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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瑤不過換了半天去休息了一下, 來的時候就聽說本來已經醒了的杜澤晨聽到外公去世的消息後又受了刺激再次暈了過去。

當她得知他醒來時身邊是楊秘書,便打算在杜澤晨再次恢複意識之前, 要寸步不離的守著。

她可沒忘記楊曉媛在杜澤晨車禍時想要做手腳的樣子, 絕對是動了殺心的,即便不死也不會讓他好好活著。

她很有理由懷疑, 書中杜澤晨失去一條腿,乃至最後頹廢成那樣, 絕對有楊曉媛的手筆在裡麵。

肖明正也很是後悔, 他不過是抽空去看了下樓上的唐萱,就讓楊秘書鑽了空子。

唐老爺子去世, 唐萱守了兩天靈後, 就撐不住暈了過去, 也被送來醫院,醒來後聽說兒子醒來過,硬是拖著病體下來守在旁邊。

不過短短三天時間, 她就憔悴異常,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傍晚的時候, 杜澤晨終於再次睜開眼睛, 他喃喃的叫著外公,“外公, 我外公呢?”

“小晨, 小晨,媽媽在這裡。”唐萱第一時間握住兒子的手。

沈幼瑤急忙按鈴叫了醫生。

“媽。”杜澤晨掙紮的想起來,忽然感覺到不對, “媽,我的腿呢?我的腿……”

眾人都是一愣,唐萱道,“你的腿沒事啊,你的腿在。”

“我感覺不到。”杜澤晨焦急的掀開被子,幾乎崩潰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腿,“沒有啊,我怎麼感覺不到?”

他以為自己已經痛到極致了,可硬是有更尖銳的痛破開心扉讓他嘗到了血腥味。

如果沒有了腿……這個想法仿佛五指山一樣重重的把他壓趴了。

唐萱也驚住了,“不可能的,孩子,你的腿好好的,手術很成功。”她安慰著兒子,聲音卻止不住的顫抖,也伸手去摸他的腿,可杜澤晨完全沒有知覺的樣子。

……

杜澤晨再次被推進了手術室,三個小時後醫生出來宣布,是脊柱神經被壓迫的緣故,暫時性的癱瘓,有大概率的恢複可能,隻是黃金的康複期是半個月,可病人的腿部有三處骨折,至少得休養三個月才能好,兩處的治療是相悖的,恐怕會對康複過程有妨礙……

他說的很委婉,但也表達的很明確,有小概率的可能會一直癱瘓,而且因為骨折原因不能及時複健,他的雙腿出現問題的可能性很大……

唐萱直接暈了過去,而杜澤晨醒來之後瘋狂的捶打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沈幼瑤抱住他,“你不要亂動,把傷養好了才有可能治好腿,不要任性!”

杜澤晨卻聽不進去,他困獸一樣嘶吼著,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全吼出來一樣。可那是不現實的,他不過吼出不到萬分之一就精疲力竭的倒下去,捂著臉繼續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其中的哀戚和絕望讓聽著的人也難受不已。

肖明正抹了抹眼淚,哽咽的道,“澤晨,你不要這樣……”

“你彆這樣,”沈幼瑤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握住他的手道,“醫生說隻是暫時的,你把身上的傷養好了,然後複健,肯定能好的。”

杜澤晨什麼都聽不見,一直哭到嗓子失聲,用光了所有力氣之後才昏睡過去。

肖明正一個大男人坐在床邊抹淚,“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朱彥霖聽到消息趕來探望,目光先在杜澤晨的腿上掃過,然後示意兩人去外麵。

他震驚的跟沈幼瑤求證,“真的癱瘓了?”

“消息這麼快?”沈幼瑤皺眉,“是誰說癱瘓的?隻是暫時的!”

“已經上頭條了!”朱彥霖臉色凝重。

沈幼瑤也皺起眉頭,“他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才半夜,隻有我和肖明正還有唐阿姨知道,不,還有一個人,杜董!”杜澤晨做手術的時候,唐萱給杜弘毅打過電話。

肖明正看著#杜氏太子爺確認車禍癱瘓,或無法繼承杜氏#的頭條怒道,“肯定是他們的手筆,他們已經開始給杜念楊鋪路了!杜董對澤晨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朱彥霖道,“我昨天聽同事說,杜念楊快要入職了,是董事長助理的崗位。”

幾人的心情都忍不住沉重,命運仿佛是對他前半生的任性揮霍做出了報複,讓他沒有絲毫喘息的迎接一個連著一個的重擊,即便從病房裡站起來,外麵的狂風驟雨怕也並不比現在輕鬆——那是來自至親之人的背叛。

“謝謝你了朱哥。”沈幼瑤道,“如果是楊秘書那邊動的手,您怕是管不了了,這事兒您暫時放下吧,公司那邊有什麼事及時通消息就行。”

朱彥霖一愣,他沒想到他們中間最冷靜的反而是這個小姑娘,肖明正都有些六神無主了。

“你有什麼想法嗎?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彆跟我客氣。”

沈幼瑤道,“說到底是謠傳,隻要杜澤晨站起來,一切都會不攻自破。”

“可是……”肖明正擔憂的道,“他這個狀態,能站起來嗎?”

“能!”沈幼瑤斬釘截鐵的道,“一定能!”她一定會幫他站起來!

杜澤晨再次睜開眼時平靜了許多,沈幼瑤卻在其中看出了萬念俱灰的味道,她心中一凜,試圖勸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有點討厭自己的不善言辭。

“杜夫人吸著氧被抬走了……”

“今天唐老先生下葬,親生女兒無論如何都要到場的吧?”

“唉……杜少爺卻不能參加,還在這個節骨眼上癱瘓了,也太可憐了……”

沈幼瑤急忙關上病房門,然而還是晚了。

杜澤晨木然的眼珠子轉了轉,聲音飄忽,“我外公下葬?”

“你先好好養傷。”沈幼瑤輕聲道,“你外公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不,不是的。”他喃喃著,“是我害死了外公,對不起外公,對不起……”說著情緒有崩潰起來。

沈幼瑤聽出了不對,“怎麼回事?你害死了唐老先生?誰說的?”

杜澤晨卻沒有回答她,失去雙腿的重壓幾乎讓他無法喘息,對外公去世的自責則像沼澤一樣將他吞噬,他不僅害死了他,甚至連他老人家最後一麵都見不到,葬禮都沒辦法參加……

多重的打擊讓他的世界充滿了黑暗和無望,他才發現最痛苦的不是什麼痛徹心扉,而是無能為力……

楊曉媛說的是對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太過任性了,如果他聽朱哥他們的話耐心的等待,不那麼衝動的去直接親自求證,就不會出車禍,不會連累外公和母親……這是他太過任性的代價!

楊曉媛終究還是達到了目的,絕望中給予狠狠的刺激最終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好累,就這樣吧,杜澤晨想,這就是他隨心所欲的報應。

報仇?如今他已經是個廢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說不定還要連累母親,就像她說的,他就衣食無憂的過就行了,反正人的一生就是吃喝拉撒那麼回事……

這天起杜澤晨仿佛縮在了一個龜殼裡,幾乎沒有開口說過話。

唐萱拖著形銷骨立的病體在他床前大哭著讓他振作。

肖明正苦口婆心的勸解,朱彥霖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一通都沒有讓他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直到杜弘毅前來,他看著兒子的樣子難過的眼眶通紅,“放心,小晨你要振作,爸爸一定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

杜澤晨的目光終於動了動,半晌開口道,“好……”

唐萱喜極而泣,可沈幼瑤心下卻是一沉,這是杜澤晨最後的掙紮,如果杜弘毅不是真心的,他怕是會徹底被擊垮……

一周過去,杜弘毅沒有傳來任何消息,不管中間有沒有楊曉媛的阻止,他做出了選擇:不打算讓杜澤晨痊愈,就算沒有能力,健康的杜澤晨也比廢人杜澤晨更有威脅,他為了降低風險,選擇讓他成為一個廢人。

他對杜澤晨的那點慈父心,已經被即將到來的勝利衝擊的越來越少了。

杜澤晨眼裡最後一點光熄滅。

祁高毅他們幾個死黨也來過,嘰嘰喳喳的努力想逗他開心,可看著他無動於衷的樣子,最終忍不住抱著他一邊哭一邊罵。

杜澤晨心如止水,他發現自己從苦難裡走了一遭,忽然就擁有了洞察世事的眼睛,母親的痛苦,父親的冷漠、朋友的悲憫和沈幼瑤眼底的焦灼,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世界上的事情不過如此而已,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來做什麼?”沈幼瑤堵著門口不讓楊曉媛進來。

“沈小姐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杜少奶奶了吧?”楊曉媛失笑,“杜董沒時間過來,讓我替他看看小晨,怎麼,我看小晨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沈幼瑤自知自己不擅長打嘴仗,便也不多費口舌,隻堵在門口,“杜澤晨不想見你,請離開。”

“膽子挺大啊?”楊曉媛打量著她,“聽說你簽到朱彥霖手低下了?還是以為杜家太子爺還會罩著你,所以有恃無恐?”

“杜家太子爺”幾個字她說的無比諷刺。

沈幼瑤沉默,卻堅決不讓路。

“讓她進來。”身後忽然傳來杜澤晨沙啞的聲音。

沈幼瑤詫異的回頭,一是詫異他開口,二是詫異他竟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明知道她不安好心。

“讓她進來。”杜澤晨堅持,“你出去。”

楊曉媛幾乎是趾高氣昂的撞開沈幼瑤進去,沈幼瑤還在猶豫,杜澤晨卻發了火,“我讓你出去你沒聽到嗎!”

病房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楊曉媛看著他笑,“我就知道你會想見我的,畢竟除了我,沒人會跟你說實話,告訴你真相。”

杜澤晨沒有說話,確實,他需要知道真相。

因為不知道真相,所以他一片荒蕪的心中還亮著一點熒光如豆的希望,吊得他異常難受,他痛恨自己,事到如今仍然不願意相信父親會放棄自己。

所以,他需要有人來親自澆滅這一點希望,讓他徹底放下最後一絲痛苦,那樣他就徹底解脫了。

楊秘書果然不負他的所望。

“念楊已經進公司了,他現在是董事長助理,才做了兩天,但是做的非常不錯,他爸爸一直很滿意,說父子同心,其利斷金,見過他的股東和董事們也對他的能力交口稱讚。”

“他們沒有這樣誇過你吧?對你的誇獎永遠是長得真好,命真好。”楊曉媛滿意的看著他心如死灰的模樣,繼續道,“對了,那個你外公要介紹給你的成小姐,聽說你殘廢了,連看都不想來看你,念楊他爸爸覺得結親不是結仇,人家不願意就算了,不過成家確實是不錯的人家,所以已經讓念楊在接觸了。”

“她很喜歡念楊,畢竟念楊不僅年輕帥氣,還是國外名校畢業,他們倆很有共同話題,成小姐也說了,她結婚不看門戶,看自己喜歡,已經跟念楊約過一次會了……”

“哦,對了,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你的腿。”楊秘書道,“杜董這會兒太忙了,唐老爺子這一去,要整理的東西太多了,他忙著整頓,把給你找大夫的事情交給我了。”

“我幫你谘詢過專家,像你這種脊椎損傷導致的下半身癱瘓,幾乎沒有治愈的可能,畢竟神經都斷開了……而且你還有骨折,那些能治好的話其實都是安慰你的。”

“唉,可憐見的,要我說即使成了廢人也應該有知情權,什麼都瞞著不告訴你怎麼行呢?至少也該看看你外公的葬禮啊,沒辦法親自去,網上也能看到的。”她說著從包裡掏出一個手機遞給杜澤晨,“想知道什麼就在網上查吧,不然天天躺著,多無聊。”

從出車禍到現在將近兩周的時間,網上關於他的消息非常多,最新的兩條是:

#唐老先生去世,外孫車禍無法出席葬禮#

#杜氏太子爺確認癱瘓,或失去繼承權#

#杜少爺車禍#

再往前是#杜少爺假結婚欺騙粉絲#、#杜少爺仗勢欺人#

他隨意的掃過下麵的評論,那些曾經說會一直愛他,支持他的人,留下的卻都是最惡毒的言語和詛咒。

【真是大快人心,叫他仗勢欺人,果然老天都看不過眼親自收他了。】

【老天有眼啊,不然小雪兒真是太可憐了……這下那一對狗男女終於沒法再蹦躂了。】

【癱瘓了就不參加外公的葬禮,坐著輪椅也能去吧,果然是白眼狼不孝子。】

【隻可憐了杜爸爸,嶽父去世,兒子車禍,老婆還體弱多病……】

【這種人死了才好,健康的時候禍害好人,癱瘓了也是浪費社會資源】

……

他木然著看著手機上的信息,然後點開了那個讓眾人確認是他仗勢欺人的音頻證據:

“……娛樂圈裡真真假假的事情亂七八糟的,那些人根本不辨是非……”

“……那你就臨時結個婚……”

“你不是和龐雪瑩不都談婚論嫁了嗎……”

……

杜弘毅的聲音做了變聲處理,他的話卻非常清晰。這是父親出差回來的第一天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身邊除了楊曉媛之外沒有第二個人……

看時間是在他出車禍的第二天發出來的,她不僅要讓他無法繼承家業,還要讓他在任何圈子都混不下去,一事無成。而父親,親自支持……

他成功了,心裡最後的那一點希望終於搖搖晃晃,不甘不願的熄滅。

好輕鬆,不用想著複仇,不用想著要站起來,不用想著那個人還愛他,反正大家都希望他死……

沈幼瑤眼見著他自暴自棄的樣子,心急如焚。好在他們終於等來了一個好消息,唐家的老管家白叔聯係到了一個脊椎神經方麵非常厲害的專家。

專家檢查過後說治療很及時,還沒有過了黃金期,當下就可以開始刺激頸椎神經進行複健了,複健的越早,他恢複的可能性越大,雖然對於骨折的痊愈會有影響,但骨折可以等到脊椎神經康複後重新治療。就是複健的痛苦會更大。

跟能站起來相比,骨折的事情不值一提,眾人都很興奮,以為這件事情終於能讓杜澤晨振作一點,卻沒想到他竟然拒絕了。

不過這次大家卻不慣著他,肖明正直接把他抱到輪椅上去做刺激治療。

然而兩天下來,醫生都說他的腿應該有反應,可以嘗試著站立,杜澤晨卻不配合。

沈幼瑤終於在有一天收拾他床鋪的時候發現了那部被藏起來的手機,她看著上麵的搜索記錄,想著手機的來源,難得心裡升起一股戾氣。

她趕去理療室,發現杜澤晨又在消極抵抗,治療師說他明明是有反應的,雖然可能會痛苦,但應該可以站立,可他就坐著不動,肖明正拽都拽不起來。

“杜澤晨!!”沈幼瑤衝過去,把肖明正嚇了一跳。

這段時間他們是親眼見識了這位姑娘的好脾氣和韌性,在杜澤晨風雨飄搖的這一段經曆裡,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憤怒過、惶恐過、崩潰過,唯有她一直默默的守在杜澤晨身邊,體貼他的艱難,也從來沒給過他壓力。

隻按部就班的照顧他,就仿佛相信日子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他們也會跟著時間一天一天的走出泥沼,再次見到明媚的陽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沉默寡言的姑娘仿佛主心骨一樣,總是能拂去眾人心頭的焦慮。

能讓這姑娘生氣,真的挺不容易。

不過杜澤晨不在乎,他如今已經看破紅塵,四大皆空,再壞也不能壞到哪裡去了,他覺得完全放棄希望之後,混吃等死也挺好的。

“你不知道她的目的嗎?你輕易認輸就罷了,竟然還專門往人家的陷阱裡跳,你是不是有病啊!”

“這麼多愛你的人你看不到嗎?你母親為了你,身體都不敢好好養,肖明正每天陪在你身邊,連朱哥在公司都因為維護你而被打壓,他們是為了誰?為了什麼?我們不求你多麼努力的抗爭,可你自暴自棄拖後腿對得起誰?”

“我需要他們愛了嗎?”杜澤晨的聲音很冷靜,說出的話也非常刻薄,“我除了家世之外沒有任何值得愛的東西,如今這點東西也沒了,他們為什麼要愛我?”

“那你的母親呢?你父親……如今能保護她的隻有你!你要看著她落到和你一樣的境地嗎?”

“我保護她?”杜澤晨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我怎麼保護她?我就乖乖當一個廢人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了!”

沈幼瑤看著他當廢人還要理直氣壯的樣子,隻覺得有機關槍在自己血管裡突突突,恨不得舉起手射殺他一頓,“彆給自己找借口,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你懦弱罷了,非要等到無能為力,任人宰割才後悔嗎?”

相比於她的暴怒,杜澤晨非常平靜,“我本來就無能為力,也談不上什麼後悔。”

“無能為力?好,我讓你知道一下什麼是真正的無能為力。”沈幼瑤突然上前拔掉了機器,在眾人的驚訝中,把他抱起來放在輪椅上,推著往外走去,“咱們就驗證一下你會不會後悔!”

“哎哎,幼瑤你要做什麼?!”肖明正趕忙跟上。

都說好脾氣的人發火非常可怕,這次眾人是見識到了。

沈幼瑤在門口把杜澤晨連人帶著輪椅一起扔上車的時候,被結伴來看朋友的祁高毅、樊曉峰和夏駿馳看到了,三人同時表演了一個目瞪口呆。

樊曉峰道,“那姑娘力氣那麼大?”

祁高毅道,“我怎麼看著那姑娘要把晨子扔掉啊。”

夏駿馳道,“跟上去看看。”

三個人連同肖明正一起跟上去,正聽到杜澤晨質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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