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歲,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之前我有的事的確做得不對,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張婉婷說著把左手端著的紅酒杯遞過來,一臉誠懇的說:“你喝了這杯酒,我們就當以前的事都翻篇了,多個朋友多條路,我現在還有點資源,說不定以後也能幫到你。”
長歲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酒,勾唇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嗯,你說的的確有道理。”
張婉婷嘴角揚了起來,然而長歲下一句話就讓她愣住了。
長歲嘴角微彎:“不過我想喝你右手那杯。”
張婉婷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她很快就穩住了,掩飾性的笑了兩聲:“怎麼?難不成你還擔心我在酒裡下藥?”她說著掃視一圈四周,像是在諷刺:“在這種場合?當著那麼多人的麵?”
長歲忽然伸手拿過她左手的酒杯,拿在手裡晃了兩圈,她低頭看著猩紅的酒液,再一抬眼,張婉婷興奮又緊張卻還要強裝淡定的的眼神在她的目光下暴露無遺。
她端著酒杯,輕笑一聲,漆黑的一雙眼裡卻毫無笑意,眼神森冷:“怎麼?你把未來的氣運都透支光了,所以想來搶我的運氣?”
張婉婷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僵住了,巨大的震驚讓她完全沒有辦法管理好臉上的表情,她震驚又慌亂的看著長歲,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
薑長歲怎麼會知道的?!
她心裡已經方寸大亂,但還要強裝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眼神卻克製不住的心虛地飄向長歲手裡端著的那杯紅酒。
那裡麵有她的血,還有大師給她的一些彆的東西。
大師說,隻要給人喝下去,她就能從那個人身上“借”到運氣。
長歲突然往前一步,逼近她,冷冷的說:“張婉婷,你找錯人了,你不該“借運”借到我的頭上來。”
借運。
是一種非常陰毒的邪術。
說是“借”不過是一種美化的說法,比起借,不如說“偷”更合適。
這種邪術可以讓人從另外一個人身上偷走氣運,為他所用。
“借運”這種邪術在使用之前,肯定都會有一個目標,這個人的氣運肯定很充足,本該過著一帆風順的生活。
但是被偷走氣運之後,以後的人生會處處不順,曆經坎坷。
損人利己,陰毒至極。
張婉婷被長歲完全說破,頓時心中巨震,臉上終於控製不住露出駭然的神色,對上長歲那雙漆黑森冷的黑眸,更是駭的下意識倒退。
突然細高跟被腳下的紅地毯褶皺處絆了一下,她頓時踉蹌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倒,就被一隻手抓住了手腕,將她拉了回來。
抓著她手腕的那隻手冰的她激靈了一下。
她驚魂未定的看著長歲,不敢相信長歲居然會伸手拉她一把。
不等她反應過來,那隻原本抓著她手腕的手突然一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張婉婷因為太過驚訝,反而忘了掙紮,震驚地看著長歲,下巴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她下意識張開嘴,緊接著,高腳杯的杯沿磕在她的牙上,她下意識掙紮,然而那隻卡住她下巴的手像是鉗子一樣紋絲不動,在她驚恐的眼神中冰涼的酒液灌進了她的嘴裡!
在張婉婷的劇烈掙紮中,長歲鬆了手。
張婉婷立刻驚恐萬狀的踉蹌著後退,癱跪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板,低著頭不停的乾嘔,甚至把手指伸了過去,試圖把剛才順著喉管滑進去的紅酒嘔出來。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甚至有人往這邊圍了過來。
長歲不慌不忙的跟著蹲下來,手放在張婉婷的背上,俯下身子,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輕聲說道:“自己的血,好喝嗎?”
張婉婷跪伏在地上的身體不可遏製的顫抖起來,她猛地抬起頭,她胸口上都是一片紅酒漬,又驚又怕的看著長歲的眼睛。
長歲漆黑的眼睛裡隻有一片平靜無波的冰冷,一如她的聲音,輕而冷,沒有一絲起伏:
“你挑錯了目標,而在你艱難崎嶇的餘生中每一天都會為這一個決定懊悔。”
張婉婷忽然感覺到一陣刻骨的寒意。
恐懼和懊悔讓她幾近失聲。
明明她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薑長歲,她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把大師交代給她的話拋之腦後。
“怎麼了?”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走過來的人中就有賀侓,他腿長,第一個走過來,彎下腰來問。
出狀況的人是張婉婷,他卻隻掃了她一眼,注意力就一直在長歲身上,在看到她胸口和肩上濺到的紅酒漬的時候,一皺眉,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這時葉露也趕了過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她倒是多看了張婉婷兩眼,看到她嘴邊和胸口的紅酒漬,又看到長歲胸口的紅酒漬,頓時眼神一閃,帶著幾分眼神暗示的看向長歲。
是要幫忙還是要掩飾?
“沒事。”長歲先看了賀侓一眼,偷偷握了一下他的手指,示意自己沒事,然後給了葉露一個淡定的眼神,緊接著才在邊上幾個旁觀者的視線中抬起一張略帶著幾分關切的臉來說道:“她有點不舒服,能幫忙叫一下劉製片嗎?她是跟劉製片一起來的。”
她身材本就嬌小,裹在賀侓的西裝外套裡更是襯的她小小的一隻蹲在那裡,嬌小又柔弱,隻露出一張漂亮雪白的小臉蛋,臉上還隱隱帶著幾分關切和擔憂,看起來就像是張婉婷突發不適,而她幫忙照顧了她。
站在不遠處的趙臣安端著酒杯看著“柔弱嬌小”的長歲,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緊接著意味不明的勾了一下嘴角,要不是他剛才不經意間目睹了一切,隻怕也要被她騙過去了。
劉製片很快趕了過來,看到張婉婷還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乾嘔,而地毯上也都是她吐出來的東西,嘴裡還在往下流口水,再加上看到邊上圍觀的人露出的表情,頓時也覺得臉上無光。
再看張婉婷,眼神裡就掩飾不住的帶了幾分嫌棄。
張婉婷看到劉製片,卻像是看到了救星,伸手抓住他的褲腿,一抬頭,正要告狀,就看到站在人群裡的長歲正冷靜地看著她,那雙眼睛漆黑冰冷,仿佛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