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結婚?
這四個字在許映畫的腦子裡飄飄蕩蕩很長一段時間,最終化為一個“?”。
她眨巴兩下眼睛,“那個,我們現在不太熟,還沒到開玩笑的程度吧。”
“你想要熟悉之後再結婚嗎?”
她身前的男人不慌不忙,神色嚴謹,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分。
許映畫對他的印象僅僅停留在“話少”“無趣”的局麵,萬萬想不到他會突然給她一個意外。
“不是。”她摁著眉心,開始整理思路,“咱們……沒到結婚的地步吧,而且,我對你根本不了解,也不合適。”
“哪裡不了解。”
“比如家庭啊,個人什麼的。”
“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我讓人打一份我的資料給你。”
許映畫聳肩,已經意識到自己不太能接受得來。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光是彆人邀請她一起求婚就夠意外的了。
何況是這個人。
她根本沒考慮,甚至睡過就忘的人。
“那個,陳先生。”因為緊張,她的用詞不再吊兒郎當的,淑女又正經,“你不會因為我們之前發生過一次關係就認為一定要談婚論嫁吧。”
房間裡安靜得除去她的聲音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許映畫繼續委婉用詞:“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拘泥於傳統,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一夜love多的是,沒必要對誰負責。”
等待很久還是沒等到他的回應。
許映畫自認為自己的言語措辭沒有不妥的地方,如果是彆人的話,她已經甩出“以後少和老娘開這種玩笑”的話了。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許映畫再次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在聽。”
“那你覺得我說得對吧?”
“沒覺得。”
“……”
“你剛剛說了,你操了我。”
“?”
“既然如此。”微頓,男人薄唇吐出兩個字,“負責。”
“……”
許映畫差點崩潰。
她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這個邏輯了。
而這個臭和尚一點都不呆,思路清晰得很。
“和我結婚很虧的。”她試圖給予最後的警鐘,“之前你也知道是我一個勁兒地撩撥你,完事後又二話不說地離開,我很渣的,就算結婚以後也不會變,沒準哪天你頭頂就綠了。”
“是嗎。”
“我愛玩,結不結婚都改變不了天性,吃著碗裡的,惦記鍋裡的。”
“吃飽就不惦記了。”
“什、什麼意思。”
陳識餘不動聲色,“你不是說你難以滿足嗎?”
許映畫:“???”
她哪句話有這層意思了?
臭和尚是曲解她意思了吧。
吃碗裡的惦記鍋裡的不是代表她貪心不足嗎,怎麼成了難以滿足了。
“你誤會了,我不是……”
她試圖解釋,結果剛開口,陳識餘已經煞有介事地點頭:“婚後我可能很忙,但會儘量。”
儘量?儘量什麼?滿足她?
許映畫瞠目,“你……”
她本以為和尚純情得很,誰知睡完一覺之後徹底顛覆認知。
“陳識餘,我懷疑你故意裝和尚騙小姑娘。”許映畫憋了一肚子窩火,“你根本不像之前那麼地單純。”
“我本來就不是和尚。”
“那你去寺廟乾嘛,還天天拜佛。”
陳識餘停頓了會,問,“你想知道嗎?”
許映畫聳肩,“隨便。”
她態度懨懨的,興趣乏乏。他沒繼續說下去。
-
後來許映畫從護士那裡得知陳家一二。
陳氏醫藥的繼承人陳識餘在多年前的一次手術中,沒救活一個病人。
沒人責怪他,但他認為是自己的失誤導致病人生命的流失,因此即使在明知那人就算手術成功也活不了多久的情況下,明知那樣的失誤是正常範圍內,他也沒度過自己那關,暫時退隱到山林寺廟。
當然,這是外界流傳的消息,至於真正的原因,應該和陳氏內部有關係。
陳識餘和陳庭川兩個堂兄弟都是繼承家業的,各自本事不小,相對而言,陳識餘野心並不大,這就導致偏愛他的老董事一次又一次失望,同時對他要求嚴格,結果逼到極致反而將人逼走。
多年前關於陳家的事情,許映畫了解不多,知道的片麵消息也是從許彥之那裡搜刮來的。
一開始以為陳識餘因為一個病人而放棄正常的醫生,許映畫以為他要麼真的超俗要麼內心過於脆弱,許彥之聽說想法之後,不遺餘力地嘲弄她。
“自古君王無草包,你以為你那點腦瓜子能想明白他們的事情?再不動動腦子,以後被你未來老公吃得死死的。”
“小叔?你再次讓我懷疑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了。”
“不瞞你說,你是我從垃圾桶裡撿來的,因為長得太醜,我就把你送給大哥了。”
“?”
“要是長得俊俏些,沒準還能收你當女兒。”
“行吧,我不和你貧這個,但是你要是把我賣給陳家的話,我就把你暗戀我姐十多年的事情告訴她。”
許彥之一點都沒怕,繼續悠悠陳述:“自己闖下的禍,自己收拾爛攤子去,天下男人那麼多睡誰不好。”
不知這條老狐狸從哪裡得知這個消息,許映畫恨恨地把通話掐斷,再次詛咒他單身。
從許彥之透露的消息來看,她的未來老公可能真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
不對……她什麼時候承認陳識餘是老公了。
和往常一樣,許映畫來到醫院,卻發現這裡變了個樣。
走廊裡,有數個衣著相同正式的保鏢。
導盲犬由他們牽係著。
病房門口站立的陳識餘,眼睛上的白紗布已經撤走,身上的病服也換成衣衫楚楚的正裝。
聽到動靜,那邊很快有人側首看。
許映畫下意識往後退,又不知退到哪裡,最後不尷不尬抬起手,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沒人回應她。
很是尷尬。
這個樣子,讓人如何是好。
陳識餘抬眸,漫不經心朝她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