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太後跟德妃,真正吃不了苦頭的還是溫憲。
溫憲是康熙的五公主,是德妃生下的第二個女兒,德妃生了三子三女,活下來的兒子有兩個,活下來的女兒就隻有溫憲自己。
胤禎從小是在德妃身邊長大的,但溫憲卻是一滿月就抱到了太後的慈寧宮,六歲才搬到公主所,跟太後的感情不一般。
太後跟著南巡,溫憲也成為了唯一一個能夠跟著南巡的公主。
溫憲雖然是被太後養大的,但喜好和性子都更像漢家女子,喜歡詩書,喜歡彈琴,喜歡下棋,喜歡繡花,身子骨很是柔弱,也有些嬌氣。
南巡路上,雖然沒有水土不服,但飯量減半,晚上睡眠也不好,儘管搽著厚厚的脂粉,也難掩壞氣色。
“女兒倒也沒什麼,隻是不太習慣睡帳篷,晚上總是難以入眠,到了夜裡才能入睡,白日趕路,也沒法補覺,所以才會沒什麼精神,額娘,四哥和十四弟不必擔心,溫憲並沒有生病。”
溫憲說話的語氣柔柔的,哪怕穿著不顯腰身的直筒旗裝,也看得出來人很瘦弱,一陣大風刮過來,好似就能把人給吹倒了。
胤禎不太習慣的扯了扯衣袖,整個宮裡頭,他最怕的就是跟五姐說話了,就跟有爪子在心口窩上撓來撓去一樣,實在彆扭。
明明額娘不是這樣的性子,太後也不是這樣的性子,怎麼教出來的五姐就這般脾性。
胤禎倒不是討厭五姐,隻是他實在不習慣,也不喜歡跟這種性格的人打交道,說話輕不得重不得,好像下一個瞬間就要哭出來了。
他既沒有耐心哄人,也無心欣賞美人垂淚。
等到皇阿瑪和額娘要給他選福晉的時候,他定然要選個性子爽利些的福晉。
說話痛痛快快的,走起路來不說帶風,但也彆跟風吹就能倒一樣。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晚上難以入眠這還不是大事兒啊,讓太醫過來瞧瞧,能用藥膳調理,那便不吃藥,若實在不行,那吃兩副藥又有何妨。”德妃很是心疼這個女兒。
隻是孩子大了,又是在太後身邊養大的,很多事情她都不方便插手。
四貝勒已經吩咐人去請太醫了,“五妹若是覺得悶,儘管打發人來找我和十四,周圍都是皇家的人,出去散散心也沒什麼,千萬彆一個人悶著。”
胤禎忙著點頭,“四哥說的對,五姐彆自個兒悶著。”
堂堂公主,何必過得這般將就憋屈,身子不舒服了,就叫太醫,覺得悶了,就出去轉轉,又有何妨,總不會有大臣上折子勸誡。
太醫也沒瞧出什麼病症來,就是晚上睡不著而已,開了幾道藥膳方子。
“是藥三分毒,還是先給殿下試試藥膳吧,平時可以多走走,隻要不是過度勞累,對身體還是有好處的。”
太醫留下了方子,德妃便直接安排下去了,四貝勒回去找了幾本書,特意給溫憲送過去,還囑咐了身邊的太監,等路過城鎮的時候,去書肆裡買些話本子過來。
胤禎倒是想帶五姐在周圍走走,奈何五姐不願意,隻說要留在帳篷裡休息。
“天色已晚,外邊也挺冷的,不出去也好,等過兩日我們再來看你。”四貝勒溫聲道。
弟弟和妹妹是不一樣的,前者需要督促上進,後者需要悉心照料。
兄弟倆先把額娘送回去,之後才結伴往回走,兩個人的帳篷離得很近,就像直郡王和八貝勒的帳篷比鄰而居,三貝勒的帳篷和十三爺的帳篷離的也很近。
“五姐性子也太溫和了些,我倒覺得比起有趣的話本子,五姐更需要的是一個武學上的師傅,哪怕是打打養生拳呢,也能鍛煉身體,順便改改性子。”胤禎跟自家四哥商量道。
那說話的聲音跟飄出來的一樣,再長的句子說出來,都瞧不見一顆牙齒,人家是笑不露齒,到五姐這兒直接升級了,說話都不露一顆牙齒。
他倒也不是排斥有才情的女子,隻是這樣的性子,彆說是日後嫁到蒙古去了,就算是下嫁給京城的八旗子弟,都未必能不受委屈。
做皇阿瑪的女兒,十個有九個都是要被嫁到蒙古的,能活得長久的沒幾個,能不能吃苦頭是一方麵,性子剛強不剛強也很重要。
他可不希望,五姐花兒一般的年紀,直接就枯萎在了草原上。
四貝勒壓根就沒把這樣孩子氣的話當真,“女子哪能學武,溫憲也沒必要去吃這個苦頭,你年紀還小,不懂得這女子和男子不同,溫憲這樣就挺好的,無論是才情,還是性子,往後的日子都不會難過。”
溫憲是在太後身邊養大的,皇阿瑪不會拿溫憲去撫蒙,至於嫁到哪一家,是京城這邊,還是盛京那邊,就不一定了。
可不管是京城的八旗子弟,還是盛京的八旗子弟,男子都喜歡有才情、性子溫和的女子,而不是如男子一般教養長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