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謝元嘉第二天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腿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已沒有了昨日的那種鑽心之痛。倩碧看他醒了, 紅腫著一雙眼睛湊過來驚喜的問:“皇上醒啦?”
“倩碧,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謝元嘉動了動身子,在身邊小宮女的幫助下坐了起來,倚在靠墊上坐好後,一邊問了一句。
倩碧替他蓋好薄被, 溫聲答道:“回皇上, 剛過了午時,您要不要先喝點粥?”
從墜馬後到現在, 謝元嘉還滴水未進,聽到倩碧這麼問後, 肚子也很合時宜的配合著響了起來, 提醒他自己這會兒正饑腸轆轆。
“也好。”謝元嘉點頭,倩碧得了話,忙轉頭讓人去禦膳房把一早就準備著的雞絲翡翠粥去端來。
不一會兒的時間, 傅景鴻就來了,後頭還跟著淳於雅。兩個人行了禮後來到他的床邊, 傅景鴻輕聲問:“皇上覺得如何了?”
“朕覺得好多了, 多謝皇叔關心。”謝元嘉微微一笑回答。
淳於雅看著他右腿上包紮的厚重紗布,不放心的又叮囑說:“皇上一定要按著禦醫的話好好調養, 萬不可落下病根才好。”
當年六皇子就是因為一場大病沒養好,才廢了兩條腿不能走路,淳於雅很擔心謝元嘉萬一也弄不好, 會有後遺症。
“老師放心,朕心中有數的。”謝元嘉看了看他們兩人的身後,有些好奇的問:“怎麼不見大將軍?他人呢?”
提到季少炎,傅景鴻的臉色就不大好,他冷聲道:“大將軍護駕不利,臣讓他跪在宮門外思過,這會兒還在跪著。”
謝元嘉大吃一驚:“為何?朕是自己不聽話摔下來的,關將軍什麼事?”
“若不是將軍大意離開,原本皇上也不必受這份苦,還差點丟了性命,該罰。”一向溫雅的淳於雅也對傅景鴻的話表示讚同,“皇上不用為他說話,他這是活該。”
謝元嘉心中愧疚,有些不安的動了動手指,“即便這樣,皇叔也還是快些讓大將軍起來吧,朕如今已經沒有大礙了,萬一跪壞了人,我大成邊境還離不開他的。”
傅景鴻沒有馬上答應他,隻說道:“皇上隻管好好養傷,一切都交給臣來解決。”
正說著,藍蔻端著一碗粥進來了。謝元嘉受了傷本來就體虛,再加上又餓了這麼長時間,一聞到香味就更加饑餓難耐,本來想說的話也被忘得一乾二淨,隻顧盯著藍蔻手裡的碗看,魂不守舍。
藍蔻剛要拿勺子喂他就被傅景鴻半道攔截下來,“本王來吧。”
說罷,他端著粥碗輕輕地吹了吹,然後用湯匙舀了一勺送到謝元嘉嘴邊,溫柔的說:“皇上張嘴。”
張張張張什麼嘴?
謝元嘉緊張的後背發毛,在他墜馬昏迷的這段時間,主角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溫柔的看著他,還要親自給他喂食!該不會是他也被誰穿了吧!
他遲遲地不張嘴,傅景鴻居然也沒變臉,仍然那副神情看著謝元嘉,仿佛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就連淳於雅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也是沒想明白這廝到底還是不是那個黑心肝的毒蛇。
“皇上快吃,待會涼了禦膳房又要熱一遍,該不好吃了。”
謝元嘉不敢多言,聽話的張嘴一口吞進米粥,一邊偷偷地打量傅景鴻的表情,心裡不停地揣測著,他現在是真的更加摸不透主角的心思了,果然應了書中的陰晴不定的描述。
一碗粥很快就在傅景鴻耐心的喂食下吃完,謝元嘉還想再吃,但傅景鴻卻讓藍蔻把空碗撤了下去,解釋說:“禦醫說皇上現在身體還虛,不能一下子就吃太多,慢慢再加,待到過一個時辰,臣再讓人送上來。”
謝元嘉遺憾的看著藍蔻離開,轉頭就被傅景鴻拿著帕子擦了嘴,他渾身的汗毛再次倒立起來,忍不住往後一躲靠在墊子上,“皇叔,朕、朕可以自己來。”
“臣隻是順手罷了。”傅景鴻並不追著強迫,把帕子塞回他的手中後,又吩咐倩碧抓緊讓禦醫過來,給皇上再把個脈。
淳於雅把他的一切儘收眼底卻不聲不響,隻把話題岔開:“皇上,您昨日墜馬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的想法和傅景鴻類似,絕不認為這隻是個巧合。
謝元嘉想了一會兒,然後搖頭說:“朕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一開始還是好好地,但是沒過一會兒,那馬兒就突然很暴躁,四處亂衝想把朕甩下去。”
“看樣子,確實有人動過手了。”淳於雅很肯定的說,“禦馬場所有的馬都是精心挑選訓練過的,不可能突然就要把人往下頭甩,必定是被人做了手腳。”
傅景鴻輕哼一聲:“無論是誰,都跑不了的。”
謝元嘉想不明白有什麼人要對他不利,他既不掌大權也沒有什麼勢力支撐,除了一個掛空的皇帝頭銜,其實就是攝政王的傀儡罷了,那些人放著攝政王不動,來動他這個空殼有什麼意義?
原著中並沒有這段劇情,謝元嘉也沒辦法知道這是什麼走向,一種異樣的感覺又開始襲上他的心頭,好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故事的走向和他認知的那個偏差越來越大,而如今這個偏差仍然在持續。
如果這樣原著中沒有的劇情再多一些,那麼這個故事還是原來的那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