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禎抿了抿唇,“京城貴女都如五姐這般嗎?”
那他日後……
“哪能如此,咱們大清入關這麼久了,有的人家如漢家一般教養女子,但也有的還是照著祖上傳下來的老規矩,騎馬、射箭樣樣不落。”
四貝勒沒說的是,八旗裡保持這種老傳統的人家已經越來越少了。
宮裡頭也好,宮外邊兒也罷,男子的審美大多還是類同的。
胤禎沒想那麼多,隻要不是人人都如此就行,他實在沒辦法想象,自己日後掐著聲音跟福晉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不過,四哥,真沒想到四哥的審美跟他的完全反過來,明明他們也偏愛同一種字體,也都喜歡素淨清雅的風格,怎麼在人生另一半上的審美差彆這麼大。
再說了,四嫂看起來也是那種剛硬之人,嚴肅起來,跟四哥一樣冷著一張臉,那股子氣勢,就算是跟四哥沒法比,但也絕不是尋常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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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總歸是要往前趕的,在不能乘船之前,最舒適的交通工具就是坐馬車了,從早上坐到晚上,人都快顛散架了。
胤禎向來都是個不愛吃苦的主,讀書習武也就罷了,那是非完成不可的事情。
可如今這出行的罪,並非是非受不可。
倘若這路再平順些,倘若馬車的防震性能再好一些,完全可以更舒服。
可惜他上輩子穿越時,並沒有處在自己知識的最巔峰——高考時,化學方程式都還記得,物理上的知識也都沒忘。
但是四年大學,兩年主播生涯,就已經足夠他把這些知識都拋之腦後了,如今想也想不起來多少了,隻能是寄希望於這個世界的能工巧匠。
反正他是沒這個時間琢磨這些,最起碼在從上書房結業之前,是沒有這功夫的。
“匠人好尋,隻是想要做出你說的這兩樣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事兒,甚至有可能根本就完成不了,你現在還未出宮,安置匠人不方便,我可以把人安排到城郊的莊子上,讓他們好好琢磨琢磨,至於能不能成,你先彆抱希望,也彆總惦記著。”
四貝勒對於自己的弟弟耐心還是很足的,不過是養幾個人的事兒,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十四弟卻不能把心思耽擱在這上麵。
奇淫巧技登不得台麵,若是把時間耽擱在這上麵,反而誤了讀書習武,那就成了民間所說的‘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因小誤大。
“全聽四哥安排,我原也是這麼想的,功課緊張,根本就沒時間去做彆的。”
上書房的師傅們,一個比一個精明,私底下有沒有偷懶,能完成到什麼樣的程度,他們摸的比學生本人還要透徹。
這皇家學校的懲罰手段也跟民間不一樣,不罰犯了錯的學生,罰的是哈哈珠子。
彆看哈哈珠子是以奴仆的身份送進宮來的,可在外頭人家也都是家裡寵著的小少爺,有一個還是他的表兄呢,並非嫡親的表兄,但也沒差多少,跟他的曾外祖父是同一個人。
就算是奴仆,他也見不得旁人因著他挨罰。
好在,南巡路上沒有師傅們,儘管離京的時候布置了些功課,但跟平日裡比起來,想要完成這些功課,簡直再輕鬆不過了。
四貝勒如今還有精力檢查十四弟的功課,當然不是上書房師傅們留下的功課,而是他給十四弟布置的練字。
想練出一筆好字,絕非一日之功,不易間斷太久,最好是日日都能練習。
胤禎每日都要寫上十張大字,儘管心裡麵有些許的不耐煩,但也曉得這是對自己好的事兒,更不忍傷了四哥一片關愛之心。
所以每日的這十張大字,一橫一撇都是認真寫的,半分的怠慢都沒有。
“寫的不錯,趕明兒我再讓人送些字帖過來。”四貝勒很是滿意,眉眼都溫柔了很多。
一個人的態度認真不認真,表麵上是不太能看出來的,但寫出來的字卻不會瞞著。
十三弟還比十四弟年長了兩歲呢,可卻是浮躁了些,這也不能怪十三弟,皇阿瑪和太子的看重,本身就很難讓人再心如止水。
更何況十三弟跟他和十四弟是不一樣的,十三弟的生母,隻是永和宮裡的一個庶妃,儘管給皇阿瑪生下了一子兩女,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封賞。
不管是為著自己,為著生母,還是為著那兩個妹妹,十三弟身上的擔子都重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