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丫頭,你這是在安慰人還是在損人?
反倒是祝小米,好像已經習慣了蘇茉這樣的說話方式,呆了一下後苦哈哈的開口,“那……能多堅持幾步也算是進步了吧?”
說完看著棋盤,歎氣搖頭。
……果然,自己還得再努力才行。
正伸手收拾棋子的時候,蘇茉頭也不抬的,一邊收拾一邊慢吞吞開口,“不過。”
不過?
祝小米停下手上的動作,重新抬頭眼巴巴的看著蘇茉。
隻見蘇茉抬頭看向祝小米,慢慢點頭,“不過比起上次的升段賽,你進步了許多。”
……啊?
祝小米呆了好幾秒後才後知後覺的回神,滿臉驚喜的看著蘇茉追問,“真、真的嗎?!”
“嗯。”蘇茉點點頭。
祝小米狂喜,他現在最想得到的就是蘇茉的認可。
傻樂了一會兒後才恍然又想起什麼,趕緊收拾好棋子站起身,手指貼著褲縫,衝蘇茉鄭重鞠躬,“謝謝您!以後……我會繼續努力的。“
蘇茉站起身,點點頭後開口,“加油。”
另一邊,C市滕家。
“這就是我們的滕茶啊!”滕半鬆“啪!”的一聲放下手上的茶盞,氣得滿臉通紅。最後看向滕入海,指著桌上的精致茶盒說,“爸,這個什麼‘上山之茶’,明明就是我們的滕茶!”
“太過分了!居然剽竊!”
滕半鬆說到這兒忍不住又拍了下桌子。
妻子葉輕也輕輕的放下茶盞,扭頭看向滕入海。
滕入海半耷拉了眼坐在那兒沒說話,隻是拿著茶盞,微微平舉細觀茶湯色澤。又湊近細聞後,這才抬眼,越過疼半還夫妻,看向滕夜蘭。
“小蘭,你說呢?”
滕夜蘭原本在學校上學,是被滕家突然叫回來的,說是家裡有急事。
現在還穿著一中的校服呢。
她正認真的觀察這杯“上山之茶”,並未立刻回答滕入海。
滕半鬆見狀立刻皺眉,沉聲開口,“小蘭!你爺爺叫你呢!”
話音未落滕入海立刻“噯!”了一聲,扭頭看向兒子,並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開口,“你沒看見小蘭還在看啊,等她看完再說一樣。”
“還是說你看出了什麼端倪?”滕入海斜睨滕半鬆。
滕半鬆聽了眨了下眼微微低頭,有些訕訕,“……沒有。”
“既然沒有就彆妨礙能看出來的人。”滕入海沒好氣,“安靜待著。”
“……是。”滕半鬆心裡不服氣,低頭應聲時嘴還微撇了一下,有些不以為然。
不是他看清自己的女兒,而是小蘭才認識滕茶多久?怎麼能和自己比?
正當滕半鬆想到這兒時,滕夜蘭又小口喝了一口,吞下後又立刻喝了一口,細細品過後這才慢慢點頭,放下茶盞看向滕入海開口,“這‘上山之茶’少了我們滕茶很重要的幾味。”
滕入海早在滕夜蘭細品時眼底便帶了笑意,現在聽她這麼說連嘴角都忍不住上揚,“哦?那你詳細說說。”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滕半鬆看去,似乎在對他和葉輕說“你們好好聽著”一樣。
“滕茶之所以叫滕茶,除了是姓外,也是因為茶味是不斷盤旋向上的,我們追求的滕茶,是茶味的延伸。可這‘上山之茶’卻隻仿了其形,卻無其髓。無論是茶香、色澤,以及茶入喉後的香氣,它都沒有。”
滕夜蘭說完看向滕入海,“爺爺,我感覺到的就是這些。”
滕入海高興得不得了,朝兒子、兒媳婦看了一眼,見兩人都目瞪口呆的盯著滕夜蘭,一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的表情後,這才又看向滕夜蘭,越看越高興,最後甚至撫掌大笑。
“好好好,好!”滕入海看著滕夜蘭,一臉讚許的點頭,“小蘭啊,你進步得很快啊!”
“這個……”滕夜蘭有些不好意思,“多虧了小茉,她讓她媽媽,孫阿姨教我的。而且……這段時間他們家老來一位老爺爺,有時候那位老爺爺也會順手教我一些東西。”
老爺爺?
滕入海聽了雖然疑惑,但也沒想太多,笑嗬嗬的點點頭後說,“那等這‘上山之茶’的事解決後,我得親自去白家拜訪,好好感謝白夫人一番了。”
滕半鬆和葉輕在一邊聽了連連點頭,看向滕夜蘭的眼神也特彆欣慰柔和。
一副“不愧是我好女兒”的表情。
反倒是滕夜蘭,沒回看兩人半眼。
“不過,這‘上山之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滕半鬆視線重新落在那盒茶上,眉頭緊皺,“爸,難道滕茶的配方有人泄露了?”
可……知道的人都不多啊。
滕入海沉吟,明明想到什麼卻又不願往那方麵去想,正當他要開口時。大廳外便傳來喧鬨聲。
――“哎呀,小姐、翠萃小姐,你們不能往裡闖啊。老爺說過了……”
“起開!”
江翠萃的嗬斥聲剛傳來,音未斷,原本張手攔著他們不讓近的管家,並被江翠萃推到往後踉蹌,隨時撞開了門。
滕半鬆立刻一拍桌子,“啪!”的一聲站了起來,怒瞪已經闖進來的江翠萃。
“江翠萃!誰讓你闖進來的!”
江翠萃被滕半鬆這樣一吼,人下意識的畏懼了一下,但下一秒又重新直了脖子抬頭瞪著滕半鬆,冷笑著開口,“闖都闖進來了,誰讓的還重要嗎?”
而滕入海,早在聽見門外的稱呼時,已經忍不住閉眼暗歎了口氣。
直到此時才睜開。
滕夜蘭早在管家被推的時候,便起身去扶他了,現在扶著人站回滕入海身邊,看著江翠萃和她身後帶來的人,最後在滕半梅臉上停留了幾秒,這才收回。
抿了下唇後微微往管家身後躲了躲,拿出藏在校服口袋裡的備用手機。
滕半鬆沒想到向來在自己麵前,一副乖順的江翠萃,現在居然敢跟自己頂嘴了。
呆滯了兩秒後氣得不住點頭,連聲說“好”後扭頭看向將自己藏在人群後麵的滕半梅,指著江翠萃冷笑,“姐,這就是你教的女兒?”
滕半梅想說什麼,但嘴巴長了長卻沒出口,最後閉嘴低頭,一副無話可說的模樣。
直到這時,滕入海才慢慢睜開眼,視線掃過江翠萃,更掃過她帶來的人後,這才重新看向江翠萃開口,“什麼事,說。”
江翠萃冷笑了一聲開口,“爺爺,我身上可流了滕家一半的血,怎麼說也是滕家的孩子吧?憑什麼就輸了個品茶會,我和媽就要被趕出滕家?!今天來除了來討回一個公道,拿回屬於我和我媽的東西外,也是來下鬥茶帖的!”
話才出口葉輕終於忍不住出口,皺眉看著江翠萃,“翠萃,你和大姐被趕出滕家,到底是輸了品茶會,還是其他原因,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現在你還帶著一群外人闖到滕家來,江翠萃,你覺得你這樣做得對?!”
“什麼外人?”江翠萃看向葉輕,眼神輕蔑又得意,她看著自己精心修剪的手指甲說,“這些都是我未婚夫上山俊二的人。可不是什麼外人。”
“上山……?!”滕半鬆錯愕,立刻扭頭看向桌上的“上山之茶”,怒瞪江翠萃,“江翠萃,你居然將滕茶的做法告訴給了日本人?!”
“噯?!舅舅,你這話可就冤枉我了。”江翠萃無辜攤手,“我覺得是我知道得更多……還是我媽知道得更多啊?”
這話出口,滕半鬆猛的一震,扭頭瞪向完全不敢和自己視線相對的滕半梅,咬牙切齒,“滕。半。梅!”
就連一直坐在那兒的滕入海也冷冷的盯著滕半梅。
“行了。”江翠萃不耐煩的打斷滕半鬆的話,微微側首,跟著她來的其中一日本人便上前,將鬥茶貼雙手送上。
而江翠萃的話也在繼續往下說,眼神挑釁的看向滕夜蘭說,“我和媽媽手上一共有滕氏百分之五的原始股,加上之前上山家買到的百分之五,一共是百分之十。按照滕氏以前立下的規矩,持原始股百分之十者,可鬥茶。以決滕氏掌舵。是這樣說的吧?”
江翠萃一邊說著,一邊環視眾人,得意一笑後又開口,“當然你們要是沒膽量也可以不答應,上山家說了,願以高於市場價兩倍的價格收購滕氏股份。不然就以股東身份進入滕氏。說不定到時候……”
“我們還能得到更多?”江翠萃笑,“隻是這樣的速度太慢了,所以我未來公公才希望以鬥茶的方式,速戰速決。如何?這鬥茶帖敢接嗎?”
“……你!!”滕半鬆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這麼多年以來,暗地裡打滕氏注意的人就沒少過。
可卻沒有任何一次,讓滕半鬆這麼生氣。
有人妄想染指滕氏,和日本人妄想染指滕氏,對滕半鬆來說,出了憤怒外,後者還多了背叛和仇恨的憎惡。
這是刻在骨子裡不會被忘卻的印記。
而現在江翠萃居然敢帶著這麼一群人闖進滕家。
就差一點點,那兩字便要脫口而出。
“半鬆。”
滕半鬆愣了一下,扭頭看向滕入海,不由又喊了聲“爸……”
直到滕入海微微抬手,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閉嘴,重新站到一邊,隻是看江翠萃和滕半梅的眼神,再沒了半點親情在裡麵。
滕入海盯著江翠萃,直到原本還趾高氣昂的她,慢慢在自己的眼神下逐漸心虛,最後經受不住移開後,他才收回視線,“小蘭。”
“爺爺。”滕夜蘭站出來,看向滕入海。
滕入海扭頭,看著她笑了笑說,“你說這鬥茶帖我們接不接?”
“接。”滕夜蘭沒半點猶豫,直視滕入海果斷回答。
比起滕半鬆在一邊聽到這話的微微猶豫,更有決斷和勇氣。
“好。”滕入海欣慰點頭,頓了頓又說,“那這場鬥茶,讓你來。敢嗎?”
這話出口滕夜蘭還沒反應,倒是滕半鬆和葉輕急了,不由喊了一聲“爸?!”
但才出口,滕入海頭也不回的衝兩人伸手,看著滕夜蘭沉聲對兒子開口,“我沒問你,我在問小蘭。”
頓了頓又緩了語調,“小蘭,你覺得呢?”
滕夜蘭看著爺爺,想了想後認真問,“爺爺,你信得過我對吧?”
滕入海慢慢點頭。
“那我敢。”滕夜蘭直視滕入海回答,“你信任我,我就敢。”
斬釘截鐵,鏗鏘有力。讓滕半鬆和葉輕齊齊一愣,看著自己女兒認真又堅毅的眼神,竟慢慢的從心裡生出愧疚。
衝滕夜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最後隻得訕訕的閉上。
和站在身邊的妻子互看一眼後,默默低頭。
滕入海並未多說什麼,點點頭後重新看向江翠萃,神色淡淡的開口,“聽到滕家未來家主的話了嗎?鬥茶帖我滕家接下了。現在……”
他頓了頓,冷冷開口,“給我滾出去。”
“滕家是人來的地方,不歡迎狗!”
“你……!”江翠萃氣得咬牙切齒,明明自己今天是來示威的,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像被狼狽趕走的狗!
強壓了怒氣後她努力崩住臉上的表情,冷笑了一聲後恨恨開口,“……你們也就這個時候能囂張了!”
說完朝滕夜蘭看了一眼,眼裡全是毫不掩飾的嫉妒和憤恨。好像在說“就憑你憑什麼當滕家未來家主”一樣。
之後才輕哼了一聲,甩頭轉身,“我們走!”
――“等等。”
江翠萃腳步一頓,重新扭頭看向滕夜蘭,得意一笑,“怎麼?表妹,你現在知道害怕,要改注意了?”
“現在改也行,不算晚。”她一麵說著,一麵朝最近的單人沙發走去,大搖大擺的坐下後,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著滕夜蘭,“不過現在想改口就要付出一點代價了。我想想……”
“啊!不如你過來跪下,衝我磕三個響頭說對不起,我就同意讓你們改主意怎麼樣?”
江翠萃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心得一拍手,笑嘻嘻的看向滕夜蘭。
這太侮辱人了,滕家的人聽到消息紛紛趕到客廳,聽見這話立刻皺眉看著江翠萃。
好像下一秒就會齊齊衝上來把江翠萃打一頓一樣。
就連一直躲在那群日本人身後的滕半梅這時也急了,趕緊喊了聲“翠萃!”,語帶警告。
其實就算滕半梅不喊這一聲,江翠萃也已經慌張膽怯。
四麵八方的憤怒像是即將實質化一般,不斷朝她席來,向來就欺軟怕硬的江翠萃當然害怕。
現在她也不敢再坐在滕家的沙發上了,警惕的看向左右,同時趕緊起身朝那群日本人退去。
一邊朝周圍指了雙手,警告滕家人,“你們想乾什麼?!我警告你們彆亂來啊!”
頓了下還忘微挺了肚子說,“我現在可是孕婦!你們敢動手?!這可是法治社會!”
色厲內荏的模樣,看得滕夜蘭輕聲嗤笑了一聲。
雖然聲音很輕,卻立刻吸引了江翠萃的全部注意,她立刻扭頭朝滕夜蘭瞪來,“滕夜蘭!你笑什麼?!”
“哦。”滕夜蘭點點頭,老實回答,“笑你還記得這是法治社會。”
“不過江翠萃,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滕夜蘭看著江翠萃,眼神淡漠,“未經主人同意強行進入住宅,嚴重是能追究刑事處罰的。”
“……!”江翠萃睜大眼瞪著滕夜蘭,突然想起她剛才好像半躲在管家身後,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現在想來……
“你、你報警了?!”
不僅江翠萃沒想到,就連滕入海他們也忘記了這茬,這時紛紛扭頭看向滕夜蘭。驚異的……眨了眨眼。
“是。報警了。”滕夜蘭點頭,看著突然不知所措的江翠萃,笑了笑又說。
“江翠萃,你不僅忘了你是中國人,估計……你還忘了你現在在哪兒了吧?”
滕夜蘭伸手指指地麵,一字一句。
“這是在中國。”
搞清楚了,你這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