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臣趕緊用手蓋住茶盞,衝宋隋翻白眼。
近段時間他都不想喝茶了。
蘇茉見了笑,扭頭看向滕夜蘭說,“這次你來泡吧,讓梅爺爺他們改改口。”
“嗯。”滕夜蘭點頭。
雖然很累,但每一次的失敗又重新再做,卻讓她學到了很多經驗。滕夜蘭垂眸,認認真真泡茶,分茶,將茶盞逐一遞到梅盛林等人麵前後,背挺直了坐在那兒。
放在膝蓋的手微微握緊,忐忑的等待結果。
“這……”梅盛林喝了一口後滿臉驚異,看著茶盞半響似不敢相信,又喝了一口。最後竟不知不覺的一飲而儘。
就連剛剛還表示這段時間都不想喝茶的沈臣,也覺得自己還能再喝一點。
滕夜蘭將大家的反應看在眼裡,最後停在蘇茉臉上,眼睛亮亮的充滿期待。
蘇茉放下茶盞,看向她笑著微微點頭。
“好茶。”
短短兩字,卻讓滕夜蘭一下子鬆了口氣,心中石頭落下後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而梅盛林在一邊嚷嚷著說,“這可不僅僅是好茶啊!蘭丫頭,我看你們家的滕茶,又要上一層樓了!”
“過幾天的鬥茶會,我相信你一定沒問題的!”
滕夜蘭開心得不得了,重重點頭,“嗯!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時間不早,雖說新的滕茶已具雛形,但要完善還需要幾天的時間,不過後麵的事倒也簡單了。
蘇茉暫時再留一會兒,和滕夜蘭、梅盛林討論剩餘的一些事。
至於宋隋這個“工具人”嘛……
當然是跟著沈臣先一步離開咯。
兩人衝梅宅出,上車後沈臣還忍不住抱怨,“梅老太不夠意思了,居然不留我們吃飯。”
“得了吧。彆得了便宜還賣乖。”宋隋一邊說,一邊笑著朝他手上抱著的兩小罐新滕茶看去。頓了頓又說,“這下沈老爺子高興了。”
“是呀。”沈臣笑,拍拍茶罐說,“最新式的滕茶呢!”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想到蘇茉讓宋隋泡茶的事,又笑著開口,“我很驚訝你居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剛才蘇茉讓宋隋泡茶,沈臣還以為宋隋會趁機衝蘇茉提點兒小要求呢。
比如,一起吃個早飯啊之類的。
結果居然沒有?這讓沈臣很驚訝。
“當然。”宋隋慢吞吞的開口,看了沈臣一眼後說,“你沒聽到小茉剛才說什麼了嗎?”
“什麼?”沈臣疑惑皺眉,認真思考確定沒發現有什麼特彆後,這才看向宋隋。
宋隋?
宋隋看著一無所知的沈臣,一邊緩緩搖頭,一邊長歎了口氣。
――不愧是單身狗。
“?你現在這表情……”沈臣在宋隋的同情下,慢慢微咪了眼,“雖然我不太能明白,但直覺卻告訴我傷害性有點大?”
“有嗎?”宋隋衝他笑,“你一定是感覺錯了。”
“……算了,反正不是好話,我也不太想知道。”沈臣隨意的揮揮手後,又將話題帶回來,“你還沒說小茉剛才說了什麼了。”
“她說,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我。”宋隋心情很好的對沈臣解釋,頓了頓又補充,“是唯一,不是第一個。”
唯一唷~
“……”
沈臣?
沈臣無言以對甚至忍不住耷拉了眼,默默的瞅著宋隋。
“好了,我知道這個道理你還是不太懂的。”宋隋“體諒”的點點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這麼複雜的問題我們不要想了,來做點簡單的事吧。”
他話一出口,雖然臉上依舊笑吟吟的,但語氣卻冷了幾分。卻讓沈臣正色,隨即福臨心至般想到什麼,看向宋隋,“……上山家?”
宋隋微微頷首。
笑了下開口,“他不應該和小茉是對立的。”
……得。
沈臣聳聳肩,默默的為上山崇掬一把辛酸淚。
以宋氏的實力,上山根本不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反而是上山家,能巴結討好到宋氏,那是他們的榮幸。
大概上山崇怎麼也想不到,他針對的滕家,有蘇茉的朋友吧?
沈臣想到這兒後暫收心神,看向宋隋開口,“我就猜到你肯定會對上山家有動作,所以剛才我順手處理了些事。”
他頓了下又說,“剛才上山想收購滕氏的股份,我中間幫了下忙,現在拿到了百分之三。上山嘛……可能拿到了百分之二吧,問題不大。”
“這百分之三你自己看著辦吧。”
沈臣說得隨意,並沒怎麼掛在心上。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這點股份,估計就是轉到手的事,估計很快就會重新回到滕氏手上。
……正確點說,是到滕夜蘭手上。
“不過……我能幫的也就隻有怎麼多了。”沈臣看了眼手機消息,又開口,“現在滕氏的股票情況可不樂觀啊。”
一直在跌。
“那……”宋隋想了想笑,“我們幫上山加把火?”
沈臣笑,了然的點點頭,“明白。”
想用惡意收購股份的方式來完成對衝,中國可不吃這一套。
不過……上山家在日本的本家,倒是可以衝一衝的。
在祖宗麵前玩戰術,明顯是孫子許久不打不長記性了。
這次就讓上山家長長教訓吧。
而另一邊,滕氏。
滕半鬆正焦頭爛額的處理著各種突發狀況,葉輕的電話這時打來。
他急忙接起,不等妻子開口便大聲詢問,“怎麼樣?!找到爸了嗎?!”
【沒有啊!】葉輕急得不行。
之前她按照丈夫說的,去醫院想看看滕入海的狀況,要是恢複得不錯便將人帶到公司。
當家人到場,再沒有什麼比這個有說服力了吧?
結果葉輕到了醫院才知道,他們前腳才離開,滕入海後腳也離開醫院了!
醫院也不知道老爺子去向。
【半鬆,現在怎麼辦?!】葉輕急得不行,【會不會是……上山家的人搞的鬼?!】
“不可能。”滕半鬆想都沒想立刻反駁,“這可是中國,你忘記前兩天才被小蘭送進去的人了?!”
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出來。
【對對對,是我想茬了。那……那我再回家看看?】葉輕無措。
“爸要是在家,管家早就打電話o我們了,還用得著你專門回家看嗎?!”滕半鬆沒好氣,頓了頓又開口,“你現在先來公司,和我一起安撫股東。爸……應該沒事,先解決公司的事再說。”
這話出口葉輕詫異,【他們還在公司?!】
“有個幾個小股東今天突然拋售了原始股,所以一個個的現在要說法,說現在滕氏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有問題也要拋掉。”滕半鬆說到這兒臉上全是疲憊,忍不住捏了捏鼻梁。
【這……太過分了,這分明就是落井下石!】葉輕氣急。
“先不說這些了,當務之急是將這些人安撫下來。不然那不用等過幾天的鬥茶,滕氏自己都要垮一半了。”
【行,我現在就過來。】葉輕立刻點頭。
等掛斷電話後滕半鬆正要放下電話,卻又頓住。沉吟片刻後鬼使神差的撥通了女兒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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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滕夜蘭聽完電話那頭的話後,沉默了兩秒後點頭,“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她那副著急的模樣,早在一開始就惹得蘇茉和梅盛林朝她看去。
現在見她掛斷電話後,自然是要問的。
“蘭丫頭,怎麼了?”梅盛林關切開口。
蘇茉恰好收到宋隋的信息,一麵低頭查看,一麵聽滕夜蘭開口。
等滕夜蘭將滕半鬆跟她說的,一五一十轉述給蘇茉和梅盛林,眉頭緊皺,滿臉苦惱,“最麻煩的是,現在媒體聽到消息,已經等在滕氏門口,詢問滕氏是不是要破產了。”
這樣的消息一出,滕家的股價可想而知有糟糕。
而背後操作這些的,肯定和上山家脫不了乾係。
梅盛林自然也想到了這點,立刻冷哼了一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氣衝衝,“我跟你一起去滕氏。我倒要看看,有我出麵,誰還敢說滕氏要破產了!”
滕氏做的是茶生意,梅盛林可是世界聞名的茶道大師。
隻要他往滕氏門前一站!謠言不攻自破。
滕夜蘭聽了立刻點頭。
“等等。”
“怎麼?茉丫頭,你有其他想法?”梅盛林和滕夜蘭齊齊看向蘇茉。
蘇茉抬頭看向滕夜蘭,笑,“滕夜蘭,要不要找我借錢?”
“……啊?”滕夜蘭一臉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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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氏。
葉輕趕到滕氏的時候先是被守在公司外的媒體包圍,好不容易進入公司。
但跟著丈夫前往股東會議室見股東,話沒說兩句,便被對方打斷。
一共十幾位大小股東,一人搶一句都能讓滕半鬆兩人半天說不明白,更何況現在這些股東都在氣頭上,一句接著一句,更沒給他兩說說話的機會了,
滕半鬆忍無可忍,最後“呼!”的一下站起來,“嘭!”的一聲拍了桌子,這才稍微震懾住這群人,趁著這短暫的空隙皺眉開口,“諸位!你們總要聽我們解釋吧?!這樣一人一句算怎麼回事?!”
“而且滕氏是這麼經不起風雨的嗎?諸位不能因為外麵突然出現的一些流言蜚語就輕信了呀!”
這……
眾人聽了,紛紛看向彼此,最後將視線齊齊集中在一老人身上。
他叫滕齊,是滕家分支,年歲和滕入海差不多,大家都尊稱他一聲齊叔。
同時也是除了本家外,手持股份最多的人。
大部分股東都以他馬首是瞻。
滕半鬆也清楚這點,所以也看向滕齊,壓了氣沉聲開口,“齊叔,您是滕家的老資格,不如您說兩句公道話?”
一直閉目養神就聽周圍吵嚷的滕齊,這才睜開了眼。看向滕半鬆慢悠悠的開口,“行吧,那我就說兩句公道話。諸位……也給個麵子,先坐下安靜聽我說?”
滕齊看向股東們開口。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陸續落座。
等會議室裡重新恢複安靜後,滕齊才又重新看向滕半鬆,“半鬆,我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了。”
“您說。”滕半鬆開口。
滕齊慢慢點頭,隨即老眼一抬,渾濁的眼珠子卻很迫人。
讓被盯著的滕半鬆不由愣了一下。
就在他這一愣時,滕齊開口了。
――“滕半梅和江翠萃將藤茶的秘方告訴上山家了?”
滕半鬆沒想到老股東問的是這件事,完全沒準備的他一下子呆住。
隨即回神,臉色一正直視滕齊,聲厲內荏,“齊叔!您從哪兒聽來的?沒有這回事!”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股東大力拍了桌子,“呼!”的一下又站了起來,指著滕半鬆氣急敗壞的大吼,“滕半鬆!你到現在還想隱瞞?!我告訴你!那個什麼上山之茶今天都送到我家來了!是不是滕茶彆人不知道,我們會不知道嗎?!”
“就是,我們又不是沒喝過滕茶,那個上山之茶根本就是滕茶的配方,這個滕半梅,真是……”
其餘股東立刻又交頭接耳起來,聲音隨即越來越高。
滕半鬆和葉輕焦頭爛額,想要再次安撫股東,卻沒半點效果。
眾人又不是第一次和滕半鬆打交道了,看他剛才那反應就知道齊叔問的那個問題,很明顯是真的。
“聽說幾天後還要跟上山家鬥茶,這……這怎麼鬥得過嘛!”
“就是,C市連賭局都開了!知道賠率多少嗎?一賠十!”
股東們議論紛紛,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帶頭起的哄,紛紛嚷嚷著要賣掉手上的滕氏股份。
趁著現在股市還沒關,還有機會!至少得保本啊!
滕齊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慢慢睜開眼,看了眼急得滿頭大汗也沒辦法再安撫股東的滕半鬆兩人,心裡得意一笑後剛要開口――
――“嘭!”的一聲,會議室的大門從外被打開。
惹得眾人齊齊一愣,扭頭看去。
同樣看過去的,還有滕半鬆和葉輕。
隻是他兩的模樣,實在有些狼狽。
“小、小蘭?!”葉輕錯愕的看著滕亞蘭,回神後又朝她微移眼,看向蘇茉。
不明白她兩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小蘭?”滕齊看向滕夜蘭,也不正眼看,就用眼角上下打量後輕笑了一聲,“哦。還真是小蘭丫頭啊,沒想到幾年不見已經長這麼大了,現在……應該還在上高中吧?學習怎麼樣,打算考什麼大……?!”
學字還沒出口,便見滕夜蘭直徑朝一直空著,平時屬於滕入海的總裁位置走去。大大方方的坐下。
她這舉動彆說話沒說完的滕齊愣在那兒了,就連滕半鬆和葉輕,也和其他股東一樣睜大眼看著。
而蘇茉左右看看,見滕半鬆半邊有個空位,便走過去拍拍椅背後,看向葉輕。衝她微微頷首,好聲好氣的問,“阿姨,這兒有人坐嗎?”
葉輕都被滕夜蘭的舉動給弄懵了,現在聽蘇茉問自己,便呆滯的緩緩搖頭。
“嗯。”蘇茉點點頭後又問,“那您坐嗎?”
等葉輕又呆呆搖頭後,有點點頭,這才拉開椅子,直徑坐下。
那姿勢隨意又囂張,
看得讓眾人又呆愣的瞪著蘇茉半響。
最後還是滕齊最先回神,他從蘇茉臉上收回視線,瞪眼滕夜蘭,沒好氣的沉聲,“小蘭!這個位置是什麼人都能隨便坐的嗎?!快起來!”
滕夜蘭先看了蘇茉一眼,衝她眼神裡得到鼓勵後,才又直視滕齊開口,”齊爺爺,您不知道嗎?之前的品茶會我爺爺說得很清楚了,我是未來的滕家家主。”
她拍拍扶手又看向滕齊,“現在爺爺不在,我當然應該來了,而且坐這裡也不覺得有問題。”
“……你!”滕齊沒想到滕夜蘭會頂嘴,不由一窒。但回神後又皺眉開口,“至少你現在不是,不是就不應該坐!再說了,你一個還在上學的小姑娘,跑這兒來做什麼?!這是大人之間的事,還不快帶你……朋友出去!”
滕齊說話的時候又朝蘇茉看了一眼。
他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所以說話間便保留了幾分客氣,免得不小心得罪了人。
“爺爺不在,滕氏我做主。”滕夜蘭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握緊又鬆開,掃了眼眾人開口,“這不是你們一起定下來的規矩嗎?”
話音剛落立刻有股東嗤笑,他一邊點頭一邊連連說好,“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小蘭,那你朋友呢?”
他指向蘇茉問,“這是滕氏股東會議室!不是什麼人都能進――”
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音,一份文件蘇茉隔著大半張會議桌直接滑了過去,剛剛好停在那人麵前。
上麵赫然寫著“股東轉讓書”幾字。
就在那人錯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時,蘇茉這才懶洋洋開口,“不好意思,本人現在也是滕氏的股東。這位置嘛……”
蘇茉翹著二郎腿,隨意的拍拍沙發扶手,好整以暇。
“當然能坐。”
明明話的意思和滕夜蘭差不多,但那語氣和態度,卻囂張了不止十倍。
“好了。”蘇茉坐在那兒,環視眾人後,最後將視線停在滕齊臉上,衝他笑了下開口。
“現在股東才全部到齊。有什麼話說吧。”
明明年紀小小,氣度卻像掌握了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