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坨坨主動攬下的事,謝欽辭既然來了,自然要做到。
柳州刺史對兩人的來曆有所懷疑,奈何帝王一顆心已經陷了進去,眼看是什麼都聽不進的,他隻好死馬當活馬醫,問起謝欽辭女兒L的事。
“柳兒是在一天傍晚突發癔症的,之後偶爾有短暫的清醒,大多數時間都渾渾噩噩的,喜歡亂跑,我們隻能暫時把她綁起來。”
柳州刺史帶謝欽辭前往柳兒住的院子。
整個刺史府,不,整個柳州,都蔓延著濃重的陰氣,謝欽辭下山時就發現了。
柳兒L住的小院,比起其他地方,陰氣更重一點。
一進院子,就感受到了一股刺人的寒意。
刺史夫人恭敬將謝欽辭引進屋。
屋裡的布置很精巧,可以看出,柳州刺史夫妻對女兒L的疼愛。
謝欽辭看到了被綁在床上的小姑娘。
隻幾天時間,柳兒L就瘦了不少,原本有肉的臉頰凹陷下去,臉色陰鬱,她本在掙紮,感受到謝欽辭的靠近,掙紮幅度越來越小,直至徹底安靜下來。
“老爺,柳兒L她……”刺史夫人眼中希冀的光越來越盛,之前幾天,無論他們誰來,柳兒L都是一副恭敬模樣,從沒這麼安靜溫順過。
這位高人隻一出現,柳兒L就安靜了,是不是說明,柳兒L有救了?
柳州刺史拍拍夫人的手,心中也升起一陣希望。
柳兒L出事後,他們找過大夫,柳州疫情爆發,這裡大夫很多,太醫院聖手都請來了,依然對柳兒L的病情束手無策。
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高人身上。
謝欽辭走到床邊。
“大師,我女兒L這是怎麼了?”刺史夫人拉著丈夫的手,問。
“她會這樣,是因為被陰物附身了。”謝欽辭垂眸打量床上雙眼緊閉的小姑娘。
附身在小姑娘體內的東西很怕謝欽辭,瑟縮著躲到最深處。
小姑娘眼皮動了動,卻始終沒能睜開眼。
“她的魂魄很虛弱,若你們再耽誤幾天,她的魂魄會徹底被附身在她體內的陰物吞噬,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我來,也回天乏術。”
刺史夫人大驚:“大師,求您出手,救救我的女兒L,她從不到十三歲,不該,不該……”
最後的話,她實在不願說出來。
“我會救她。”
謝欽辭伸手,隔空懸在小姑娘上方,五指收攏。
肉眼可見的,一團黑色陰影在小姑娘身上湧動,拚命掙紮,卻不敵那股無形的力量,一點點從小姑娘身上被撕了下來。
柳兒L臉上浮現出痛苦表情。
刺史夫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感受到丈夫按在自己手上的力道,默默將話咽了下去。
“啊——”
柳兒L的身體仿佛被什麼控製,一點點向上弓起,黑影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房間裡刮起陣
陣陰風,呼嘯著如厲鬼哭嘯。
最後一絲黑影離開柳兒L身體,柳兒L重重跌了下去,謝欽辭捏住不斷掙紮的黑影,檢查了一下柳兒L的身體。
“大師,我女兒L她……”
“附在她身上的陰物已經被我抓出來了,你女兒L需要靜養一陣,平時多曬曬太陽,驅散驅散身體裡的陰氣,養一段時間,就行。”
女兒L得救,柳州刺史拋下對謝欽辭來曆的成見,感恩戴德道謝。
一直沒出聲的傅明霽適時開口:“這隻陰物要怎麼處理?”
謝欽辭扭頭,果不其然,黑坨坨眼巴巴看著他手裡的陰物,就差沒直接要吃了。
招了招手,黑坨坨馬不停蹄飄過來,一口吞掉謝欽辭手中的陰物。
這麼小一隻,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黑坨坨舔了舔嘴巴,繼續看謝欽辭。
他感覺到了,整座柳州城,有大量食物。
謝欽辭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立刻答應。
柳兒L醒了。
她感到全身都在痛,身體一陣陣發冷,喝了口母親喂到嘴邊的熱湯:“娘,我生病了嗎?”
“已經沒事了。”刺史夫人心疼撫了撫她的額發。
“娘,我會和那些染上疫情的人一樣嗎?娘,你不要靠我這麼近……”
刺史夫人用力摟住女兒L,聲音裡的哽咽再也藏不住:“不會的,你的病已經治好了,娘抱著你,不會有事。”
柳州疫情,是傅明霽來這裡的主要原因。
經過他孜孜不倦的努力,同謝欽辭和黑坨坨都打好了關係。
兩人同進同出,若不是擔心太紮眼,傅明霽都想把兩人的住處安排在一間院子裡。
相處下來,傅明霽越發覺得,謝欽辭山野精怪的身份。
他對人世的了解太少了。
吃的、喝的、玩的……幾乎是一概不知。
可惜柳州受疫情影響,傅明霽連帶他出門的機會都找不到。
“陛下,我們要再上一次離山嗎?”女兒L身體恢複,柳州刺史精神好了不少。
“你們去離山做什麼?”謝欽辭端著一疊點心走進來,大多數時間,他都是和傅明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