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失憶?
什麼玩意……?
許意沉默片刻:“你有……病病?”
“……”
看著她眼裡的陌生以及很明顯的不耐煩, 顧深遠心頭的一個不安想法被越放越大,她真的不記得他……?
終於, 聽見她長歎一聲:“不好意思誒, 先生, 我真的不認識你。”
顧深遠沒有動,難以置信, 低聲喚著她的名字,“許意。”
“雖然你知道我的名字, 但我對你這個人沒有太大的印象。”
“小意。”
“至於你說的拋夫棄子, 我都沒結婚, 哪來的老公和孩子?你要是想搭訕的話,還是換個方法吧。”頓了頓,她又說, “不過,我有男朋友了,我很愛他的。”
“意意……”
顧深遠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眶略顯猩紅,被壓抑在喉的嗓音克製得說不出話來。
最後一個“我很愛他的”, 這個口吻,像極了她曾經對他小聲說的“我好喜歡你的”。
隻不過當時的他沒當回事, 那句話和“今天天氣不錯”對他而言沒有太大的差彆。
“不說了。”無視男人英俊麵容下的沉痛,她聳肩,沒心沒肺道:“我男朋友還在房間等我, 我先走了。”
腳步還沒抬,她的後背就被男人攬過,後背再次抵在牆上。
兩隻手腕也被他扼住,力道不重,但也不輕。
看著眼前這張長相溫柔做事殘忍的小女人麵孔,顧深遠失笑。
這個女人還真挺有本事,簡單幾句話就讓他保持這麼久的理智消失得無影無蹤,哪怕她不記得或者假裝不記得,他可能都有耐心再哄一哄。
可她說,她要和男朋友開房。
她這三年,是屬於彆人的?
想到這裡,顧深遠嗓音壓下去三分,“許意——”
被困得動彈不得又被男人無緣由地凶了之後,許意眉間明顯不悅地微蹙,語氣除了陌生還有幾分毫不掩飾的厭惡:“放開我!”
“不放。”
“你到底乾嘛?”
“你是真不記得我,還是為了讓我吃醋裝的?”
“……”
“看著我,告訴我,我是誰?”
他幾乎是將她整個人都困在原地一動不動了,眼神也強迫似的對上,似乎想從她沒有半分慌張的語氣裡探出幾分假意和虛心。
許意沒有裝的,她從裡到外所表露出的隻有對這個男人的不屑,尤其是他用那種口吻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她差點不客氣笑出聲。
自以為是的老家夥。
不多的耐心被磨光後,許意麵無表情陳述:“既然你不知道你是誰,那我告訴你,你其實是……”
突然的親密讓顧深遠心中的希望逐漸燃燒,“是什麼?”
許意:“傻逼。”
……
罵完一句後,許意溫靜美麗的麵龐微微抬起,眼角眯出輕蔑,在跟前男人略顯詫異的注視下,她早就握緊不知多久的拳頭直擊男人的腹部。
拳頭不重,女孩子在外的基本防身法而已,隻不過位置較為巧妙,也足夠顧深遠鬆開她。
撤離他幾米遠之後,許意毫不示軟地警告:“你再這樣,我告你性-騷-擾。”
微頓之後,她勉強看在他手裡的奶瓶份上,沒有再威脅也沒給太多眼神,轉身就走。
很多男人覺得在外麵拿奶瓶很沒麵子,有損男子氣概,因此在街上甚至聚會中,幾乎都以女性帶孩子為主。
綜合剛才所說,她初步估計他離婚後一個人帶孩子,看在他是個奶爸的份上,便不想費事把他告上法庭。
許意走得很果斷。
她去的樓層也是套房,和現在顧傾南所在的地方,母子相差應該不到兩百米。
可他們一次麵都沒見過。
甚至,她都忘記自己生過孩子。
許久,顧深遠未緩過神來。
他確定她變了個人。
性格決定命運,她性格的變化,導致現在的說話方式和行事風格都和過去截然不同。
從電梯口出來的許彥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顧深遠像個愣頭青似的杵在那裡的情景。
這個樓層是通往公寓式酒店的必經之路,他變得這樣失魂落魄,許彥之不難猜到剛才許意來過。
“她人呢?”許彥之走過去,明知故問。
顧深遠掀起眼皮,淡聲道:“你說誰。”
“能讓顧總如此失去心智,目前隻有許意一人吧。”
“誰說的?”
“不承認是嗎。”許彥之了然笑笑,“你對她究竟是什麼感覺,你承不承認都不重要,她身邊已經有一個體貼的男朋友了。”
“你很高興?”
“至少比她和你在一起時要高興。”
對於許意目前和男朋友開房這件事,許彥之心底多少有點落寞的,不過看顧深遠這樣子,他的落寞消減不少。
顧深遠沒再繼續胡思亂想。
他思緒很清晰,許意如果真的忘記他的話,可能和那場車禍有關係。
三年前,許意出事後,趙琴蘭也不見了。
不難猜出是趙琴蘭把女兒帶出去治療了。
他們那幫人不過是趁著他不在才為所欲為,尤其是許彥之,在封鎖消息這方麵一點都不含糊。
“她是許意,是我孩子的媽,關係永遠變不了。”顧深遠擺出大度不予計較的樣子,“倒是你,挑撥來挑撥去有意思麼。”
那輕描淡寫的口吻,壓根就沒把許彥之放在眼裡。
搞得他跟一大情聖似的。
以前許意偶爾回家聚會,接到顧深遠電話的話會立馬趕回去,還不是因為她死巴巴地愛著他。
現在她彆說愛不愛了,連他這個人都忘得乾乾淨淨。
也不知他哪來的本事。
“嗯,你厲害。”許彥之繼續不遺餘力地嘲諷,“厲害到現在隻能和我鬥嘴,放任她和其他男人開房。”
“……”
這一提醒,顧深遠回想到自己懷裡的小女人曾在下方低聲求慢點的情景。
低聲溫吞的喘氣,香汗淋漓的輕叫。
這一幕幕地,再次回蕩在眼前,不知不覺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而現在也很有可能發生,隻不過是在其他男人那裡。
想想就蠻讓人……難過。
自家的酒店,大老板查個房間號並不難。
不等顧深遠去前台,看穿他心思的許彥之不由得輕笑:“你但凡做點人事也不至於把老婆弄丟。”
他猜到顧深遠有去許意房間破門而入的想法。
殊不知那樣做,隻會讓許意更加討厭他。
試想一下和自己男朋友恩愛得好好的,突然被一個陌生男人打擾的感覺,哪個女人會喜歡。
“那你說怎麼辦?”顧深遠捏眉,“我必須要快點阻止,孩子還等著我去喂奶。”
“……”許彥之沒搭話。
“給他們打騷擾電話?”
“……”還是沒附應。
“讓人把他們房間的電路掐斷?”
“……”許彥之忍無可忍,“有WIFI有燈光的話,她和男朋友說不定還能玩兩把吃雞,你把他們電掐了,是想催促他們趕緊上床嗎?”
這種人真是絕了。
這種絕人都有老婆他卻沒有,也是絕了。
顧深遠遲疑兩秒:“……你說的有道理。”
不能直接打擾,也不能斷電乾擾,這樣一來找不到更好的阻止方法。
許彥之嘴上沒說,實際上對那個小醫生並不抱有好感,先前許意嫁給顧深遠那會他便感覺自己養大多年的白菜被豬拱了,而陳庭川的存在,相當於另一條撿便宜的豬。
許彥之挑挑眉梢,悠然一笑:“算了吧,小意她和她男朋友交往三兩年了,他們要是該發生什麼,早就發生了。”
這一句,無疑是將顧深遠本來就忽明忽滅的希望火花一下子全部澆滅了。
他說得不錯。
如果想和男朋友做點什麼,根本不缺這點時間。
而以顧深遠現在的身份來看,他沒資格管她。
他甚至,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