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像甄博文這樣虛歲十九歲的少年, 基本上都已經成親, 就是沒成親, 也已經訂親,慕清沒有給他訂親,是明白, 這個少年是有野望的。
這事兩人都沒有商量過, 卻像是有默契一般,要等他發解試考完再娶,到時候不論考過沒考過, 都要娶妻了。
是秀才,是舉人,還是進士, 都隨著他身份水漲船高,取的姑娘的家境和身份也隨時有變化。
若是什麼都沒考上,就乖乖娶農家女為妻。
原本三年前他就該參加科舉考試了,可那時候他正好遇到父親去世, 守孝三年,錯過了上一期的科舉, 而科舉考試是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舉行, 才一直拖到今日,今年正好是酉年。
對於甄博文來說, 經過這三年的打磨, 尤其是拜席瑞安為師, 後又得岑知州指點後,已經打磨的更為堅實圓潤,之前還有很多不明白的東西,現在都仿佛融會貫通了一般。
甄博文隻回來住了一個晚上,就又趕回縣城,開始參加發解試。
拜訪自家老師席瑞安,然後就在席瑞安的安排下,在縣衙住了下來。
席鑲回鄉,不在,隻有他一個人住在縣衙,席鑲在時,他隻覺得老師對他與席鑲沒什麼不同,席鑲離開後,他更是覺得老師帶他關懷如親子一般。
不怪他這樣想,席瑞安前世和慕清還有一子,名為席懷瑜。
甄博文的長相集合他爹娘兩個人的優點於一身,尤其像甄慕氏。
而慕清和甄慕氏又有五分相像,現在慕清在這個身體裡時間長了,各種性格上習慣上的特質被帶了過來,更有八分相像,而他和慕清的兒子席懷瑜,長相也是搏他和慕清之長,且也是更像慕清。
席瑞安對甄博文宛如親子,其中未嘗沒有移情的原因。
他這個身體已經三十一,慕清的身體三十四,彆說在現代算高齡產婦了,在古代,那簡直就是高危產婦。
古代醫學又如此不發達,很多現代的常用藥這裡都沒有,古代生產原本就是半隻腳踏入鬼門關,他是不會讓慕清冒半點風險的。
他已經不打算在這個時代再生孩子,就將原身的孩子席鑲和慕清那邊原身的孩子,都當做自己孩子來養。
這件事他雖然沒有和慕清說過,但他相信,他和慕清是有默契的。
即使她想生,他也不會讓她生。
他前世的孩子早已長大成家,現在的日子都像是偷來的一樣,他這輩子隻想和慕清一起好好過,孕育子嗣什麼的,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
慕清的安全對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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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朝的科舉考試,和慕清前世所知的明清時代科舉考試有些不同,有些像前世的宋朝科舉考試與明朝科舉考試相結合。
大雍朝目前建國才二十多年,正是百廢待興,人才缺乏之時,剛開過的時候科舉考試隻有兩級,一級是由各州縣舉行的取解試,一級是禮部舉行的省試,隨著大雍朝越來越穩定,後岑相上位後,對現有的科舉考試進行改革,取消詩賦、帖經、墨義,專以經義、論、策取士。
科舉考試也逐漸分為四級,也就是解試、省試、會試和殿試。
殿試以後,不須再經吏部考試,直接授官,及第之後,統稱為天子門生。
與慕清前世記憶中的宋朝科舉不同的是,宋朝參加州試是由州縣將應試士子保送至本路考試官,大雍朝卻是先由各地方的提學官主持進行解試,通過後獲得生員資格,再參加省試,省試通過成為舉人,可以在來年春天進京參加會試,也就是所謂的春闈。
甄大山去世後,甄博文等了三年,終於等來了他的解試。
解試又分為三個階段,分彆是縣試、府試和州試。
甄博文考發解試,對於整個甄家來說,都是一場大事,這個甄家不光是指慕清家,還有甄大伯家。
原本該去縣城陪考的該是甄博文的父親甄大山,但甄大山於四年前就已經去世,甄大伯已經四十多歲,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個老年人,體力不支,所以陪考的人是甄大伯的大兒子甄大郎。
甄大郎性格和甄大伯有些像,老實又沉穩,從小跟著甄大伯學了泥瓦匠手藝,現在已經二十六歲的他,已經接過了甄大伯手中的活,在甄大伯做不動後,就由他帶著村裡的泥瓦匠們去縣城找活乾,相當於現代社會的一個包工頭。
他從小就跟著甄大伯在附近各縣城與人打交道,哪裡很熟,又不怯場,安排事情的能力也好,由他陪同是最好不過的。
慕清也來到了縣城,和甄博文、甄大郎一起,都是住在席瑞安家。
原本她是想在縣城裡租一套房子的,席瑞安勸住了她:“等博文考試結束之後,我們差不多也該成親了,總不能一直這樣分居兩地。”他拉著她的手,聲音低低的,十分委屈地說:“縣衙後麵的院子我已經買下,你住在這裡,我們常來常往,到時候我們成親可以說是日久生情,不然好好的突然我們要成親,不是惹人懷疑麼?”
慕清幾十年如一日的被他這撒嬌的語氣給弄的腦子裡一團漿糊,隻會說:“好好好,行行行,都依你。”
等兩人分開後,她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分明是他想兩人離的近一點,她能說什麼?當然是都同意啊,心裡也不禁甜蜜蜜的。
於是甄博文去考試的,慕清和席瑞安兩個人就跟夫妻倆似的,同進同出,對甄博文關懷備至。
甄博文此時的心思都在考發解試上,一時間倒也沒有往其它方麵想。
畢竟甄博文也是這個時代的人,思維也受到這個時代所限製,甄博文和所有這個時代的人的想法一樣,慕清作為一個七個孩子的農家老寡婦,和書香門第出身進士及第美男子席縣令比起來,那簡直是天淵之彆,可以說,現年三十一歲的席瑞安再娶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所以,如果是十五六歲小姑娘住在席瑞安家裡進進出出,旁人可能還覺得,需要避嫌。
而慕清這樣一個來自鄉下農家有著七個孩子並且已經當了外婆的老寡婦,在席瑞安家裡進進出出來去自由,居然完全沒有人覺得奇怪,也沒有人認為她和席縣令需要避嫌。
因為任何人都會認為,她和席瑞安百分之百,百分之一千不可能會有什麼啊。
席縣令又不是瞎。
於是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慕清和席瑞安之間的奸~情,居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即使慕清和席瑞安共處一屋,單獨在一起,眾人也都以為,兩人在討論甄博文考試的事,要麼就是在商討種植農作物的事。
誰讓縣尊托人從西域那邊帶來的農作物種子,全部都是由這個農家老婦人在種植呢?且這次的雜交水稻,也是這個農家老婦人種的最多。
慕清偷笑,兩個人這樣偷偷摸摸的眉來眼去,還真有幾分偷情的刺激,充分滿足了兩人戲精附體的樂趣。
不過兩人也沒有太多時間想彆的,席瑞安每天都很忙,忙著下鄉指導農民新的農作物該如何種植,如何施肥,它們分彆適應什麼樣的土質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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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也一樣,甄博文考發解試,她每天要給他燉湯,要提前想好一切可能出現的問題。
比如臭號。
慕清的空間裡有清涼油和風油精,都是她前世和席瑞安一起出去玩的時候買了備用的,都扔在空間裡,還不止一盒,經常是買了,用了一兩次,忘了,又重新買。
儲存空間裡麵時間是停止的,東西放在裡麵又不會過期。
慕清是來到這個世界後,查看儲存空間裡到底有哪些東西是用得著的,無意間翻出來的。
她將風油精倒入這個時代的細頸圓肚小瓷瓶裡,交給席瑞安,讓席瑞安給甄博文,還給他縫製了口罩。
假如他運氣不好,抽到了臭號,或者離廁所很近味道勢不可擋的號房,就將風油精灑點在口罩裡戴上,有提神醒腦,止癢止痛的功效,且這個季節蚊子特彆多,假如有蚊蟲叮咬,也可以抹點風油精。
同時還為他準備了一些食物,比如餅乾、蛋卷、肉乾,既可以飽腹,又簡單易做,同時儲存時間也比較長,不會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