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有人從裡麵迎了出來，樂嗬嗬地跟了一句：“這位小妹妹真有眼力，我這裡就這麼一一幅壁掛是仿宋的，被你看出來了。顧總，果然物以類聚，你帶來的，都是同好中的高手啊。”
顧昀寧笑了：“老陳，你這不是存心戳我蹩腳嗎？讓我在小妹妹麵前丟臉。”
老陳趕緊告了一下罪：“我的錯我的錯，我是看到這幅壁掛太喜歡了，所以硬生生地把它掛了出來，來，今天的茶我請客。”
幾個人在包廂裡坐了下來，泡茶的服務生上來了，焚香淨手、取茶溫杯，一壺普洱很快就衝泡好了，那茶色濃鬱透亮、香氣撲鼻。
大熱天的，宋芾正好有點渴了，拿起麵前的小茶盅喝了一大口。
入口略帶了一點苦，不好喝。
“普洱茶不能牛飲，要慢慢品味，齒頰留香。”顧昀寧笑著看著她。
宋芾也在古籍上看到過茶文化，知道品茶講究得很，她有點不好意思了：“喔，我知道了。”
她乖乖地抿了一小口。
顧昀寧看得有點心癢癢的。他見過的漂亮女人很多，也有過幾個合心意的女伴，在他麵前都很聽話，但卻和宋芾的這種乖很不一樣。這個女孩坐在那裡，氣質恬靜，眼神柔順，好像天生就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想要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你要是覺得普洱的口味重，可以換毛尖或者白茶。”他的聲音不自覺地也低柔了起來。
宋芾搖了搖頭。
她才沒耐心一樣樣品茶呢，她盼著顧昀寧和俞呈煒趕緊切入正題。
但是，顧昀寧顯然沒有這個打算，和老陳一起聊起了最近店裡收集到的文物，宋芾很想插話把話題拉到機器人項目上去，但是，打斷彆人的聊天好像沒有禮貌，她隻好忍了忍，繼續往下聽。
聽著聽著，她倒也來了興趣，顧昀寧的知識很淵博，對文物頗有研究，倒是讓她長了不少見識。
“我們顧總人不錯吧？我很欽佩他。”俞呈煒在一旁壓低聲音問了一句。他是工科男，對這種曆史文化不感興趣，不過，從宋芾的眼神和表情中，大概也能看出宋芾心裡的想法。
宋芾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是挺厲害的。”話一出口，她又覺得不對，補充了一句，“不過，還是沒有杜大哥厲害。”
俞呈煒的表情一滯，顧昀寧也聽到了，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
正好有服務生過來請老陳了，說是有客人看中了店裡的一個古董化妝盒，請老陳過去談價，老陳和他們告辭，招呼去了。
宋芾趕緊借機切入正題，試探著問：“顧先生，你們想要收購的那家飛馳科技，是不是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還行，杜子嵂的確不容小覷，”顧昀寧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的眼睛亮了起來，慢條斯理地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越有挑戰，我越有動力，讓我放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吧。”
宋芾被噎了一下，趕緊拿起茶杯喝了兩口茶，讓自己不要生氣，繼續她的遊說：“其實我覺得，杜大哥比你更適合這個項目。”
顧昀寧挑了挑眉：“為什麼？”
“他的性格比較合適做這種高科技產品，”宋芾很認真地勸說，“你呢，比較適合做那種人文氣息濃厚的項目，比如說開發旅遊小城啦，還有特色地產品牌啦。”
顧昀寧的眼神不由得愣了一下。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但現在的社會，都流行各種新項目、新科技，這些新科技也確實代表著未來發展的方向，他身為公司副總和未來的接班人，不得不為公司的未來考慮，不能讓公司在未來科技的洪流中被淘汰。
沒想到，宋芾這個才見了幾麵的姑娘，居然能夠看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定了定神，笑著道：“項目沒有合不合適，隻有拿不拿得到、能不能賺錢，啟煒非常用心，讓我有如神助，現在，我覺得我對這個項目已經有了六七成的把握，杜子嵂這次可能要敗走麥城，你再說他厲害也沒用。”
宋芾氣死了，瞪了俞呈煒一眼。
俞呈煒苦笑了一聲：“小芾，這是我的工作。”
“不答應就算了，”宋芾悻然站了起來，掀開門簾往外走去，“還拉我來浪費時間喝茶，我要回去燒飯呢。”
“小芾。”
顧昀寧在她身後叫了一聲。
宋芾的腳步一頓。
“這樣吧，既然你這麼誠懇地說合，”顧昀寧沉吟了片刻，說出了一個連他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的建議，“我可以退一步。”
宋芾又驚又喜：“怎麼退一步？”
“我可以和杜子嵂聯合投資這家公司，但是我有個條件，”顧昀寧緩緩地道，“我們公司必須控股。”
俞呈煒大驚失色：“顧總！”
顧昀寧覺得自己一定是中了蠱了，明明他對這個項目誌在必得，居然會為了宋芾這樣退了一大步和杜子嵂合作。不過，話已出口，他也不想反悔：“呈煒，我有我的考量。小芾，你可以回去和杜子嵂商量一下，一周內答複我。”
宋芾歎了一口氣：“欸，他不會同意的，算了，謝謝你。”
“你這麼了解他？”顧昀寧愕然，“以現在的形式，這個條件已經是很優惠了，也算是我們兩家雙贏。”
讓杜子嵂屈居於顧昀寧之下，宋芾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建議太委屈杜子嵂了。“我當然——”
她忽然感應到了什麼，倏地回過頭去，整個人都驚呆了。
杜子嵂和幾個人站在離她十幾米外的門口，臉色鐵青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