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2 / 2)

我在豪門享清福 小醋 8509 字 10個月前

宋芾定定地看著陳招娣,那雙黑琉璃一般的眼睛裡,蘊滿了淚水。

不知怎麼,陳招娣被她看得心裡有點打鼓。

這個侄女,長得是真漂亮,方圓十幾裡沒人能比得上。小時候就唇紅齒白,當媽的又愛拾掇,把小宋芾打扮得和洋娃娃一樣,一點兒都不像是村子裡出來的小丫頭片子;長大了以後,宋芾越來越越水靈,皮膚白皙細膩得好像那剛剝出殼的雞蛋似的,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過來的時候,連她這個女人都覺得心尖打顫。

現在宋芾滿了十八,個子又往上躥了躥,身材也越發好了,小腿修長筆直,胸前的一對玉兔被裹在上衣裡呼之欲出,一截小蠻腰更是不盈一握,讓人看了忍不住就心生嫉妒。

然而,長得再漂亮又有什麼用?爹媽再寵又有什麼用?打小死了媽,現在又死了爹,一看就是親緣單薄,沒福氣的命。

陳招娣定了定神,歎了一口氣:“小芾啊,我和你叔都是這個意見,什麼訂婚不訂婚的,那都是騙人的,有本事真金白銀捧進家裡來,那才算是真的感謝你爸的救命之恩。你年紀小,見的事不多容易被他們嚇唬住,我們那是見的多了,有錢人心腸壞著呢,家裡也亂七八糟的,你一個小孩子還不是隨他們捏圓搓扁的?咱們還是拿點錢實在,以後你想上學就上學,想結婚就踏踏實實在身邊找個知根知底的,哪犯得著跑那麼遠去受罪?你奶奶都舍不得……”

宋芾看著陳招娣,心裡一陣泛涼。

她心裡明白,奶奶會這麼說是真的舍不得她離得遠,可這位嬸嬸卻打著另外的小九九。

前世也是這樣,陳招娣和二叔反對她訂婚,堅決要向杜家索取巨額的賠償金。而當時的她出於可笑的自尊和自傲,更不想和這家讓父親付出了生命的人在一起生活,當即就在陳招娣他們的攛掇下婉拒了這門婚事。

後來呢?

後來杜家給了一百多萬的賠償金,奶奶和她一人一半,杜家堅持把她的那一半打到她卡裡,而奶奶的卻都讓二叔家慢慢騙走了。

宋明葬禮的時候,因為沒有兒子,要侄子摔盆扛幡。按照習俗,摔過盆的侄子是要分家產的,於是,她的賠償金被理所應當地拿走了一半。

後來她去讀大學,讀到一半的時候奶奶得了肺癌,二叔消極治療,說是年紀大了早晚都得走這一遭,她不肯,二叔索性就把奶奶扔給了她,不聞不問。

陪著奶奶把宋明留下來的賠償金花得差不多了,奶奶還是走了,臨走前,奶奶一直不肯閉眼,看著她,嘴裡一直喃喃無聲地念叨。

她很後麵才明白奶奶在念叨什麼。

“聽你爸的就好了。”

……

陳招娣的聲音還在耳邊喋喋不休,宋芾扯了扯嘴角,打斷了她的話,輕聲問:“謝謝嬸嬸,我知道。杜伯伯來了嗎?”

陳招娣撇了撇嘴:“他還沒來呢,派頭真是大,先派了好幾個人過來。”

“那讓杜伯伯的手下替我帶個話吧,”宋芾的聲音有些嘶啞,蘊在眼眶中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了下來,“我想見見他,想聽聽……我爸他臨終前……給我留了什麼話……”

出於安全考慮,宋明一直沒有告訴家裡是在替誰做保鏢,宋芾也是在很後麵才知道杜家的真實身份。杜家是赫赫有名的豪門之家,宋明救的杜衛軍是杜氏集團的董事長,而杜氏集團是西都乃至全國最大的集團公司之一,旗下涵蓋了保險、金融、投資、航空等多項國內國際業務,和顧、霍、衛三家並稱西都四大家族。

前世杜衛軍是在停靈的第六天過來的,但是她沉浸在悲痛之中,隻是匆匆見了杜衛軍一麵,就被陳招娣和叔叔支開了。後來,杜衛軍也派人來了解過她的情況,逢年過年還不忘給奶奶和她帶點禮物過來,但她都避而不見,久而久之,兩家也斷了聯係。

現在想想,她那時候真是可笑,自以為是的自尊心泛濫,執拗地把杜家的關切和好心都當成了驢肝肺,結果讓自己陷入了那樣悲慘的境地,連最後至親的奶奶都沒有保住,自己也孤苦一人在醫院裡閉上了眼。

如今老天爺讓她重活了一回,她是不是可以走一條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路,在厄運來臨前,過上一段輕鬆快樂的生活,不要辜負宋明用生命換來的命運轉機呢?

農村裡喪禮的規矩重,披麻戴孝、守靈、超度、流水席等等,一件都不能少。宋芾是宋明唯一的女兒,□□辦喪禮的陳招娣當成提線木偶似的指揮來指揮去。

白天陸陸續續有親朋在靈堂裡來來去去,有好幾個還沒上學的孩子也跟著來了,滿屋滿院地亂竄,打打鬨鬨的讓人頭疼。

晚上好不容易清淨些了,一起陪著守靈的幾個親朋無聊,找了牌搭在外麵打起了麻將;幾個過來幫忙的鄰居親戚和陳招娣一起在聊天做夜宵。

麻將洗牌嘩啦啦的聲音時不時地傳來,偶爾夾雜著幾聲興奮的“胡了”和嫌棄牌臭的埋怨。

堂弟宋誠在九點多的時候就被陳招娣叫去睡覺了,說是他正在長身體吃不消熬夜,靈堂裡除了做法事念經的幾個和尚,就剩下了宋芾一個人,她得看著香火,不能滅。

宋芾心裡明白,真正為宋明傷心的,隻有她和奶奶了,其餘的,隻不過就是來湊個熱鬨唏噓兩句罷了。

眼看著快十二點了,和尚們的念經聲也有氣無力了起來,宋芾站了起來,打算去廚房看看夜宵準備好了沒有。

剛走到廚房邊上,裡麵有人輕哼了一聲:“招娣,以後你離你這個侄女遠一點,命太硬了,克父母克親人的。”

“我也琢磨著是,”陳招娣的聲音刻意壓低了,“誰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倒黴事,到時候全攤在我們身上了擺都擺不脫。”

“是啊,你媽還疼得她要命,真不知道是誰給你們宋家續香火的。”

“老糊塗了唄,你說一個女孩子,遲早都是彆人家的,讀什麼大學?養得嬌裡嬌氣的,一件農活都拿不起來,命又這麼薄,我看以後誰要娶她。”

……

一句句刻薄的話透過窗戶清晰地落入耳中,宋芾的臉色漸漸泛白。

前世也是這樣相同的惡語,在奶奶得病後愈演愈烈,讓她成了村裡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她定定地站了片刻,微微顫抖的手到底還是沒去推那扇門。

陳招娣厲害得很,罵起人來都不帶喘氣的,是村裡赫赫有名的潑辣貨,奶奶也拿不住她,吵架被罵隻會氣得發抖,宋芾就更不是對手了,到時候反倒要被她倒打一耙,把宋明的葬禮都要攪合了。

她悄無聲息地後退了幾步,剛想回到客堂去,後背卻撞在了什麼東西上被阻住了去路。

她猝然回頭,隻見三個年輕男人一溜兒排開站在她的身後,個子都差不多高,目測有一八八上下,身形雋挺,夜色中,他們的眉眼因為背光看不真切,隻能看到他們的臉部輪廓深邃無比,莫名有一種讓人透不過起來的壓迫感覺。

宋芾本能地感到了一絲心悸,怯怯地抿了抿唇:“你……你們是……”

“宋芾?”

中間的年輕男人漫不經心地看著她,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和月色一樣沒有什麼溫度,不過,那聲音很好聽,清朗且略帶磁性。

宋芾怔了一下。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可她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

“你就聽著她們這樣汙蔑你,一點兒表示都沒有?”左邊的那個年輕人也開了口,不可思議地問。

宋芾咬著唇,輕聲問:“怎麼表示?”

可能是外麵的動靜被聽到了,廚房裡沒了聲音,幾秒之後,咬舌頭的幾個女人慌裡慌張地問了一句:“誰?誰在外麵?”

左邊的年輕人幾步就到了門前,抬腳一踹,門“哐啷”一聲開了,他雙手抱胸,氣勢囂張地站在門口:“說誰呢?我們未來的老婆那是天生富貴命,旺夫旺子旺父母,就是不旺窮鬼勢利眼親戚,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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