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是大熱天呢,食物很容易腐壞。
第一場是在懷安縣考的,連考五場,每天一大早,甄大郎就趕著牛車送甄博文去考場,然後等在外麵接他回來。
第二場府試,是在州府考的,連考三場。
岑知州已經回到州府了,甄博文便是住在岑知州家裡,回來後,他將試卷默給岑知州看,岑知州暗暗點頭。
甄博文經過這三年磨煉,文章火候已到,不出意外的話,通過省事不成問題,至於會試,這已經不光是學問的問題,更有運氣的成份在裡麵。
運氣好的,你的文章剛好合了考官的胃口,或許就過了,運氣不好的,比如文章寫得花團錦簇卻偏偏遇到保守派注重實事的考官,那就懸了,反之亦然。
還有運氣不好的,文章火候到了,到了京城感染了風寒,彆說通過科舉考試了,還有一命嗚呼的。
所以說,科舉考試,九分看實力,還要有一分運氣。
第三場是院試,通過後,取得生員資格,可參加省試,獲取舉人名頭。
甄博文院試的時候運氣很不好,竟然真的抽到了臭號,號房緊挨著廁所,臭不可聞,加上這個季節蚊蟲蒼蠅最多,彆說那令人發暈的惡臭了,就是耳邊不停嗡嗡作響的蒼蠅和蚊子,就足夠擾人。
這時候他就無比慶幸他阿娘和老師提前做了準備,給他準備了口罩和風油精。
他進去第一件事就是將風油精灑了些在口罩上麵,戴上口罩。
饒是如此,那股令人□□聞之欲嘔的惡臭,依然縈繞在他周圍,散之不去。
這不可能不影響他發揮。
他調整了好半響,才將自己的狀態調整過來,考試考試。
考試其實不難捱,俗話說,入WC之久,久而不聞其臭,甄博文戴著有提神醒腦之功效的風油精口罩,時間久了,沉浸到考試中,也就不覺得太難受了。
難捱的是後麵吃飯的時候,吃飯你總得摘口罩吧?
口罩一摘,那股□□的味道頓時通過你的鼻腔進入他的胃中,彆說吃飯,他差點沒吐了。
可是沒法子,你還是得吃。
這時候就感覺飯、菜、水,全都散發著一股大糞的惡臭。
甄博文本身就有些潔癖,幾乎是強製讓自己吃喝一口水吃一口餅乾,解決了飯食問題。
等這一場考試結束,甄博文從臭號房裡出來,整個人已經麵色發白,走路飄飄欲仙,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避之不及的惡臭了。
甄大郎看到甄博文這樣嚇了一大跳,連忙跑上前將他扶住,也顧不得他身上傳來的惡臭,將他扶上馬車,趕緊回客棧。
彆的學子考完試後,回客棧第一件事是呼呼大睡,甄博文是洗頭洗澡。
他讓甄大郎趕緊給他叫了兩桶水,用他阿娘給他帶來的香胰子,將頭發解開,狠狠的洗了個頭洗了個澡,再去另外一個桶裡,渾身又用清水清了一遍,換了乾淨衣服出來,才像是活過來了似的,讓甄大郎幫忙給他絞頭發,等頭發半乾時,他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
甄大郎早已得了慕清的囑咐,怕他這樣睡著會得風寒,向店家要了熏籠過來,幫他把頭發熏乾。
熏籠其實就是火盆上方放一個竹子編製成的竹罩,冬天可以用來烘孩子的衣服和尿片等物。
等頭發烘乾之後,他給甄博文蓋上薄被,就著甄博文洗過的第二桶水,自己也進去洗了個戰鬥澡,看旁邊還有香胰子,也好奇的往頭上身上抹了抹。
心裡不禁想著:“博文不愧是讀書人,也忒講究了,洗頭洗澡不僅用了香胰子,還用兩桶水!”
再看看甄博文帶的東西,除了他考試要看的書和筆墨紙硯之外,二嬸子還給他拎了一大包東西,除了四套換洗的衣服之外,還有洗臉洗澡的毛巾,這玩意兒客棧不是有嗎?香胰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有麵脂?
話說,剛剛博文洗完澡後,沒有擦麵脂,他要不要給他抹上?
麵脂這玩意兒,在他心裡一直是他妹妹這樣的小姑娘才會用的玩意兒,二嬸給博文準備麵脂乾啥?
甄大郎摸摸自己那跟中年人似的黝黑的糙臉,再看看甄博文那白皙紅潤般的嫩臉,他覺得自己真相了。
難怪二嬸一家都長的那麼好看,天天用麵脂,能不好看嘛。
其實他還真是誤會甄博文了。
慕清沒來之前,鋼鐵直男甄博文也是從未用過麵脂的,這不是冬天凍手,慕清看他抓著筆的手凍得紅通通的,快成胡蘿卜了,兩頰耳朵也乾的皴裂,才給他買的麵脂,不光是麵脂,她往他的麵脂裡麵混了修真牌美膚霜。
美膚霜不僅隻有美白嫩膚的效果,因為全都是用修真界的靈藥靈草製成,哪怕隻是幾十年年份的藥草,它裡麵也含有不少靈氣,除了美白嫩膚外,裡麵靈氣對於修複傷口也有一定的效果。
雖然靈氣七天就會散落到空氣中消失不見,但對於治療甄博文手上耳朵上的凍瘡還是有奇效,甄博文還往臉上抹了些,臉也頓時不乾了,之前凍的皴裂的皮膚也都迅速恢複過來,他本身就生的白淨,用了修真牌美膚霜之後,皮膚在縣學裡麵更是好的出類拔萃,真真是麵如冠玉了。
因為美膚霜脫離修真界可以封鎖靈氣的盒子後,隻有七天的效果,甄博文也隻當這麵脂有一定的藥用價值,並未往其它方麵想過,並且甄博文在用了麵脂,發現臉不乾了後,也一直沒有停下過使用。
他不主動去買,他不過度在意自己的外表,但阿娘若是給他備上了,他也會用。
他心中十分明白,一個好的外表,能夠帶給他的便利。
從古至今都是一個看臉的時代,先不說曆史上存在的很多顏狗皇帝,隻說現實點的,同樣是殿試前十,你若長得好看,或許你的文章不到前三,但被點為探花郎的,很可能是前十裡麵長的最好看的。
更彆說,在曆史上,還有人因為長得太醜,在殿試的時候被罷了狀元稱號的倒黴蛋。
長的好看是除了他學問之外老天賦予他的優勢,而他也明白,他最大的劣勢是出身太差,如何改善這樣的劣勢?除了靠他個人能力之外,還有姻親。
他所有的一切努力,都不過是想改善家庭環境,改換門楣,實現他心中的理想抱負,不論他外表如何的光風霽月,他自己都明白,他稱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君子。
他心中一直都有野望,這種野望他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糙漢甄大郎在洗完澡後,叫了小二過來,兩人一起將兩桶水抬出去倒了,拿著麵脂站在那裡糾結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先讓甄博文好好睡一覺。
一天不搽麵脂也沒啥,他就是有些好奇罷了。
外表糙漢,內心住了個萌妹子的甄大郎望著桌上的麵脂,也想給自己搽搽看,抹麵脂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這一覺甄博文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在洗過臉後,甄大郎動作極為迅速的打開麵脂,給甄博文遞了過來,眼睛發亮的看著甄博文手指在小陶罐中剜了些麵脂出來,先是在臉上搽了搽,剩下的抹在了手背上。
甄大郎眼睛都睜大了,連手背都搽啊,不愧是讀書人的手啊,難怪那樣白嫩,好看的跟個姑娘手似的。
甄博文要是聽到他內心的話,估計要鬱悶死了,他會搽手背,是為了防止冬天手再生凍瘡。
糙漢甄大郎看著好奇地問:“博文,這麵脂我能試一下嗎?”
甄博文眸光含笑的將麵脂遞給他,他伸出他那長期和磚頭泥漿打交道的又黑又粗又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在麵脂罐裡摳出一小點,先是放在鼻尖聞了聞,露出一絲傻傻的笑容,然後往臉上抹了抹,感覺臉上一笑就乾的滿是褶子的眼角,現在笑起來都不覺得皴了。
原來抹麵脂就是這種感覺啊,他覺得回頭回去的時候,看麵脂貴不貴,要是價格不太高,他也給他婆娘買一罐。
幾天之後,院試的成績出來,甄博文高中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