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鏡”之神明處理完聖所裡積累的問題,並選出了自家代行者的臨時首領後,就依靠空間方麵的權柄,先往塔斯隆特那跑了一趟。
祂過來是為了告知聖堂綠之女士的事情。
——當時還未抵達根源的“無貌旅行家”都能想辦法挪用未來的力量,到了“森羅萬象”這邊,甚至能看到跟神明相關的未來。
穿著銀灰色法師袍的年輕學者從聖堂的鏡子中走出,然後絲毫不見外地跑到大祭司的工作地點,鄭重告知對方:“女士必定會蘇醒。”
林德·拉斐爾堅定:“我們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
雖然一開始並不理解為什麼聖堂的代行者對綠之女士會如此充滿信心,但在了解過這位最初的根源都做過些什麼之後,年輕的學者想,這實在是很正常的情緒……
年輕學者:“在意識到自己掌握的權柄過於雜駁後,以母親為首的神明們就做了多個預案。”
其中一部分預案是建立在“生命之神即將隕落”的假設上的,這些預案的主要思路要麼是用各中方法,轉移生命的權柄,要麼就是像沉默記錄官那樣,打算以自己作為儀式素材,幫助冬聖者掌握複活的能力,這樣便可以在綠之女士隕落後,及時拉一把對方。
而另一部分預案,則是在想辦法對隕落的結果進行規避,包括綠之女士主動陷入沉睡,以及利用“無貌旅行家”,得到命運的能力。
年輕的學者閉上了自己鏡麵般的眼睛,輕聲道:“在進入創造界,沐浴在無儘的光輝中時,我看到了那個未來。”
祂轉向聖堂大祭司的方向,微微笑道:“無關的概念是雜質,而雜質會影響到神明的狀態——那就讓雜質變成相關之物即可。”
由於兩個神明間特殊的關係,綠之女士的力量能流向“鏡”,“鏡”的力量自然也能流向綠之女士。
年輕的學者:“母親複刻了[銀白之溯],用未來才成立的事件,來影響現在。”頓了下,又道,“你可以去[蕨林山脈]裡看看,差不多已經到時候了。”
*
東部[蕨林山脈]內。
以林德·拉斐爾為首的聖堂代行者們,以及銀白學者,還有不知什麼時候跑過來的冬聖者都站在最中間的巨大古木之下,仰首看著樹上垂掛下來的巨繭。
——綠之女士能製作出[孵育者的巢床],顯然擁有培育方麵的能力。
在場之人實力最差的也是半神,自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存在於巨繭中的生命的跡象。
半個小時後。
就在林德·拉斐爾表示乾等著太過怠慢兩位賢者,不如趁此機會請人講兩節藝術類課程助助興的時候,巨繭總算開始了晃動。
那些巨繭的表麵,先是出現了絲絲裂紋,這些裂紋逐漸加深,最終掉出來一個長著翅膀的類人生物。
類人生物尚且處於剛剛破繭而出的幼年狀態,身軀蜷縮,黏答答的翅膀皺成一團,身體表麵覆蓋著一層深綠植物泥漿一樣的胎膜,看起來仿佛是一大塊製作失敗了的抹茶團子。
“……”
一片沉默中,最先回過神來的還是見多識廣光的聖堂大祭司,林德·拉斐爾看向穿著銀灰色法師袍的年輕學者,詢問:“那是……令妹或者令弟?”
冬聖者微微搖了搖頭,依靠自己作為神明的知識儲備做出判斷:“這中智慧生命的確是女士的造物,但與祂之間並沒有那麼緊密的聯係。”
新出生的生命總是脆弱的,聖堂代行者們趕緊將破繭而出的幼體類人生物們帶走——經過初步研究,這些新生命與文藝作品中的“精靈”格外相似,但又存在些許區彆。
林德·拉斐爾等人發現,新的智慧生命擁有極高的植物親和性以及藥學天賦,十分熱愛生命,偶爾還能看見周圍的命運之線。
冬聖者微笑:“女士之所以謀求命運的權柄,大概就是為了提升創造全新智慧生命這件事的成功概率。”
新的概念已然成立,無關的概念在這個類人生物身上彙聚,雖然那個未來還未降臨,但年輕的學者卻依稀感受到,代表著“生命”的那位最初的根源,於似睡非睡之間,向這裡輕輕投來了一瞥。
*
北地,天秤星。
到了現在,當年審判長驟然去世所造成的負麵影響基本已經被消除——一部分是因為代行者們的辛勤工作,另一部分原因是另一位據說因為睡得太死以至於所有人都聯係不上的頂層領導終於現身。
完成了[固化]儀式的神明不太方麵在現世中行動,天秤星這邊就準備了一些足以以假亂真的人偶,沉默記錄官可以利用自身的“交換”權柄,將部分意誌附著到人偶之上,與代行者們進行近距離溝通。
身為守序派的賢者,沉默記錄官不同於行為基本隻由目的驅使,責任心少得可憐的中部同行,在意誌被轉移出來之後,大部分時間都一心撲在了工作上,而且由於空間傳送儀式的推廣,各個星際間的物資運輸變方便了許多,大大節約了路途中的各中等待型消耗,也順帶著提高了北部這邊的工作效率。
——對於想趁著等待的空檔裡摸個魚的普通卡牌師,是一個喜憂參半的消息。
蘇醒後,沉默記錄官已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諾,成功研究出了跨星域交流儀式,目前正在努力降低儀式的耗材,希望儀式能順利推廣。
天秤星的代行者們本想幫忙,但大部分人才把領導的研究筆記看個開頭,耳邊就響起了類似飛蛾振翅的嗡鳴聲,最終隻得含恨敗退。
不過及即使下屬幫不上忙,沉默記錄官也不是一個神在辛苦。
南部的“鏡”跟中部的“血肉之瓶”都是同時具現出多個鏡像/同時製造多個容器的神明,在需要勞動力的時候,當仁不讓地過來義務勞動。
不過在天秤星的代行者們眼裡,那兩位神明之所以跑來天秤星,很可能隻是為了方便隨時隨地提出新需求。
偶爾有人路過記錄官辦公室時,會看見那位帶著些書卷氣的年輕學者跟她身邊的同伴經常商量著什麼。
——之所以用“身邊的同伴”作為第二人的代稱,實在是對方缺乏固定的形象,有時是溫柔俊美的青年,有時則是開朗的少年人等等。
在銀白學者抵達後的第二個月,天秤星上又來了一位新客人,對方身上穿著輕甲,說是從西邊來,但看上去分明有些北地特征。
那個代行者聽見,穿著輕甲的年輕人笑著對沉默記錄官道:“為了避免不小心溝通到什麼危險的存在,我可以在儀式中加一個安全機製,及時切斷雙方的聯係,或者順著聯係鎖定並乾掉另一方對象。”
“……”
不小心聽到神明對話的代行者陷入了跟自家上司一樣的沉默當中——誰還記得一開始的需求隻是製作跨星域的溝通儀式?
似乎被穿著輕甲的年輕人啟發了靈感,銀白學者忽然道:“各中條件都已滿足,要不然我們開始做遊戲吧?”
來自中部的青年教授立刻:“我讚成。”
沉默記錄官平靜地看了眼老友——從重新見麵到現在,對方根本就沒投過另一顆樹中的反對票。
穿著輕甲的年輕人也很感興趣:“具體說說?”
銀白學者興致十足:“我的意見是做一個跨星域的全息遊戲,其中遊戲空間這點南部來負責,遊戲裡的NPC以及玩家用的身軀讓中部製作——如果他們有時間的話。”
青年教授聽到這裡,微微欠了欠身:“他們必然有。”
沉默記錄官在心裡替被領導預定了後續加班安排的極冬之宮半神們點了一排安靜的蠟燭。
銀白學者繼續:“將玩家意識轉移到遊戲內角色上的功能——”
剛剛替老友下屬點完蠟的沉默記錄官,聞言立刻把自家下屬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由北部負責。”
穿著輕甲的年輕人笑:“西部的話,可以負責遊戲空間的安全,避免一些非法儀式與遊戲產生聯係。”
簡而言之,就是防外掛係統。
“不過……”穿著輕甲的年輕人忽然道,“雖然上述功能都可以實現,但我們是不是還需要有人來負責遊戲文案?”
“……”
麵麵相覷之中,還是沉默記錄官做出了應對——祂使用剛剛優化過的儀式,向各大星域中最具有也可能是唯一具有藝術氛圍的塔斯隆特發去了溝通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