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母站在門口,腳邊放著長方形的藤編菜籃子,邊沿上漫出來一些蔬菜的青色。
看見錢晴滿頭大汗的樣子,錢母心疼的不得了。
“這是乾嘛去了?這麼熱的天氣還往外跑什麼,怎麼不在家老老實實待著呢?”
錢晴抱著錢母的手臂撒嬌:“你問我這麼多我怎麼回答嘛,媽你餓不餓啊,都中午了,咱們去食堂吃飯。”
錢母在她手臂上輕輕拍了一下,左右看沒人才壓低著聲音說:“周皓一走你就不做飯了?每天都去食堂吃,那不是叫人說你不講究,趁著男人不在家就亂花錢。就在家裡做,我給你帶了點你姐夫家種的菜。”
錢晴老老實實開了門,她媽一進門就開始皺眉頭。
“你瞅瞅你這屋子!這衣裳你都亂放!裙子咋不掛起來?還有這桌子,東西就這樣攤著不收?”
平心而論,錢晴是個挺乾淨的人,但周皓是個有強迫症的。倆人自從在一起之後,周皓基本上包攬了大多數的整理工作。以前錢晴上學把書本作業亂放一氣,都是周皓每天給她裡裡外外整理好壓平書角又按作業本大小給她放好的。
最近一段時間錢晴太忙,又沒有周皓這個強迫症在家,家裡自然是亂了一丟丟。
錢母把錢晴推進裡屋:“去去去,趕緊去換衣服洗洗。彆在我跟前礙眼!”
錢晴摸摸鼻子去了,等到收拾清爽出來,屋子已經大變樣,到處都乾乾淨淨的,錢母已經在擇菜準備做飯了。
錢母帶來了一小塊豬肉,一捧毛豆,還有幾根黃瓜絲瓜和一把紅薯葉。
把毛豆剝出來,黃瓜拍碎,豬肉切成細條醃一會兒,紅薯葉掐成小段。再從案板底下搬出來壓麵車,吱呀吱呀擀出來一把濕麵條。
錢晴搬了個小馬紮坐在邊上聽她媽絮叨,眼睛盯著鍋裡。
熱鍋下油,豬肉滑一下鍋,一小碗毛豆下鍋翻炒,香味順著陽台的窗戶晃悠悠擴散在筒子樓裡。把毛豆炒肉悶在鍋裡,錢母拿菜刀拍碎了黃瓜,剁了蒜末碼上去,再加上鹽醋白糖,最後滴點麻油香油。
等到菜好了出鍋,才接著下涼水煮麵條,出鍋前在裡頭丟一把紅薯葉。
壓麵車擀出來的麵條十分勁道,錢母單給自己那碗砸了蒜汁澆上去,又把毛豆炒肉放在錢晴麵前。
錢晴聞著這味兒就要忍不住,她媽的手藝那是頂尖的。小時候她家一做飯,一棟樓的孩子都得擠到她家門口去。沒辦法,太香了呀!
跟她媽關係好的都來問怎麼做,她媽也不藏私,什麼都說,彆人回家照著做也能做個七七八八,但就是沒有她媽親手做的香。
肉絲切得均勻,毛豆也帶著股鮮香,黃瓜脆爽,麵條勁道。
錢晴吃的不亦樂乎,錢母還不知道自己閨女最近的生活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邊吃還一邊絮叨。
“你說你也不回去看看,周皓出差了,你又沒出差。你爸雖然是個老頑固,但誰也沒說閨女沒按時回門往後就不叫進門吧?你倒好,就傳個話,後來連人影都沒見。你爸這才叫我來陪你幾天,省得你一個人住這裡害怕。”
“還有你那天乾啥要去麻煩周皓的同事,叫人家繞了老大一圈來咱家送東西,他那個新媳婦那天的臉色可難看嘞。你爸說你不懂事,萬家丫頭不是跟你又當鄰居了,怎麼不叫她給你捎回去,離得也近……”
提到萬真真,錢晴嘴裡的飯也不香了。
“你彆提了,回去也跟我爸說,往後少搭理那一家。”
她在娘家時候就不喜歡萬真真的爸媽,尤其是萬媽,說是身體不好,老是跟彆人說日子難過,她家一做點肉萬媽就叫她兒子上門。偏偏她爸媽好臉麵,不好說什麼。
最氣人的是夢裡,她“看見”自己病倒在床上,爸媽為了給她治病求到鄰居萬家借錢,萬媽穿著一身呢子衣裳趾高氣揚地拒絕了,嘴裡還罵著些不乾不淨的話,說她是得了“臟病”,在夢裡把爸媽給氣了個仰倒。
錢母有點詫異:“這是咋了?好端端的咋就說這樣的話?你爸還說你跟萬家丫頭嫁在一處,往後還能互相照應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