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地在屋子裡踱了一會兒,她實在按捺不住,走到門口,拉開門,準備去斜對麵的部隊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蘭蘭她們搬到了救兵沒有。
一拉開門,老板娘就看到了從馬路上走過來一個陌生男人,她以為是先前那個要住店的男人,惱火地說:“都跟你說,咱們旅館今晚沒空房間,不住客,你去彆家,彆來煩我!”
悄悄摸摸準備過來拿錢的班主冷不丁地看到旅館門突然開了,嚇了一跳,等聽到老板娘不耐煩的聲音,他頓時明白老板娘沒有發現什麼,而是誤會了。
他本來想裝那個男人的,但又一想,他們剛對過話,自己貿然認領其他人的身份,很容易被拆穿,給自己惹麻煩,當即摸了摸腦袋說:“老板娘,你搞錯了,我這第一次來了,先前那個不是我。你們店裡一個空房間都沒有了嗎?幫幫忙,這大晚上的,天又這麼冷,你隨便挪個地方給我住一晚吧,房錢我照算。要實在沒地,那能不能給我一杯水喝?我走了一天,渴得嗓子都啞了。”
老板娘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想著一杯水也不是多大事,便說:“那你在外麵等一下,我給你端杯水過來。”
她回屋倒了一杯水遞給班主:“你喝完了把碗放門外就是。”
說著她轉身鎖了門,步下台階,往外走。
班主見了,眼神閃了閃,立即上前:“等一下,老板娘,我已經喝完了,碗給你,謝謝。”
老板娘伸手接碗,就在這時,班主忽地一把撲倒了老板娘,死死按住她的嘴,低斥道:“臭娘們,一直不睡覺,想壞老子事啊!”
他已經來了一會兒,親眼看到老板娘把她男人叫出去找覃秀芳,還讓人去部隊裡找人。他本來想等老板娘關燈睡覺後再動手的,哪曉得這個女人一直不睡,而且現在看樣子還要去搬救兵,萬一待會兒她回來撞上自己在翻東西那就麻煩了。
班主心一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個女人也給解決了。
“嗯嗯……”老板娘奮力掙紮,但她一個沒乾過重活的柔弱女子,哪是班主的對手。男女之間體力先天的懸殊在這一刻,讓班主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他按住老板娘的旗袍,低低地咒罵:“騷娘們,大晚上的出去還穿旗袍,老子弄死你!”
他死死掐住老板娘的脖子,老板娘像一條被拋到岸上的魚,大張著嘴,快窒息了。
就在她快要暈過去的時候,壓在她身上的重量猛地被挪開了,緊接著聽到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
老板娘翻身做了起來,劇烈地咳嗽了一陣,等情緒稍微平複下來,她看到眼前站著一個黑影,黑影手裡提著那個襲擊她的人,摔到地上,又拉了起來,再摔下去,一百多斤的班主在他手裡跟隻雞仔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你……你是什麼人?”雖然對方救了自己,但剛莫名其妙遇襲,老板娘還是很緊張。
啪地一聲,黑影卸掉了班主手木倉裡的子彈,開了口:“住店的。”
老板娘馬上認出來了,這是先前那個要求住店,但被她凶巴巴趕走的人。她很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我剛才不是故意針對你的,實在是我們家今天有點事,沒空安置你。”
“沒事,去拿根繩子過來,我把這家夥捆了。”黑影又開了口。
雖然因為黑暗沒看出他長什麼模樣,但老板娘聽他聲音應該挺年輕的,他救了自己,料想也不是什麼壞人,而且再壞能比剛才差點丟了小命更壞嗎?
老板娘迅速地爬了起來:“你等一下。”
她跑回去,點亮了燈,找出繩子,招呼那個陌生男人:“你把他帶過來吧,捆起來,放在旅館裡,我去對麵部隊喊人。”
“嗯。”男人應了一聲,提著班主的衣領,像是在拖一條狗一樣拽了過來。
老板娘也總算看清楚了來人的長相。看樣子約莫二十歲出頭,穿了一身灰色的呢子大衣,頭上戴著一頂紳士帽,腳下是雙灰撲撲的皮鞋,再看他的臉,棱角分明,眼睛像柳葉一樣彎曲狹長,眼眸深邃,皮膚有些白,給人一種舊時代畫報裡走出來的公子哥的感覺。
這也不知是誰家的公子,現在這麼亂,還跑過來做生意,大晚上的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不過也虧得她,不然自己今晚怕是要丟掉小命了。
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老板娘不好怠慢,趕緊邀請他進旅館:“進來吧,今天太謝謝你了。”
“不用謝。”男人接過繩子,利落地往班主身上一纏。
班主知道自己要被抓住了,隻有死路一條,他不甘心被這麼個小白臉給抓住了,趁著男人彎腰捆綁他的時候,突地一腳往對方的下、三路踹了過去。
但男人就像長了第三隻眼睛一樣,在班主的腿剛踹過去時,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那隻腿,用力往上一掰。
骨頭錯位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啪地一聲,男人抓起班主的兩條腿摔在了地上:“找死!”
砰,一串鑰匙從班主的口袋裡摔了出來,掉在地上。
老板娘看到鑰匙,臉色突變,一個疾步上前,蹲下身,撿起了鑰匙,驚慌失措地質問班主:“秀芳的鑰匙怎麼會在你這裡?她人呢,是不是落到了你手裡?難怪你會鬼鬼祟祟出現在這裡,難怪秀芳這麼晚還沒回來,你快說,秀芳在哪裡。”
“怎麼回事?”男人飛快地用繩子在班主身上繞了幾圈,又在他的手上纏了兩圈,然後打了個死結,側頭急切地問老板娘。
老板娘心亂如麻,沒察覺到他臉上不同尋常的焦急之色,語無倫次地說:“我認的一個妹妹今晚跟人去逛燈會,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這串鑰匙是她房間裡的,那房子是我租給她的,鑰匙也是我們家的,我絕對不會認錯,這就是秀芳的鑰匙。”
男人已經聽明白了,抓住班主的頭發,將他提了起來:“人呢?被你弄到哪兒了?”
班主緊緊閉著嘴,不肯說話。
砰!男人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頭,打得班主悶哼一聲,發出痛苦的哀嚎。
男人又問:“說不說?”
“除非你放了老子,不然老子絕對不告訴你覃秀芳在哪兒。”班主清楚,自己說了才徹底要完蛋,他咬牙不肯說,還試圖跟男人講條件。
聞言,男人鬆開了手,任他摔在地上。
班主摸不清楚他在想什麼,還以為這人已經妥協了,誰知道下一刻就看這個男人掏出了一把木倉,上膛對準了他的下腹處。
班主臉色一變:“你……你這是動用私刑,我要去市政府告你……”
砰的一聲,子彈劃破空氣,穿破他的褲、襠,射、進了地麵。
隻差那麼一點點就會打中他的命根、子,班主嚇得尿了褲子,濕潤的黃色液體從他的褲子滲透到地麵上,形成一小團黃色的水漬。
男人仿若沒有看到這一幕,再度抬起了木倉,狹長的眸子眯著,木倉口對準班主的兩腿之間。
班主的膽都要被嚇破了,再來一木倉,萬一準頭不好他就得當太監了。
深深的恐懼壓垮了班主的心理防線,他崩潰著鬆了口:“住手,住手,我說,我說還不成嗎?人在燈會旁邊的……”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男人收起了木倉,對著目瞪口呆的老板娘說:“關好門,看好他,不要給他鬆繩子。”
說完,路過班主時,又一腳狠狠地踹到班主的腿上,班主就像塊麻袋,直接被踢得撞到了牆壁上。
老板娘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那一刻她都感覺腿有些軟。這個公子哥到底什麼來曆,感覺比地上躺的這個更像土匪。
不過不知怎麼的,看到這個男人的雷霆手段,她奇異的有些安心,覺得這個男人一定能將覃秀芳帶回來。
但感覺歸感覺,這到底是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老板娘還是不敢將希望全部寄托在他這樣一個陌生人身上。
老板娘深吸了一口氣,沒放棄自己搬救兵的想法。她看了一眼捆成了粽子一樣的班主,確信他不可能輕易逃脫後,趕緊跑了出去,準備鎖上門按照原計劃去搬救兵。
結果剛踏出門口,她就看到一支隊伍經過,老板娘立馬喊道:“你們能幫個忙嗎?”
秦渝停下腳步,側頭看老板娘:“覃秀芳回來了嗎?”
老板娘一聽就明白,他們肯定是也接到了覃秀芳失蹤的消息,激動極了:“沒有,不過已經找到了抓秀芳的人,在裡麵被捆著呢。秀芳被他關在燈會旁邊的那條叫永寧巷的巷子尾巴的一間破屋子裡,你們快去救她。”
秦渝聽完後,吩咐郝豐:“帶兩個人把那個東西帶回部隊,等我回來處理,其餘的人跟我來!”
“是,營長。”郝豐立即領命,跑進了旅館,看到了躺在地上如灘爛泥般的班主,他咽了咽口水,一邊讓人把班主抬走,一邊問老板娘,“這誰打的,下手這麼重?”
老板娘怕他怪罪先前那個公子哥,趕緊解釋:“剛一個要來住店的客人,碰到這家夥偷襲我,想勒死我,是那客人出手救了我,把這個混蛋捆了起來,又去救人了。”
郝豐聽完事情的原委,朝班主臉上吐了一口唾沫:“原來是這樣,活該,打得好。”
老板娘聞言鬆了口氣,這麼多人去救秀芳。她一定能平安回來的。
***
這邊,覃秀芳總算說動了女人。
不過女人還是有點戒心,隻給她鬆了腿上的繩子,手腕上的繩子還綁著。
“走吧,等我順利找到丫丫她爹,走了之後就放了你。”女人拿出一把生了鏽的匕首,警告地盯著覃秀芳,“你不要耍花樣,丫丫很喜歡你,我不想傷害你,我隻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地離開江市,回到老家。”
覃秀芳點頭:“我知道了,你不放心,我走前麵。”
“走。”女人看著覃秀芳的側臉,催促道。
覃秀芳推開門,外麵亮堂多了,不過燈會應該結束了,先前明亮的燈光暗淡了許多,隻剩零星掛在半空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覃秀芳在前,女人抱著熟睡的丫丫在後,快走出巷子的時候,她們忽然聽到了一道聲音。
“秀芳,秀芳……”
這是米嫂子她們在找她,覃秀芳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但她沒動,她側回頭問女人:“怎麼辦?她們在找我,出去會被她們發現的。”
女人似乎有些詫異覃秀芳竟然沒趁機逃跑。她盯著覃秀芳的側臉看了幾秒,一抬下巴:“回來,等一下。”
覃秀芳聽話地躲到了屋簷下的陰影處,默不作聲地望著米嫂子她們走過去。
女人看了覃秀芳一眼,低聲說:“你隻要這樣一直老老實實的,我說話算話,一定會放你走。”
你說有屁用,作主的又不是你!覃秀芳心裡吐槽,嘴上卻應好:“知道了。”
等米嫂子走後,女人走了出來,催促覃秀芳:“走吧。”
“嗯。”覃秀芳點點頭,往前走,走出巷子時,正好處於兩條街的交彙處,兩邊的屋簷較高,形成了一片陰影處,燈光照不過來。
覃秀芳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窪地上,她單膝往前一跪,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哎呀……”
“怎麼回事?”女人戒備地盯著她。
覃秀芳無奈地說:“踩到坑裡了。”
因為雙手被縛於背後,沒有支撐,她歪歪斜斜,廢了老大功夫才爬了起來。女人見她這幅滑稽的模樣,稍微鬆懈,就在這時,本來要爬起來的覃秀芳忽然像隻小豹子一樣,直接撞向她的下半身。
女人沒有防備,加之手裡抱著丫丫,被她這不要命的架勢衝得摔倒在了地上。
趁著這個機會,覃秀芳爬了起來,趕緊往巷子外跑去,邊跑邊大聲喊:“米嫂子,米嫂子……”
她跑得非常快,但因為手被綁著,平衡不好,歪歪斜斜的,跑出巷子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差點摔倒,幸好那人扶住了她。
覃秀芳鬆了口氣,剛站穩,一道手電筒的光打了過來,刺得她眼睛有一瞬間的失明,她眨了眨眼,等眼睛適應了這光亮後,她看到自己苦苦尋找的人就站在自己麵前。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0-1822:53:32~2020-10-1922:32: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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