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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侓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的把臉彆到一邊。
長歲彎著腰,一隻手抓著他的手臂,一隻手挖上綠色的藥膏往他手肘的位置抹。
賀侓的皮膚也很白,小臂靠外側被磨紅的地方格外顯眼,長歲往上抹了薄薄的一層。
“這是我師父的秘方,一般人我可舍不得給他用。”長歲一邊抹藥一邊說。
賀侓皺起眉,不耐煩:“快點弄完快點走。”
長蘇被他趕也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怪開心的,嘴角都翹了起來:“你有沒有發現,你今天跟我說的話,比這之前加起來的還要多?”
賀侓皺了皺眉,眼神落在她臉上。
長歲笑眯眯的看著他:“你可以試著多了解了解我,其實我很招人喜歡的。”
賀侓:“……”
她不僅病的不輕,連臉皮也厚的驚人。
“除了手還有彆的受傷的地方嗎?你好像摔到背了,把衣服脫了我看一下吧。”長歲十分自然的說道。
賀侓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
“碰!”
房門被用力甩上。
站在門口的長歲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抱著藥罐回了自己房間。
……
長歲剛回到房間,就接到了嚴隊長的電話,告訴她“小宇”的屍體找到了。
“小宇”的屍體是在離他被撞的馬路七百米外的水庫裡打撈起來的。
用一個麻袋裝著,麻袋裡還裝了幾塊水庫邊用來加固的石頭,確保屍體不會浮起來。
下午五點。
嚴隊長專門讓人把長歲接了過去。
小宇大名陳浩宇,父母離婚幾年了,他跟著開小賣鋪的父親,後來父母接連再婚了,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小宇就越來越不關注,小宇一直是放養。
“他出事那天,是因為考試沒考好被他爸罵了,就離家出走了,他爸以為他去找媽媽了,因為之前也發生過幾次,就沒管他,誰知道,就那天出事了。”
嚴隊長從煙盒裡摸出了一根煙,看了眼長歲,又塞回煙盒裡:“他星期五離家出走的,星期一沒去上學老師打電話他家裡才知道他人不見了。”
長歲忽然轉頭,走廊的另一頭,小宇的那一對父母正在吵架,大概是這兩個月已經消耗掉了他們失去兒子的悲傷,他們臉上並沒有悲傷,隻有對彼此的怨恨指責。
她又低下頭。
站在她身旁的“小宇”也正望著那邊。
他已經把什麼都記起來了,但是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表情卻並沒有多少痛苦,隻是麻木。
嚴隊長順著她的目光垂眸看去,但是什麼都沒看到。
長歲牽起小宇的手。
小宇愣了愣,收回目光,仰頭看她。
長歲說:“你和他們今世的緣分已經儘了,你以後會遇到好的父母。”
嚴隊長表情複雜的看著長歲低著頭對空氣說話。
試圖想象那裡站著一個小孩。
他現在不得不開始相信長歲是真的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東西了。
嚴隊長輕咳一聲,然後對長歲說:“肇事司機已經找到了,就是你寫的那個車牌號的車主,一到局裡就什麼都交代了……這次,還有上次的事,謝謝你了。”
長歲點了點頭,然後說:“如果沒有彆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我還要給小宇超度,送他上路。”
嚴隊長還是有點不習慣一本正經的談論這些東西,有些不自在的說:“我送你吧。”
然後回辦公室拿了車鑰匙就把長歲送回了老房子。
“你住在這兒?”嚴隊長把車停在巷子裡,很驚訝。
這棟房子連他知道,是有名的鬼宅,居然還能住人?不過倒是很符合薑長歲“神婆”的身份。
長歲點了點頭,就準備進去。
嚴隊長叫住她:“以後要是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頓了頓,補充:“不隻是案子的事,要是有彆的麻煩的事,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長歲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衝他笑了一下,說好,就帶著小宇進門了。
嚴隊長終於拿出煙盒,摸出一根煙來點燃狠抽了一口。
上次那件事情結束後,他就讓人去查了長歲的底細,結果查出來她是個孤兒,是在青山寺長大的。
也許她那些古怪的“感應力”是真實存在的。
......
香爐裡的火焰漸漸熄滅。
小宇被鬼差帶走了。
長歲張開手掌,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生命線。
她是個孤兒。
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死了,還是故意遺棄了她。
從她記事起,她就在福利院了。
和福利院很多有明顯缺陷的小孩不一樣,她長得很可愛,身體也健康,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會被遺棄的孩子。
一開始,也曾經有很多家庭想要收養她。
但是每一次,她都會被退回福利院。
慢慢地,到後來,她被所有人放棄了。
因為她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她令人恐懼,被人視為不祥。
連她的父母,都將她遺棄,又怎麼能苛責沒有血緣的陌生人能夠接納她呢。
幸好。
她遇到了薑蘇。
她合攏手掌,她剛才幫小宇超度了,功德又積攢了一些。
長歲長歲,她要長命百歲才能不辜負薑蘇給她取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