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朵玫瑰(1 / 2)

白蓮花掉馬以後 多梨 17224 字 7個月前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一次的話,棠柚寧可在床上餓死、吃水果吃到胃疼,也不會跑到廚房裡來下這一碗麵。

鍋裡的麵煮的越來越軟,咕咕嚕嚕煮開了小泡泡。

被當場抓包,如今的棠柚麵紅耳赤,她原本還想加點蔬菜葉子進去,現在也顧不得了,隻摸出兩枚雞蛋,小心翼翼打進去。

餘光瞥見蕭則行,猶豫兩秒,又摸出兩枚蛋來,敲碎殼子。

他這個時候過來廚房,應該也是打算找東西吃吧。

都說食量和身高成正比,他個子那麼的高,吃的東西肯定也特彆多吧……

多加兩個蛋,應該夠了吧。

秉借著尊敬長輩的原則,等到荷包蛋慢慢地熟了,棠柚關掉火,先小心翼翼地給蕭則行盛了一碗麵,臥了三個荷包蛋,端到他眼前,畢恭畢敬:“二叔,您先吃。”

睡了一半又爬起來覓食,棠柚身上穿著一條長長的睡裙,連帽子的那種,帽子後麵垂了兩隻毛茸茸的兔耳朵,裙子屁股位置有一顆白色的圓滾滾的毛球。

蕭則行剛剛辨認了許久,終於明白,這個毛球原來是兔尾巴。

蕭則行解開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蜜色的小臂,肌肉線條流暢,青筋若隱若現,他笑:“私下裡不用這麼拘謹,叫我名字就好。”

棠柚低頭,耳朵旁邊有一小截絨呼呼、不安分的頭發,倔強地凸了出來:“不不不,不合規矩。”

蕭則行拿起筷子,沒有動手,便臉,問她:“怎麼給了我三個荷包蛋?”

和苗佳溪開慣了黃腔,“吃啥補啥”四個字險些溜出嘴邊,棠柚克製著,往外麵繼續盛麵,恭恭敬敬:“……我得尊老。”

“你這麼說,倒顯得我不愛幼,”蕭則行頰邊酒窩淺淺,轉移話題,“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嗎?”

棠柚端著自己的一小碗麵,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指尖被燙紅了一點,她縮手,下意識地捏了捏耳朵。

把耳垂也捏的發紅。

熱氣嫋嫋,棠柚洗乾淨手,捏著筷子,坐在蕭則行旁邊,真情實感地道謝:“謝謝二叔,都挺好的。”

她認為現在有必要換個愉悅的話題,來遺忘掉剛剛令人尷尬的局麵;挑了一小縷麵,棠柚小心且謹慎地問:“二叔沒吃晚飯嗎?”

棠柚不知道蕭則行日常都會做什麼。

“吃過,”蕭則行目光盯著她裙子後麵的那個白色的、絨呼呼的小毛球,“聞到香味過來了。”

棠柚坐在高腳椅上吃麵,椅子太高,隻有腳尖勉強觸著地麵;寬大的裙擺垂下來,那個毛球晃晃悠悠。

蕭則行不動聲色地伸手,攥在手裡捏了一把。

又捏了一把。

棠柚埋頭吃麵,全然沒有注意到;她認真想了好久,終於從這句話中整理出不對勁兒來。

蕭則行過來的時候,她還沒開始往鍋裡加麵呀!

這個人從哪裡聞到的香味兒?!

難得有這樣溫情的相處時刻,蕭則行鬆開毛球,若無其事地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棠柚咽下麵條,唇邊還沾了點湯汁:“什麼怎麼辦?”

“維景那邊已經堅定了要退婚,”蕭則行笑,“你的第一步計劃成功了,第二步呢?”

麵條煮的很軟,棠柚咬了一口蛋的邊緣,沒說話。

蕭則行:“你該不會以為光靠維景就能成功說服老爺子吧?”

棠柚:“……嗯。”

她還真的是這麼想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

雖然說她和蕭維景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互看兩生厭;但好在兩人有同樣的目標就是解除婚約,棠柚能力有限,又不是蕭老爺子的親孫女,能做到的也就是努力讓蕭維景主動提出來退婚了。

蕭則行笑了,他搖頭輕歎:“傻孩子。”

不知道是在說她,還是在說蕭維景。

“你先前以為退婚最大的阻礙是蕭維景?”蕭則行站起來,從冰箱中拿出一瓶奶,打開蓋子,放入微波爐中,加熱,“解鈴還須係鈴人,你要想成功解除婚約,應該說服老爺子才對。”

棠柚埋頭吃麵。

她平常吃東西並不快,再加上麵條是燙的,現在想著事情,吃的更慢了,一口一口。

麵有一點點鹹,吃到一半,棠柚口渴來,想去找熱水。

蕭則行起身,往杯子裡倒了溫熱的牛奶,輕輕放在她手邊。

他寬慰:“彆擔心,不是什麼大事。”-

棠柚沒敢和苗佳溪提這件事情。

好幾年的朋友了,棠柚太了解苗佳溪性格了。

苗佳溪就是一典型宅女,私下裡和好友開車開到飛起,閱片無數博古通今;在真正麵對男人的時候,卻又慫到溫良恭謙讓。

都是外柔內汙、黃到流油的鹹鴨蛋。

次日棠柚是被電話吵醒的,半睡半醒間把手機撈過來,沒看清聯係人就接通了:“喂?”

“糖糖,”江沉庭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冷靜,“你出來,我在樓下等你。”

棠柚瞬間清醒,她坐起來,抓了把亂糟糟的頭發,難以置信地向他確認:“你來二叔這兒了?”

“嗯。”

棠柚慌忙換掉小兔子睡衣,隨手找個裙子換上;幸虧她頭發柔順,也顧不上梳,洗了個臉,簡單漱口,什麼都沒塗,就這麼清清爽爽地下了樓。

她跑得快,進門時,一角裙擺不小心被旁邊的綠植勾起來,露出一截白;蕭則行放下杯子,不動聲色擋在她麵前。

江沉庭端坐著,正在沉思,聽到動靜,抬眼望,隻能看到高大的男人擋住棠柚。

棠柚壓根沒有在意那一塊裙擺,倒是因為蕭則行在這裡吃了一驚:“二叔,你今天怎麼在這兒?”

她往前走了一步,裙擺鬆鬆地放下去,又遮住臉。

“休假,”蕭則行輕描淡寫,“我又不是機器。”

儘管還是在休假,他仍舊襯衫西裝,一絲不苟;棠柚沒在意,從他側邊繞過來,笑著叫江沉庭:“哥哥!”

江沉庭臉色並不怎麼好,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眼蕭則行,這才對棠柚說:“怎麼好意思麻煩蕭先生?哥哥又不是養不起你,等下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回家。”

棠柚頓時眼前一亮。

有了江沉庭幫忙說話,她倒是找到了名正言順的理由。

雖然在這裡住也挺自在,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家呀。

“你確定要在這時候回去?”蕭則行微笑著問棠柚,“你想好怎麼和老爺子解釋了麼?現在功虧一簣,未免有些太過可惜。”

隻是一句話,棠柚又猶豫了。

她當然知道蕭則行的意思,如今蕭維景已經決意要退婚,就差老人家點頭了。

蕭老爺子看到了她和蕭維景間的不對付,這才決意讓棠柚和他住在一起“培養感情”;照蕭維景昨晚的說法,他已經開始動手,這時候她離開,恐怕會大亂他的計劃。

棠柚想了想,仰臉對江沉庭笑:“哥哥,我在這裡也挺好的。”

江沉庭不說話,眉頭緊皺,仔細打量著她:“彆說謊。”

“我騙你做什麼呀,”棠柚笑,眉眼彎彎,“好了好了,這次來,有沒有給我帶什麼禮物啊?”

她故意岔開話題。

江沉庭麵色稍緩,摸了摸她的頭發:“給你帶了一對玩偶,來的急,忘帶了,下次給你捎過來。”

“謝謝哥哥。”

蕭則行沒說話,隻微笑著看這對兄妹。

江沉庭今天的行程排的很滿,留給他的時間有限;走之前,忍不住又拍了拍棠柚的腦袋,提醒:“照顧好自己。”

棠柚笑著送他離開。

等到江沉庭走了之後,蕭則行才慢慢悠悠開口:“你和自己哥哥感情倒是挺好。”

“家裡麵就哥哥照顧我,我當然也得對他好呀,”棠柚說,“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江沉庭比你大六歲,你管他叫哥哥;怎麼就管我一口一個二叔?”蕭則行閒散坐著,笑,“你都把我叫老了。”

棠柚哼了一聲,翻起舊帳來:“那當初騎馬時你怎麼好意思讓我把你當爸?”

越想越覺著這人心機深沉,在她懵懵懂懂的時候,無論是口頭上還是身體上的便宜都占了不少。

棠柚在心中暗暗慶幸,幸虧這人並不多麼重色,蕭則行隻是逗逗她,而不是真的想睡她。

不然她怕是已經被啃到骨頭都不剩。

如果當初真的滾了床單,那現在可真的是地獄模式了。

蕭則行並沒有因為她的頂撞而惱怒,微笑著投降,道歉:“是我的錯。”

終於從這裡扳回一局,棠柚心情愉悅,腳步輕快地離開。

終於也有她把蕭則行噎到說不出話的時候啦!-

今天又到了發新圖的日子,棠柚中午沒在這裡吃飯,讓司機開車載她回到之前的公寓,和阿麥合作一起拍照。

這次不是推廣品牌,而是棠柚自己的私服。

棠柚在分享穿搭時候,和其他的博主不太一樣;她不會一味地隻發那些p長腿細腰的圖片,而是會針對性地添上一些搭配的小技巧,針對揚長避短,附上自己的看法和建議。也正是如此,才能和其他千篇一律的博主們徹底分開。

現在正是夏末秋初,棠柚一口氣拍了九套衣服,從連衣裙到襯衫,風格不一,有高奢品牌,也有平價的單品。

拍完之後,阿麥在他的專屬工作電腦前處理照片;棠柚現在拍照時候會帶一個小兔子的麵具,也更不會擔心會因為照片而掉馬。

苗佳溪在苦兮兮地趕稿,棠柚盤腿坐在她旁邊,認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在文檔上敲打今天準備發的微博:“品牌為了年輕化,如今都在注入部分運動元素,譬如gucci近幾年來出的t恤……”

苗佳溪順利交上稿子,都快虛脫了;她攤開手,仰麵躺在地毯上,片刻,爬起來去冰箱中拿冷飲。

冷藏中放了不少奶啤,三個人共同的最愛;遞給阿麥一罐,阿麥羞澀地道謝,苗佳溪不以為意,笑了笑,往棠柚旁邊輕輕放了一瓶。

貼心地打開拉環。

阿麥修好圖片,傳給棠柚;剛好她也編輯好了,配上圖片,發了出去。

剛發完微博,棠柚下意識地刷新一下評論,瞬間湧入四五條。

其中一條評論格外顯眼,隻有簡短的一個愛心表情。

這個表情很常見,真正引起她注意的,還是這個賬號的昵稱。

西行甘棠。

頭像則是一顆柚子的簡筆畫。

手一抖,點錯了,再切換回來時,這條微博立刻被其他的評論所淹沒。

苗佳溪問:“今天你有事嗎?沒什麼事的話,咱們一起叫個火鍋外送唄,我正好剛升黑海會員。”

因著阿麥嚴重的社恐,受不了那種熱情似火的服務,每每都是叫了火鍋外送。

“不了,你們兩個人先吃吧,彆管我,”棠柚搖了搖頭,收好手機,“今天我高中班主任生日,同學準備一起給他慶生。”

苗佳溪豔羨:“真羨慕你們,我們高中班主任就是我噩夢。”

說話間,她又跳起來,湊到阿麥旁邊,問:“阿麥阿麥,今天想吃什麼呀?我們一起吃火鍋吧……”

棠柚收好電腦和手機,同兩人告彆。

她晚上不喝酒,決定自己開車過去,也方便。

棠柚的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市一中讀的,能來這個學校讀書的,大致可以分兩種。一種是家底豐厚,另一種是學習優異。

棠柚屬於前者,而文靈勉強算是後者——成績還算不錯,最重要的還是有遊泳作為加分項。

帶棠柚這個班的班主任姓馬,今年剛剛退休,真正意義上的桃李滿天下;給他慶祝生日的同學不止棠柚這一屆,還有往屆的一些學生,大手筆,包下了整個宴會廳給老師慶生。

棠柚抵達的時間稍稍晚了一些。

一見到她過來,班長眼前一亮,朝她招手,叫:“小軟糖!”

棠柚笑著答應。

不知道是誰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小軟糖”,一叫就是三年,棠柚琢磨著,這麼個外號還算可以,至少比什麼“大頭”“菜花”“猴哥”之類的好聽多了。

班長笑著說:“你可總算是過來了,大家都等你好久了,還擔心你迷路了……”

說話間,把她拉到同班的桌子旁邊,笑盈盈地起哄:“我們的班寵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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