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裡麵加了什麼,味道很衝,並不是單純的臭。江璃隻抱著鋁盆看了兩眼,就被熏的幾乎流眼淚。他不得不把鋁盆重新放下,好好的擱在床前的小木桌上,並把木桌推遠了一些。
點這麼熏人的東西,很有點自虐啊!
可保險起見,還是得點著。
司機大叔之前說,工資日結。這牛糞餅既然作為工資發下來,自然有用。
阿木叔說點上,那他就點上,他可是很聽話的!
帶著羨慕的表情,江璃看了看床裡睡得香甜的花樹,又回頭看看門。
窗戶上的插銷插上了,門上的插銷也彆好了,該關上的都關上了,可就是那個離地五指寬的門縫,很沒有安全感。
白天一直敞著門,沒注意,現在注意到了,卻偏偏是在大晚上的時候。
為什麼要現在發現呢,多讓人不舒服啊!
還要不要他睡覺啊!
他們的屋門可能麵朝月亮,所以月光從門縫下瀉了進來,足照亮了地麵小半米的距離。
這麼長的光,很不妙啊,門口要真站個啥,那影子絕對看的一清二楚。
江璃歎口氣,靜靜的躺下,雙手放在肚皮上,閉上眼,強迫自己睡眠。明天得找點東西把門縫堵了,不然真不安心。
不知不覺的,江璃終於睡著了。
但是感覺睡不多久,他忽然感到臉上照到了一束光。
那光在他臉上來回晃了兩次,強烈的反差光感,把江璃給晃醒了。
江璃迷糊著睜開眼縫,微一斜眼,正看到一束白光從門縫下迅速消失,與此同時,門縫下兩根木樁般的長影子一交一錯的,消失在了視線裡。
江璃一個激靈,馬上清醒了。
門外有人。
與此同時,隔壁美姐的房門似乎被推了一下,聽那動靜,很顯然沒被推開,有白光迅速從門縫下晃過,然後隔壁的動靜安靜了一會兒,再過了一會兒,有腳步聲離開美姐的屋門,往再隔壁而去。
江璃輕輕的抽了口氣。
光是手電光。兩條影子是人的腿。
不出意外,這人應該是阿木叔。
當然也不排除彆人的可能。
江璃安靜的躺在床上,細細分辨著屋外的動靜。
似乎過了很久,動靜終於移到了對麵。
江璃動了動手指,緩緩的坐起來,光腳下了地。
他緩緩的蹲到門縫底下,撅屁股趴下,把腦袋貼地,悄悄的往外瞅去。
外麵月光很明亮,照得院中地麵一片發白,能見度很高。
院中的篝火已經熄滅了,留下一堆烏黑的灰燼,對麵的屋群全都屋門緊閉,此時一個黑黑的身影,正拿著開著光的亮亮的手電,站在正數第三個屋門前。
從身影的身高和穿著形狀判斷,是阿木叔無疑。
隻見阿木叔靜悄悄的站在那屋門前,先是抬手用力推了一下那屋的房門,發現推不開後,就笨拙的趴下,整個身體貼著地麵,橫在門前,腦袋緊貼地上,臉幾乎擠進了對麵的門縫,他一隻手抓著門縫底下,另一隻手上的手電筒頭懟進門縫裡,然後整個人聚精會神的看向門的裡麵。
江璃看他如蟲子般吸在門底下的樣子,覺得心裡十分發毛。
忽然,阿木叔似乎感覺到什麼,猛地回了一下頭。
江璃驚得心臟差點跳出來。
外麵,阿木叔扭著頭,警覺的看向自己身後,視線緩緩的從對麵的門縫下掃過。似乎沒發現什麼,阿木叔奇怪的歪了一會兒頭,然後從麵前的門前站起來,腳步嗵嗤嗵嗤的,徑直奔著江璃的房門而來。
很快,阿木叔趴在了江璃的房門底下,他用水蛭一般的姿勢,把臉擠在五指寬的門縫下,拿著手電筒的半截手臂伸進來,圓圓的眼睛順著手電的白光看上江璃的臉。
江璃維持著之前他看過的姿勢,仰麵躺著,渾身放鬆,胸口有規律的起伏,看起來睡得極其踏實。
阿木叔足照了好一會兒,才從門縫底下離開。
聽到阿木叔的動靜離開之後,江璃又躺了一會兒,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後怕的按了按胸口,嚇死他了!
外麵,趴過最後一扇門的阿木叔站了起來,他拿著手電回了屋,過了一會兒,他又開門走出來,手裡多了一盞點燃的油燈,和一塊燒著的牛糞餅。
他一手提著油燈,另一手舉著一邊發出紅光的牛糞餅子,整個人慢吞吞的,從屋群走了出去。
重新趴在門縫底下的江璃看著阿木叔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他把腦袋收了回來。
江璃看了眼時間,半夜十二點三十。
連天剛黑都要嚇得趕緊往回跑的阿木叔,這大半夜的,卻又滿臉無畏的走了出去,不知要去做什麼。
江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仍然在散發著臭味的牛糞餅。
看來這是好東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