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聲很滿意自己的蝴蝶翅膀的效果。
看裴昕南這個反應, 明顯是在這初次見麵中對池周周沒有什麼好印象的。這和原劇情中滂沱大雨中的小白花初見可是完全不同的。
裴昕南帶著兩人上了車,離開火車站, 隨著並不算密集的車流駛入了新舊交錯、充滿了年代感的街巷。
裴家距離老火車站並不算遠,開車沒多久就到了四合院門口。
楚雲聲和裴昕南幫裴止玉拎著行李, 裴止玉這些年乾慣了活兒,一時手裡空蕩蕩的, 望著近在咫尺的熟悉而陌生的家門,竟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局促感。
裴昕南還在, 楚雲聲也不好對裴止玉說什麼,便在路過他身邊時用手背輕輕碰了下他微微發抖的手指:“你走前麵帶著我, 我現在是鄉巴佬進城, 什麼都不認識。”
裴昕南推開大門,回頭笑道:“怎麼站著不動?自家的門都不認識了?”
又朝楚雲聲道:“止玉在信裡同我說了,這次他能考上回來,全賴你這位好朋友。平時也多虧你照顧……裴家無以為報,多了不說,雲聲, 你就拿這裡當自己的家, 不要拘束。”
裴昕南身上帶著書香世家的那種溫潤文雅,但一開口, 又不可避免地充滿了醫生的習慣性嘮叨。
裴止玉略顯僵硬的表情緩緩放鬆下來,對楚雲聲打了個手勢:“跟我來。”
裴家的四合院並不大, 就是一個兩進的小院。一處廂房給裴家一位以前雇傭的嬸子住, 剩下的正房都收拾出來了, 裴昕南住一間,另外一間就給楚雲聲和裴止玉住。
收拾收拾安頓好了,又吃過午飯,三人便坐在廊下談起了這幾年的事。
這場浩劫曆經十年,裴止玉當初硬要跟著被鬥倒的裴爺爺下鄉離家時,才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年,而現在,卻已經長成了眉目成熟的青年。
裴昕南自小就對裴止玉這個唯一的弟弟很關心,但裴止玉或許是因為天生啞疾,有些排斥他人,所以對這個哥哥有些冷淡,以至於他們二人的兄弟關係並不親密。更遑論闊彆多年之後,兩人相對而坐,都有些相顧無言的意思。
裴父裴母早亡,裴爺爺死在了馬鞍村,回來的隻有骨灰盒,嚴格來說,整個裴家,除了那些關係不親的三叔六伯,隻剩下裴昕南、裴止玉這兩兄弟了。
在這樣相依為命的血緣關係下,裴昕南在原劇情中對待裴止玉的態度,真的可以用中了邪來定義。
“爺爺他……”
初春乍暖,廊下的風徐徐吹著,裴昕南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但隻說了三個字,聲音就哽咽了。
裴止玉平靜地把裴爺爺的骨灰盒拿了出來,手語道:“我帶爺爺回來了。”
他頓了下,呼吸有些沉重:“是我沒有照顧好爺爺。”
裴昕南盯著那骨灰盒看了一眼,摘下眼鏡,揩了下眼角,搖頭道:“不怪你,止玉,這事兒不怪你……爺爺是救人去的,我和其他幾位恢複原職的爺爺都托人查過了……”
楚雲聲坐在旁邊,聞言看向裴止玉,果然看到裴止玉的眼神冷了下來。他閉了閉眼,像是要壓抑什麼情緒一樣,等了片刻,才舉起手:“我覺得爺爺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裴昕南強抑悲痛的臉色瞬間變了。
裴爺爺救池周周這件事,究竟如何,楚雲聲也並不知道。因為在原劇情中,這段情節像是有些缺失。之前楚雲聲在過劇情時就發現了很多不太容易被發現,但確實有些連不上的地方。後來他總結了下,發現這些缺失的部分,好像都是池周周和他的男人們深入交流的時候。
也就是說,楚雲聲接收的劇情是刪減版的,而很顯然,眼前這個世界是完整的。
這也是楚雲聲想早點解決池周周,不想拖到後期的原因之一。因為麵對一兩處刪減,總比麵對全文和諧要強得多。
就在楚雲聲思索的空當,裴止玉已經對裴昕南說完了自己的猜測。
“你是說今天在火車站撞到我的那個人?”裴昕南眉頭緊皺,臉色陰沉,“止玉,這件事我去查,你就先不要管了,在家好好休息,有空帶雲聲一起出去逛逛。”
裴止玉觀察著裴昕南的反應,點了點頭。
楚雲聲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裴昕南不是任人擺布的傻子,在擁有了對池周周的警惕和懷疑後,兩人就很難再去發展什麼了。況且,現在裴家的一切人脈都在裴昕南手裡,他能發揮的作用,絕對比楚雲聲和裴止玉兩個大學生大。
在裴昕南這兒放了點心,楚雲聲便又著手去安排其他事了。
他在摸清了裴家附近的環境後,在一次買菜的途中,去寄了一封信。
信是給霍家的,直接寄到霍文父親的單位,因為霍家的地址在原文中沒有詳細交代,但霍文父親的職務卻已經恢複了。
寄完信,楚雲聲暫時就不打算再有其他動作了,安心待在裴家,和裴止玉一起準備開學的事。
而另一邊,這封被塞進郵筒的信也在幾天後的某個清晨放到了霍文父親的信箱裡。
“霍主任,您的信!”
秘書夾著油封匆匆上來,喜色難掩。
這段日子霍主任一直在等他那位下鄉的寶貝兒子的信,等著那位霍小公子高考考回京城來,如今信箱終於出現了一封私人信件,這很可能就是霍小公子的。
霍天也是這樣認為的。
他一聽見秘書興高采烈的聲音,就放下了鋼筆,從辦公桌前抬起頭,訓斥了聲:“同誌們都在工作,少吵吵嚷嚷的。”
話雖重,但唇上的胡子卻已經有點期待地翹了起來。
秘書忍笑,把信遞過去,順便幫著收拾雜亂的辦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