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成席瑞安安慰她了。
若是在現代,慕清定然就不管不顧,和他一起過年了,可在這個時代,束縛太多了,而她還不能自私的不去考慮這些束縛。
她要考慮甄香君、甄香草還有甄博文的名聲。
甄家人都在焦急地等著會試的消息,京城那邊的考官們也在抓緊時間將會試卷子改完,半個月後,會試榜單終於出來。
岑家的人一看到榜單,就連忙興奮的大喊:“中了!中了!郎君二甲第一百七十六名!”
一路簡直是飛奔回家,還沒到岑府,大老遠就喊:“中了!郎君中了!二甲第一百七十六名!”
岑敬鴻和岑安人都高興極了,連忙說:“快,快,有賞!”
整個岑府都洋溢著極為高興的氛圍。
岑敬鴻這時候突然想起席鑲和甄博文,忙問:“鑲哥兒和博文呢?”
小廝一愣,“我看到大郎君的名字就高興的連忙回來報喜,忘了往下看了!”
岑安人連忙道:“還不快去再看!”
“哎!”小廝喜氣洋洋的拔腿就往回跑!
那頭甄大郎也在往人堆裡擠,可他不識字啊。
照道理說,甄大郎是甄家長房長孫,怎麼二房的甄博文都讀書了,大房的長孫卻不識字?
主要還是甄博文有個當秀才的阿翁(外祖父),從小甄博文和甄香君是跟著慕秀才讀的,甄香君隻勉強識的字,甄博文早期啟蒙全都是免費跟著慕秀才學,後麵讀書也大多用的甄慕氏的嫁妝,慕秀才也提供了一些,甄大伯總不能讓自家大兒子也跟著去甄博文的阿翁(外祖父)家裡讀書。
是以甄大郎好不容易擠進去,激動地拍著身邊的人問:“蘇省淮州甄博文有沒有?”
旁邊的小廝哪裡有心情搭理他啊,都激動的看自家榜上有沒有名呢,倒是另外一個漢子正好看到蘇省淮州甄博文的名字,連忙叫道:“蘇省淮州甄博文第五十三名!”
甄大郎一聽真的有甄博文的名字,大喜之下,連忙問:“哪裡哪裡哪裡?”
那漢子指著其中一行:“在這呢,蘇省,淮州,甄博文!”
甄大郎彆的字不認識,這段時間每次幫甄博文看榜,把蘇省、淮州、甄博文這幾個字倒是看熟了,一看果然不差,大喜過望,粗獷的嗓音連聲大喊:“中了!博文,你中啦!第五十三名!”
每一期會試錄取名額都不是固定的,這和應試者,也就是舉人的數量,及具體缺官的狀況來決定。
先帝在時,大雍朝剛建立,經過數十年戰亂的大雍百廢待興,人才缺乏,官員也十分缺乏,故而本朝初期,也就是先帝時期每次科舉錄取率非常高,加上當初跟先帝一起打江山時的功臣們也經過大肆封賞,到了先帝晚年,朝廷官員非常多,官僚機構冗員現象十分嚴重。
當今是個很有決斷,且手腕十分強硬的人。
等先帝駕崩,當今剛一上位,他就乾了一件事,什麼事呢?
一般來說,新帝即位,是要加恩科的,當今自然也要加恩科,可因為朝廷冗員現象本就嚴重,當今因為剛即位,政權尚且不穩,第一場恩科錄取了241人。
連先帝時期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這還隻是初見端倪,大家都沒說什麼,畢竟朝廷官員太多了。
等到三年後,當今政權已經穩了,都說三年不改先帝遺誌,三年也過了,當今也不需要再有什麼顧忌,於是第二屆科舉考試,當今他隻錄取了三十二人。
是的,你沒看錯,當今上位第二屆科舉,隻有三十二個人考中進士,其餘全回了老家,就是這麼任性。
這還不算,他還立即利用先帝時期的宰相,也是當今在位初期的宰相岑道正,進行新政改革,大刀闊斧的將朝廷裡麵一些老弱病殘全都剔除了出去,並嚴格規範了新的選官製度,將原選官製度中的考官、薦官、買官、送官,規範成考官(通過科舉考試為官)和薦官(推薦有才學人士做官)兩個方麵,買官和送官被禁止。
這份改革使得岑道正得罪了大批的權貴階層,經過新帝權貴階層的一番博弈,表麵上當今退讓一步,給權貴階層一個交代,將主持這次新政改革的岑道正推出來當了替罪羊。
作為當今的手中的刀子、立在權貴們麵前的靶子岑道正,在主持新政改革期間,被推出來當替罪羊之後,本該要麼全家流放,要麼被貶謫更偏遠寒冷的地方,總之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但他在主持新政改革的時候,不止一次受到暗殺刺殺,他原本就五十多歲的人了,在古代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身體本就不好,又遭刺殺,勉強保住一命,看上去胡須皆白,垂垂老矣,仿佛隨時都會喪命,活不久了。
一方麵當今是念及岑相功勞苦勞,一方麵是岑相在經過新政改革之後,在朝中威望極高。
岑道正這才被貶謫到極其適合養老的蘇省淮州,成為淮州知府。
新政好似失敗,實際上大多冗員下台,也使得很多通過科舉入仕及真正有才學的年輕人得到重用,整個朝廷官場氛圍為之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