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這裡隻有你沒帶走的內-褲。”
“……”
“還有蕾絲內-衣。”
“……”
陳述時,男人語調平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繼續等待她下文。
平日裡他耐心沒這麼多,如果找不到的話會讓人重新去買一條回來,今兒個倒是稀奇,還特意打電話過來問她。
許意沒帶走的,都是她沒穿過的,連包裝都沒拆像個擺飾一樣放在衣帽間,不然女士用品全帶走的話,十個行李箱也裝不下,她再被忽視,好歹也是顧太太,定期配送的高級定製一直沒缺,隻是她很少穿而已。
腦子裡細細想了一番,許意吃不準自己下午收拾的時候把他東西放在哪兒了,建議道:“那你找找其他抽屜,放小物件的地方不多,你總能找到……”
不等她說完,顧深遠硬聲打斷:“你回來找。”
電話兩端良久的沉默。
唯一聽見的是他輕微的鼻息聲,一如兩人入睡時,她一側身便能聽見那樣,熟悉得讓人想要退縮。
知道她不想回來,男人沒繼續強求,最後丟下一句:“協議不要了?”
明明是反問的語氣,卻給人一種強硬的錯覺。
早上聽她說離婚,晚上又被她不清不楚,沒個商量扔了份協議,她人走得還真是灑脫,全然沒把他當回事。
不給許意遲疑機會,顧深遠把電話掛斷。
協議還在顧家。
許意本以為他簽好字後會讓人送給她,但從剛才的態度來看,他沒這個打算。
他是想讓她回去取。
許意解開圍裙,拉開廚房拉門時,正見許映畫堵在門口,臉上不懷好意的樣子,“老姐,你要新男友不要?隻要你開金口,我今晚就能給你送個00後的小奶狗。”
“臭丫頭,我還沒離婚呢——”
攥著車鑰匙,許意出了門。
再次回到沁園,傭人們還和之前一樣叫許意為顧太太,還向她彙報顧深遠晚餐是哪些。
許意微笑,細心地聽著,表示:挺好的。
內心想的是:關我什麼事。
拿走簽好的協議,她就不是顧太太了。
他吃大餐還是地溝油,都和她沒關係。洗澡水是熱還是冰,也不關她的事。他和女秘書調情,還是和男秘書調情,她都不需要關心。
推開臥室的門,許意進去後,先看到自己走之前放在圓幾上的協議,上麵並沒有簽字。
微微詫異後,她聽見衣帽間的動靜,順勢走過去。
撞入眼簾的,是隻穿黑色平角褲的男人。
顯然,他已經找到自己要找的。
許意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回來是乾什麼的……既不是幫他找東西,又沒法拿走協議……
頓時,有一種被戲耍的惱火。
“你……”
為什麼不簽字?
她的惱,和男人的冷靜形成鮮明對比。
顧深遠俊臉麵無表情,若無其事地當著她的麵把唯一的平角褲褪下,淡聲陳述:“腰太緊,下次買鬆點。”
許意:“……”
這都什麼玩意???
她和他說離婚,他嫌棄她買的平角褲緊?
還讓她下次買鬆點?
怕不是在做夢吧。
而且,顧深遠找到一條鬆一點的平角褲後,就這樣肆無忌憚,毫無顧慮當著她的麵換上。
整個過程,他平靜如斯,她小臉蛋漲得通紅。
來不及思考太多,許意直接從衣帽間撤走,柔白色光照下,她麵色嬌紅如漿果,水潤潤的,雙眸因為氣急,盈盈轉動,不知道該看向何處。
圓幾上,擺放離婚協議和一隻筆,還有沒清理的煙灰缸。
四五個煙頭被擠滅在煙灰缸裡,淺黃色紙上,有幾處咬痕。許意想不出他怎麼突然和煙過不去了,一次性抽這麼多。
等男人從衣帽間出來,許意像以前為他準備餐點一樣恭候,細心地取下筆帽,把筆遞過去,“你早點簽字吧,我待會還要走。”
顧深遠接過筆,“不給個理由?”
“理由就是……”許意遲疑,“我對你沒感覺了。”
“早上在我這裡躺著的時候不是挺有感覺嗎。”
許意臉蛋紅得快要滴出血似的,強準鎮定:“那是假的,難道你不知道女性g點很高嗎,我不過是看在你賣力的份上迎合你,不想打擊你的自信心,表麵假裝很舒服而已。”
她這麼一坦白,男人臉色都沉了。
許意沒什麼耐心地催促道:“你到底簽不簽?”
她臉上的迫切神情,半點沒收斂,就差替他把名字給簽上去了。
當著她的麵,顧深遠拿起筆,但遲遲沒有動,筆在指間轉動兩圈後,突然被他扔在桌上。
許意不禁一愣:“怎麼了?”
顧深遠隨口道:“筆沒墨。”
“不會吧,我簽的時候還好好的。”
許意不太相信,拿起他剛才用過的筆,下意識在那張紙上試著畫了幾道。
很快,筆尖在白紙上劃出黑色的字跡。
騙子,這分明有墨。
不等許意瞠目質問,顧深遠輕飄飄道:“協議被你弄臟了,離婚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