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來搞去,陳庭川這番話隻是催使許意離開的決心。
狹小的談話空間,讓氣氛愈來愈沉悶,自從進來就是個旁觀者的顧深遠聽完陳庭川的陳述,看見許意的點頭後,心口好像缺陷一塊。
仿佛全世界都在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告訴他,許意離開才是正確的。
而他和兒子注定孤苦伶仃。
甚至於他都不該用那藥讓許意複原,因為現在的她才是真正沒有任何掛念沒有感情的。
沒心沒肺活得最自在。
像她媽媽那樣,風流瀟灑,對男人的存在可有可無,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本來愛情是讓兩個人風雨無阻共度一生的,可是越到最後越發現所有的風雨都是對方帶來的。
總的來說,不談戀愛,鳥事沒有。
“意意。”
顧深遠沒有靠近她,保持著原先的距離,嗓音清晰卻沉下去好幾個度,“我也可以保護你。”
事到如今,他不為自己,也要為兒子自私一回。
許意沒說話。
好像懶得搭理他,又好像,也在糾結。
“顧總。”陳庭川插了一句,“你彆這麼自私了,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許意她現在很危險,敵在暗我在明,誰都不知道趙絲那女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雲城不是趙絲的,她對這裡根本不熟悉,因此背後沒有組織。
但她有人脈。
她隻要有認識的人,有足夠的錢,就會讓一個普通人成為死士,比如那個能把牢底坐穿的司機。
製造車禍是最簡單且查不到她頭上的案子。
而醉駕更是簡單上手有理由,警察也找不到任何的毛病。
上次在醫院的那個小偷就是個普通人,本事並不足,因此也沒得手,但他並不會損失什麼。
背後主使人趙絲,更是逍遙自在快活得很,繼續找時間暗搓搓策劃下一個動機。
“你也不要拿孩子當借口了,比起顧傾南,分明是你更舍不得許意離開。”陳庭川突然提高音量,“你明明是發現自己生活離不開她才想方設法地挽留,你彆以為我沒調查過她不在的這三年你過的什麼日子。”
人還是那個人,呼吸在,心跳在,工作帶娃,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正常程序在走,可到底是什麼生活,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連酒都不敢喝多了。
怕一喝醉就喊出她的名字。
可他沒資格。
人是他自己弄丟的。
他這些年的冷淡也不是直男冷淡,隻是男人的通病,在擁有的時候從來不知道好好珍惜,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
談及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也許連自己都說不上來。
從小就認識,多多少少都有所相處,眾星捧月的他早已習慣身邊有她的討好和追逐,結婚後更是對她的存在處於一種習慣的認知。
因為認為她不會離開他,會一直愛慕他,所以他不會去經營什麼感情,更不會琢磨女人的心思。
明知是曾經的忽視造成現在的局麵,他沒資格喊冤。
她是走是留,更是她的自由。
“就算小意離開雲城,又不是整個人消失,如果孩子想媽媽的話大可以去a國看望。”陳庭川繼續說,“你還不承認你的自私想法嗎?”
“我承認。”顧深遠沒避諱,“是我自己離不開她,我想要她留下來,我愛她這件事還不夠明顯嗎,。”
“你要是為她著想就讓她離開。”陳庭川仍然堅持自己的看法,“你的保護有什麼用,難不成你要一直把她困在家裡?”
要讓她平安,除了保護她這個人還有其他辦法。
解決害她的人。
顧深遠沒有再和陳庭川爭執,雙手垂下,似乎做了讓步。
這一讓步,就是不阻止許意的離開。
比起那兩個男人爭得不相上下,許意自始至終淡定得很。
反正他們的觀點影響不到她。
她不會聽陳庭川的也不聽顧深遠。
隻是她和陳庭川的觀點恰巧相同而已。
確定陳庭川在這裡無事後,許意便走了。
顧深遠沒有走,表示自己幫陳庭川處理一些事。
“那好吧。”許意聳肩,“我先走了,希望你們兩個好好相處。”
顧深遠主動提出幫陳庭川,還挺讓她意外的。
許意離開後,顧深遠並沒有把陳庭川弄出去的意思。
“想出去也行。”顧深遠說,“告訴我趙絲的下落。”
“我……不知道。”
“她去過什麼地方,你總知道吧。”
陳庭川沉默了會,忍不住問,“你想乾什麼?”
“在明天下午之前,我要給她安全,也想儘量地挽留她。”
想要調查趙絲到底在什麼地方,是有點難度的,她總共出現在公共場合的次數不超過五次,其他時候都是在郊區。
郊區沒有任何的監控,她再喬裝打扮一番沒人能認出她。
因此,他們可以初步斷定,趙絲就算想害人,也隻是小伎倆,派個普通人殺-人,或者繼續用上次的車禍。
花錢買凶的可能性不大,許意這段時間不會出現在偏僻的地方,不論是酒店還是公共場合,都不是行凶的好方法。
唯一的獨自行動可能是去機場的路上。
“你覺得她再次用車禍的可能性多大?”顧深遠問。
“很大。”陳庭川說,“她本來就不是什麼聰明人,隻是會玩點小伎倆。”
要麼車禍,要麼就是攔截許意去機場的車。
她總不可能有炸飛機的本事。
隻是這次可能吸取上次失敗的教訓,如果再用車禍的話,必然會比上次要慎重。
“我倒想看看,她到底用什麼方法。”顧深遠說。
“你乾嘛?你不派人保護許意,你還想看熱鬨?”
“保護許意和我看熱鬨不衝突。”
“你有病吧?你不應該派人護送許意去機場嗎?你直接看熱鬨的話等同於把她置於危險之中。”
“我會讓她在酒店好好呆著。”微頓,顧深遠又說,“至於去機場的人,是我。”
陳庭川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等逐漸意識到情況後,雙眸不由得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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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意開的那輛車是紅色的瑪莎拉蒂,回國後和許彥之聯係上後他便給她這個座駕。
她開得還算順手。
出發之前,許意便把行李準備妥當,放進車的後備箱裡。
她的行李不多,一個人就可以拎得動,因此,拒絕許彥之的接送。
許彥之沒堅持送她,突然想到什麼,“對了,你和顧深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他朝我借了你的車備用鑰匙。”
“他借鑰匙乾嘛,他自己沒車?乾嘛開我的車?”
“這我就不清楚了。”
許意擰眉,有些不放心,光著腳踩在地攤上,跑到窗戶口,朝下麵看去。
她的車還停在外麵,並沒有動彈的痕跡。
她開始懷疑顧深遠會不會為了不讓她離開,把她放在後備箱的行李給偷走了。
偷就偷了,反正她的證件都在包裡,她就算什麼都不帶,明天也務必要離開雲城。
出發前的晚上,許意並沒有受到顧深遠的打擾。
挺讓人意外的。
意外到她甚至主動去查看監控,看看他是不是還像個傻子一樣在門口等著。
看見外麵空空如也的走廊後,許意鬆了口氣,還好,這家夥沒再纏著她,總算讓人有歇息的機會。
臨走前沒能和寶寶道彆是她唯一遺憾的事情。
這一夜,她睡得不是很安心。
早上鬨鐘沒有響,許意便醒了。
掃了眼時間,發現自己起得有點早。
許意摸著肚子,感覺有些餓,酒店的早餐估計還沒做好,她還是去外麵的早餐店看看吧。
門剛打開,她便被眼前的八個保鏢給震懾住了。
“你們……是……?”她語無倫次道。
八個穿著同樣製服的保鏢看見她之後,立刻鞠躬,其中一個解釋:“許小姐,您暫時不能出去。”
“為什麼?”
“顧總吩咐過,您今天不能離開酒店。”
“他有病吧。”許意忍無可忍,直接把包往牆上扔去,氣得發抖,“他人呢?”
“顧總說,他晚上向您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