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鴻喝了口茶,“一炷香之前剛剛知曉。”
淳於雅點頭,“臣也就比王爺早一個時辰。”
季少炎看他們一點都不著急,自己急壞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在這喝茶閒聊了!?什麼時候知道重要嗎?當務之急是想法子解決這事!”
“急有用嗎?”傅景鴻抬眼看他,“這麼大個人了,還是如此毛躁,你爹跟你兄長的優點,你竟半分也沒學到。”
被劈頭蓋臉一頓批評,季少炎雖不服氣,但也隻能忍了,他看傅景鴻這個死德性就知道他應該是有了對策。
“那你打算怎麼做?”
傅景鴻放下茶杯,眼中一片深沉,“真要等你們來商量,這事早就涼了。”
“當務之急,隻有先扼住謠言蔓延,找出源頭掐死。”傅景鴻冷聲道。
淳於雅讚同點頭:“不錯。臣就是從茶館裡得知的,討論此事的人還不算多,趁現在還沒起來,壓下去是最有效的。”
“我已經讓人去辦這件事了。”傅景鴻說道,“你說,你也是從茶館裡聽到的?也是學生在討論嗎?”
“雖不是學生,但也都是讀書人。”淳於雅認真說道,“臣當時聽聞心中大駭,已經嚴厲指責他們,不許他們私下再傳,否則必定嚴懲。”
傅景鴻沉默點頭,轉而又問季少炎:“那你呢?從何得知?”
“我就是在街上閒逛,看有個說書先生擺攤,圍了好些個人,就好奇上去聽了幾句。”
沒想到聽得這幾句差點讓季少炎肝膽俱裂,當場就憋不住脾氣掀翻了人家說書人的攤子,拿著刀就要砍人,還痛斥他謠言慫聽汙蔑皇上,滿門抄斬。
傅景鴻微眯雙眼,“看樣子,這是有備而來。”專挑茶館大街這樣客流大的地方下手,傳言的又都是能言善瓣的讀書人,平民很難分辨出到底真假。
“這幕後人手段倒也高明。”淳於雅也跟著點頭,“市井小民傳出來的話多半不可信,但若是讀書人說出去的,多半就有了三分可信度,長此以往,所有人對皇上都會起疑心。”
“丞相大人對當年的事,可知道些什麼?”傅景鴻轉頭問他。
淳於雅進入朝堂時間比傅景鴻更早了很多年,有些秘聞他聽過傅景鴻沒聽過也算正常。
“臣剛考上狀元那一年,皇上剛出生。”淳於雅回憶道,“不過當時先帝也就是隨意頒了個詔書通傳了一聲,告知天下九皇子的降世,此後就沒什麼消息了。”
“皇上的娘,當年還隻是個良人,是......”淳於雅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是宮女出身,有幸得了先帝寵幸一次,便就有了身子,這才封了良人。”
“因著徐良人並不得寵,是以先帝也不重視如今的皇上,當年的九皇子。”淳於雅歎息,“至於更多的信息,臣就不知道了,畢竟這些宮廷秘辛,也不是臣能知道的。”
傅景鴻點頭,看來當年事隻有徐良人自己,或者她身邊的什麼心腹才能得知,旁人也不大可能了解真相。
“她雖然早就死了,但身邊一定還有人活著。”傅景鴻說道,“不是心腹丫鬟,就是接生穩婆,她不可能愚蠢到把這麼大一件事交給彆人去做。”
“不錯,臣也這麼認為。”淳於雅也這麼說,“隻是徐良人過世都十年了,身邊老人也大多離開皇宮,要去撈人隻怕不易。”
“幕後之人能撈著,我為何不能?”傅景鴻沉聲說,“就算撈不著,我也要讓她張不開嘴。”
季少炎在一邊聽他倆一來一回的說終於忍不住道:“你們怎麼這話說得倒像是已經坐實了皇上身份是假的,這難道不是謠言嗎!?”
傅景鴻靜靜的看著他,宛若看一個智障。
淳於雅好脾氣的說:“倒不是說已經坐實,隻是......若沒有十足把握,你覺得幕後之人有可能冒這個險嗎?”
季少炎一愣。
“是真如何,是假又如何?”傅景鴻凝視季少炎,“若元嘉身份確實是假,大將軍如何自處?”
“我......”季少炎滿臉茫然,他有限的智商不足以支撐這麼驚天動地的抉擇。
傅景鴻嗤笑:“大將軍一心為江山社稷,說不準就會轉頭把劍指向皇上,要為皇家除去這心頭大患。”
“你胡說!”季少炎怒罵,“我不會拿著劍對著皇上!他是我的摯友,管他什麼身份!”
淳於雅低頭一笑:“臣也覺得,皇上什麼身份並無所謂,這江山又不是姓淳於,龍椅上坐著誰與我等何乾?我隻認那一個人不就好了?至於其他......”他抬起頭來,眼中隱約又回到當年那個有些痞氣的少年模樣,“至於其他人,與皇上為敵,便是與我為敵。”
傅景鴻但笑不語。
季少炎一咬牙,“既然你們都這麼乾脆,我也就不玩什麼勾心鬥角了,我能做什麼,你們就直說吧!”
傅景鴻唇角一勾。
他們三個人,原本互看不順眼,各自為營互不乾擾,沒想到卻在某一天突然聯手結成同盟,隻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
保護那個溫柔的少年,不受一丁點的傷害。
朝廷三大巨頭聯手,就算這事最後兜不住,誰敢跟絕對權利抗衡?
他們說元嘉不配,那他就叫這個國家改頭換姓,讓元嘉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