其實無法確定,他所聯絡上的究竟是什麼人。
……或者說,聯絡上的到底是不是人。
他拿著手上的儀式承載物,上麵最新被交換過來的文字是——“我們很快就過來。”
天邊忽然傳來一聲雷響。
連續五天都保持晴朗的天空,毫無征兆地變得昏暗起來,猶如傍晚。
天幕上濃雲翻滾,隆隆的雷鳴之後,大雨傾盆而下。
就在這時,本來已經很久沒發生過變化的儀式承載物,又一次完成了兩邊文字的交換——
“我們已經來了。”
*
仿佛是蒼穹上裂開了縫隙,天河之水從中不斷傾瀉下來。
宋逐雲目中所見的雨,已經不能被稱之為雨滴,雨絲或者雨線,而幾乎就是雨柱。
天氣變化得太快,幾乎在一瞬間就完成了從晴天到暴雨的切換,就算兩人都是半神,也不免沾到了一些雨水。
薩羅揚以指做刃,在兩人頭頂上方做了一個橫切的動作——這是卡牌[絕對切割],除了正常的物體之外,甚至連“燃燒的火焰”,“流動的河水”都能切斷。
那些落在兩人頭頂上方的雨水,直接被截去了下半截,像是撐開了一柄無形之傘。
果然是“刃”的半神才能立刻想到的用法。
宋逐雲一麵感慨了下高階卡用在此處有些浪費,一麵用[以人為鏡]將[絕對切割]複製了下來。
卡牌的效力是存在時間限製的,等薩羅揚的[絕對切割]消散後,宋逐雲也做了一個釋放卡牌的姿勢。
漫天雨水依舊落了下來,卻沒法沾濕她們的衣服。
薩羅揚抬起手試著接觸雨水,但雨的影像卻倏然穿過了她的指尖,沒有任何實感。
——“鏡”係列卡牌[虛實相替]。
如果把這一幕記錄下來的話,大概就是《野外副本生存躲雨篇之半神手把手教你如何保持衣物乾燥》,聽名字就知道沒有任何推廣價值的正確操作。
暴雨當中,兩位未來的神明依靠自身領域的能力,在雨幕中隔絕出了一塊清淨之地,沿著銀鏡的指引快速趕路。
從現在的雨勢看,如果她們真的踩入水中,地上的積水應當已經漫過膝蓋。
比起徒步行走,劃船似乎是更適合當前情況的交通方式。
然而環境方麵的問題並沒有減緩兩人趕路的速度,宋逐雲看起來是在慢悠悠的趕路,但她的身影會以釋放的鏡子為刷新點,每一次出現都會跨越相當長的距離,至於薩羅揚,“刃”的領域中,存在著數量極多的強效提速卡牌。
“……”
大雨積成的泥水從兩人身邊洶湧流過,她們最終停在了一處被暴雨摧毀的舊房舍前麵。
房舍內空無一人。
根據銀鏡的顯示,那些學生的腳印就消失在這裡。
宋逐雲開口:“其實班爾溫德這邊,以前有過不少迷路後又自己找到出路的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