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向非常好脾氣的沈幼瑤冷笑,“你不是要無能為力到底嗎?問這個乾嗎?你就乖乖當你的廢人好了。”
杜澤晨陰著臉閉嘴,肖明正小心翼翼的問駕駛位上的沈幼瑤,“我們可以一起嗎?”
沈幼瑤點點頭,後麵的四個人魚貫而上,肖明正自覺的幫杜澤晨固定好輪椅。
即便如此,沈幼瑤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車開的前突後進,四個正常人都被甩來甩去,更何況行動不便,腿上完全沒有力氣的杜澤晨。
他心裡久違的升起怒氣,然而卻記得剛剛她說的話,強撐著閉口不言。
車子最終停在靠近郊區的一個商場裡。
沈幼瑤照舊不管杜澤晨的自尊心什麼的,直接把人像個貨物一樣搬下車,帶著四個男人往裡麵走。
這個商場人不算多,然而從車庫過去的時候發現都豪車,即便這幫少爺見多識廣,也不知道沈幼瑤這是要帶他們去哪裡。
鑒於杜澤晨好容易表現出的一些鮮活氣,眾人把好奇心死死的關在嘴巴裡,堅決不多問半個字。
直到在一個十分不起眼的角落裡進入電梯,到達地下三層,電梯門開後,鼎沸的人聲隱隱傳來。門口守著幾個健壯的保鏢,看過來的時候,眾人仿佛能感受到裡麵的血腥氣。
幾人的麵色都不自覺地緊繃起來,世家子弟在玩樂上麵博聞廣識,這幾位雖然玩的安分,當不妨礙他們聽的多,此時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他們震驚的看著沈幼瑤麵色如常的越過保鏢去了前台,給前台小姐看了一個牌子,然後轉身對身後的少爺們道,“一人二十萬,押在這裡然後拿票進去。”
肖明正有些崩潰,“我的姑奶奶,你要做什麼?”
沈幼瑤俯身,直視杜澤晨的眼睛,他的目光已經不再死寂,反而充滿了不安,她笑,“你不是心如死灰了嗎?怕什麼?”說到這裡,她冷笑一聲,“可惜怕也沒用,反正你無能為力。”
杜澤晨:……
沈幼瑤把領到的麵具給兩人帶好,就推著他直接進了場。肖明正他們見狀匆匆交錢跟上去……
厚重的大門打開,鼎沸的人聲撲麵而來,祁高毅終於忍不住驚叫,“臥草,地下拳場,這沈幼瑤什麼來頭?!”
“趕緊找找,杜澤晨在哪裡?”夏駿馳道。
四人趕忙張望,其實很好找,畢竟穿著病號服,坐著輪椅來看打拳的人估計是絕無僅有了,以至於很多觀眾都把目光從激烈的比賽上暫時挪開,看向這位身殘誌堅的同好,向他投去了敬意。
沈幼瑤把他帶到了一個女人的賽台前,這裡的人最多,周圍的高台上已經坐滿了人,好在杜澤晨自帶座位,不需要占用資源就能把自己安置妥當。
幾個人至今不了解沈幼瑤的用意,隻能圍著杜澤晨站成一圈去看台上的比鬥。
其中一個女拳手皮膚黝黑,膀大腰圓,嘴角還帶著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她看起來有些殘暴,而她的對手幾乎比她小了一圈,如果不是臉頰上一道蜈蚣般猙獰的傷疤,她其實算的上漂亮,不過身上那些虯結的肌肉清楚的告訴眾人,她並不是善類。
台上有個少女舉著鈴鐺搖了一通,就示意比賽開始了,兩個拳手幾乎同時發動攻擊。
這是地下拳場,沒有什麼正規的裁判和規則,唯一的規則就是把一方打趴下再也爬不起來,或者另一方認輸。
所以她們打起來都是你死我活的架勢,拳肉相撞、鮮血四濺的場麵對於喜歡這些的人來說無疑是非常好的催化劑,在小個子女人把黑皮膚女人一腳踹翻在地,壓在上麵對著她的腦袋猛錘的時候,看台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咒罵聲。
幾人離的近,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場麵,都有些受不了,尤其是杜澤晨,他坐著輪椅,目光幾乎平視著倒在地上的女拳手,清楚的看到她被一拳錘下後變形的臉,他覺得她的鼻梁骨都要被打歪了。
他懷疑她已經被打懵了所以沒有空隙騰出手來認輸,可隻要她不認輸,騎在她身上的女人不管她有沒有戰鬥力都要一直攻擊她。
最後小個子的女人抓起她的一隻手臂一絞,幾人似乎可以聽到對方手臂斷裂的聲音,已經失去反應的黑皮膚女拳手終於發出一聲慘烈的痛呼……
除了沈幼瑤之外,幾人都下意識的捂住了眼睛。
最終那個黑皮膚的女拳手被醫生抬抬了下去,她的朋友焦急的圍上去看情況,擔架路過他們的時候,杜澤晨清楚的聽到醫生說,“這條胳膊廢了,頸椎也有些錯位,小心點,稍微碰下就要癱瘓一輩子了。”
他臉色發白,看向沈幼瑤,“你到底想乾什麼?”
沈幼瑤脫掉外套,朝著不遠處的一個少年招招手,“如果剛剛被抬走的人是你母親呢?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最終她倒下的時候,連上去扶她一把的能力都沒有。”
他知道她是說母親麵臨類似的危機,其實不止母親,他也是。
可他不願意去想,於是冷笑,“我母親為什麼會被打?她又不會來玩命。”
沈幼瑤早就料到了他的強詞奪理,“對啊,她不會,但是我會。”
杜澤晨臉色一變,“你要做什麼?!”
少年已經走到跟前,“小姐,您需要什麼?”
“約比賽。”沈幼瑤道。
少年打量了她一下,笑嘻嘻的道,“您要約幾場?”
沈幼瑤直直的看向杜澤晨,“今天下午所有的場,或者直到他站起來為止。”
不止杜澤晨,肖明正等人臉色都是一變。
祁高毅道,“大姐,你瘋了?他這是癱瘓,並不是靠意誌能站起來的!”
那少年一聽道,“小姐您這個玩的有點大,要簽生死契的。”
生死契:自願比賽,生死不論。
“我簽。”沈幼瑤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看向杜澤晨,“有些東西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逃避就能活的輕鬆?”說到這裡她往日清澈的眼底全是狠厲,“好啊,那你試試能不能逃避得了我這條命!”
“沈幼瑤!”杜澤晨氣急,“你有病啊,你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沈幼瑤冷笑,“可依然能讓你無能為力,不是嗎?”說罷直接要跟著少年離開。
祁高毅、樊曉峰和肖明正全都不約而同的將人攔住。
肖明正道,“你何必呢,這,這真的太危險了。”
祁高毅也道,“姑娘,咱們有話好好說,用不著搏命啊。”
沈幼瑤看著杜澤晨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像極了他的母親唐萱,溫聲道,“認真的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無能為力吧。”
眾人幾乎要忘了,她還是個演員。
幾人到底沒能攔住她,這位好脾氣的姑娘發了火真的非常可怕。
半個小時後,沈幼瑤出現在出口處,對比那些個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的女拳手,沈幼瑤五官精致,身材對比之下都顯得十分纖細。
看台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草,這小娘皮正點啊,彆一會兒被錘爆了!”
“膽子不小,這女人知道規矩麼?彆不是為了錢什麼都乾吧?”
“她的對手是誰?”
“狼女,這下完了,狼女最討厭長得好看的女人,逮住了都是往死裡打的。”
“那胸那屁/股那大長腿,怎麼好好的上台去了,唉,小A,去問問你們經理這女的什麼情況,有困難的話,我幫了……”
……
身後的汙言穢語鑽進耳朵裡,杜澤晨捏著輪椅的指節發白,這一刻,比他知道父親有私生子的時候還要難受。
肖明正幾個人也都緊繃著臉,看向賽台。
沈幼瑤的對手終於出現,那是個身材高大的女人,一身的腱子肉不輸男人,看人的時候眼底的凶光仿佛是頭狼。
站在她旁邊的沈幼瑤看起來就是個小女孩。
可越是這樣有差距的挑戰,人們越是愛看。
肖明正聲音都有些抖,“沈幼瑤隻是會些格鬥術,力氣大一些,她沒有打過這種黑拳吧?”
杜澤晨雙眼通紅,咬著牙道,“看她那麼熟練,肯定是打過的。”
祁高毅焦急的道,“大哥,就算打過,一下午也是會要人命的!”
夏駿馳低頭發信息問這個拳館的背景。
台上的少女宣布賠率之後就搖了鈴鐺,兩個拳手開始對峙。
狼女之所以被稱為狼女,並不僅僅是因為她的長相凶悍,她的打法也充滿了狼的狡詐和陰險,一開始麵對看似弱小的對手也沒有輕敵,反而不斷的試探著。
因此看起來兩人竟然打的勢均力敵,看台上的觀眾們興奮了,這算是典型的以弱勝強了。可這裡沒有正規的比賽規則,跟重量級之類的因素沒有關係,不管你看起來多麼不可思議,隻有最後站著的人才算是勝利。
狼女終於試探完畢,開始了全力進攻。能在這樣的拳場獲得一個稱號的人能力定然差不到哪裡去。
兩人你來我往了十幾分鐘後,沈幼瑤終於還是被擊中胸口倒下去,對方幾乎立刻抓住了這個破綻將她整個人都舉到空中,無力可借的情況下,她隻能生生被摜到地上。
沈幼瑤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移位,然而落地的瞬間還是咬牙翻滾,千鈞一發之際躲過了對方踏過來的一腳。
看台上的呼聲達到了頂峰,然而肖明正幾人卻直冒冷汗。
“不行了,幼瑤受傷了!”肖明正焦急的道。
夏駿馳也道,“我剛剛打聽過了,那個叫狼女的,下手特彆狠,跟她對上的人幾乎全都重傷。”
仿佛是印證他的話,狼女找到了對付沈幼瑤的辦法,沈幼瑤雖然輕巧靈活,力氣也大,但個子比自己小半個頭,隻要讓她離地,戰鬥力立刻銳減。
這確實是沈幼瑤的弱點,因此她儘量避開,不過對方的對戰經驗顯然十分豐富,於是沈幼瑤又一次摜到了地上,這次她直接吐出一口血來,可見對方下手之重。
“幼瑤!”
“沈幼瑤!”
“喂,大姐!”
台下幾人驚呼出聲,然而狼女的腳再一次踏下來,這次沈幼瑤沒能躲開,隻勉力用胳膊架住,額上青筋浮現,挨了好幾下才從狼女身下逃脫。
她似乎站都站不穩了,從這裡開始,她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身上的傷越來越重,自己行動不靈活,對對手造成的傷害也有限,然而狼女卻越挫越勇,這場比賽似乎已經看到了結果。
看台上押了狼女的人歡欣鼓舞,押了沈幼瑤的人罵罵咧咧,雖然押她的人本來也不多。
祁高毅幾個人已經看不下去了,不熟悉的人他們尚且覺得殘忍,如今一個他們認識的人在上麵,還是為了自己的兄弟才上去的。
他們似乎也像台上的沈幼瑤一樣被逼入了絕境,開始嘗試那個異想天開的辦法。
祁高毅對著杜澤晨道,“晨子,你能站起來嗎?站起來吧,好不好?那姐們兒真的要被打死了。”
樊曉峰蹲在他身邊道,“試試,晨子試試吧,醫生說你可以嘗試站立了是嗎?”
杜澤晨死死的盯著沈幼瑤,滿臉是汗,他已經在嘗試了,已經在嘗試了!可是他站不起來!
他開始痛恨,早上電刺激的時候明明有感覺,那個時候隻要配合就能站起來,可是他為什麼沒去試呢?他為什麼要放棄?!
就在他們快要絕望的時候,台上異變陡生,隻見又一次被舉起來的沈幼瑤忽然用一個奇異的姿勢在空中翻轉,雙腿絞住了狼女的脖子,怒吼一聲將人猛摜在地,然後趁著對方眩暈無力的時候一鼓作氣飛踹出去,把人直直的踢下了賽台……
現場的呼聲幾乎要掀翻屋頂,輸掉的人們大聲咒罵,各種汙言穢語讓人喘不過氣來。
杜澤晨他們剛剛鬆了口氣,就注意到沈幼瑤的一直胳膊不自然的垂在一側。
那是她剛剛逆轉的代價,她生生把自己的胳膊扭脫臼了。
“快快快叫醫生。”肖明正和祁高毅小跑著衝過去。
杜澤晨也想過去,可是他現場到處是人,他自己操控輪椅還不熟練,不由狠狠的錘了一下把手,忽然就理解了她的那句話,在她經受過一場殊死搏鬥之後,他連跑去她身邊的能力都沒有……
無能為力,這才是真正的無能為力,她成功的讓他體會到了這種痛苦。
“握草,怎麼回事?”祁高毅在賽台上罵起來,“她這樣子怎麼可能接著下一場!”
搖鈴鐺的少女小小年紀就見慣了生死,她甚至並不生氣,笑吟吟的道,“這是這位小姐自己定下的規矩,隻要沒輸就會一直守擂,那位先生不是沒站起來嘛。”
杜澤晨猛的看向沈幼瑤。
現場的醫生正在給她接胳膊,順便處理她的一些皮外傷,可是她卻像沒有痛感一樣,望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退縮。
她要帶著這樣的傷進行下一場!
地下拳場就是血腥和暴力的代名詞,他們親眼看到了兩場比賽,沈幼瑤帶著這樣的傷怎麼可能再打一場?!
杜澤晨咬牙,幾乎想要吞了她,她怎麼能這樣不珍惜自己!
“杜澤晨,你站起來,站起來!”肖明正吼道,說著伸手去扶他,“還來得及,站起來!”
一直沉默的沈幼瑤忽然開口,“扶著的不算,自己站起來才行!”
杜澤晨已經扶住了肖明正和樊曉峰的手了,聞言忍不住怒吼,“你他媽有病啊,你非要把自己弄死才開心嗎?”
沈幼瑤忽然笑了起來,她這一笑仿佛又恢複成了那個軟軟的,好脾氣的姑娘,語氣也終於溫和,“你能作死自己,我為什麼不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麼?”
杜澤晨一愣,忽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在用實際心動告訴他,他們對他的憂慮,就如同現在他對她的擔憂。
他有多想讓她從台上下來,他們就有多想看著自己振作起來。
第二輪比賽的對手入場了,杜澤晨依然沒能靠著自己站起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幼瑤帶著重傷繼續下一場。
這一場告訴他,無能為力不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還是非常令人恐懼的境地。
他後悔了!如果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再輕易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我食言了,說好的明天V,今天就V了,哈哈哈。
V後前三天都會日萬,之後雙更,偶爾三更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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