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她這句話出來, 空氣都靜默了一瞬。
蘇菱上輩子就想說這句話了, 隻是那時候不敢、不能,她可以不說愛他, 但是不能說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他。
她說完也有點後怕, 但是不後悔。
秦驍的臉色挺可怕的。
蘇菱不敢看他, 良久他笑了一聲:“好得很,有骨氣。”然而那語調冷意重重,是個人都聽得出這絕不是誇獎。蘇菱想下車, 然而秦驍已經鎖死了。
“你讓我下車, 我不會和星辰解約的。”
他充耳未聞, 啟動了車子。蘇菱側過頭看他, 秦驍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看著前方,把車掉了個頭。
蘇菱可不認為秦驍是好心要送她回去。
她不知道那句話對這個男人的影響有多大,但是看他目前這個樣子, 就知道不是什麼小事。
她有點害怕:“秦驍?”
秦驍不理她,他怕被她氣得發瘋。
他算看明白了, 她一句話一個刀子,往他身上捅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隻因為不愛他,不喜歡他,也不在意他。
然而最可笑的是,他是自己把心捧上去的, 他就是瘋了, 才會不羈活了二十八年以後, 神經病一樣地愛上一個女人。
那種難以自控的程度,讓他懷疑自己精神出了問題,像被人下了毒。她淺淺一個微笑,就能把他撩得神魂顛倒,他迷戀她的一切,聲音,味道,身體,甚至是有她在時空氣中那種荷爾蒙沸騰的感覺。
脊髓酥麻,神魂戰栗。
很久以前他聽過一首荒誕的詩——眼睛為她下著雨,心卻為她打著傘,這就是愛情。
那時他念高中,這是當時的同桌,一個眼鏡仔寫在日記上的,泰戈爾的一句詩。
眼鏡仔的日記被班上一個很混的人翻出來,然後那個人在教室裡表情誇張地念。
眼鏡仔臉漲得通紅,哄笑的人卻並沒有停止。
“這是暗戀的誰啊眼鏡仔,說出來大家幫你追唄。”
“是不是隔壁那個‘班花’胖妞?”
“哈哈哈很有文化啊。”
秦驍手插褲兜裡,慢悠悠走進來時,他們剛好念到這句話。
班上的人一看見他就噤了聲。
他那個時候混,但是看不上眼這群校園霸淩的玩意兒。那群人看見他進來,連忙把日記扔回了眼鏡仔桌子上,飛快跑了,生怕惹上秦驍。
眼鏡仔羞憤交加,一個男生竟然哭了。
“讓開。”秦驍冷冷淡淡道。
眼鏡仔連忙給他讓位,秦驍從抽屜裡把遊戲機拿出來。出去時看到了還沒合上的日記本,那句話工工整整映入他的眼睛。
他嗤笑了一聲。
寫這詩的人是瘋了吧,去他.媽見鬼的愛情。要是誰往他心窩子上戳一刀,他不弄死她都算仁慈,還撐傘?
然而此刻他坐在車裡,身旁少女怯生生地看著他。
他記起年少時輕蔑那句話的感受,才知道那個詩人沒瘋,瘋的是他。
在她那樣清楚明白地表達過拒絕厭惡以後,他冷靜下來第一時間,竟然是想著策劃怎麼讓星辰那邊主動解約。
心臟被挖了一大塊,腳下鮮血彙聚,他還在念念不忘得到她。
愛情?被她討厭的感情。
喂得飽他這樣餓得太久不知饜足的饕餮嗎?
他生平第一次生出幾分茫然,愛意灼燒了空氣,呼吸到肺裡都是疼。偏偏他貪戀那點極小的可能,一點點微弱的甜蜜,就夠困獸渡過一整個冬天。
可是他要怎麼辦呢?
他控製不了,忍受不了她用那種厭惡的目光看他,也放不開。她若笑一笑,他跋涉再遠,也想去到她的身邊。哪有什麼自尊可言?
他狠狠一砸方向盤,蘇菱拉緊安全帶。她不至於在他開車的時候刺激他,可是不知道他要開去哪裡,蘇菱很忐忑。
秦驍拐彎,車子在一個診所門口停下來。
診所建得很偏,門口綠植長得茂盛。
秦驍打開車門:“下車。”
蘇菱下來,抬頭去看那個診所,才發現這是一整棟大廈,大廈上麵寫著“zoe診所”。
醫院、診所這種地方,往往令人聞而生怯。
她看秦驍,男人瞳孔漆黑,抿唇盯著那幾個字不說話。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他看向她,似笑非笑:“看看我有病沒。”
雖然她不明白他要做什麼,然而還是被這種怪異的氛圍弄得很不自然。
“這裡是看什麼的呀?”
“進來。”他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裡麵走,蘇菱掙了掙,沒有掙開。
她害怕了:“我不去,我又沒病。”
她太能鬨騰,秦驍心裡壓了股邪火。她永遠都在和他劃清界限,這回乾脆直接跑星辰去了!要是他再晚點知道,她戲都拍完了,粉絲都一大群了是吧?
“秦驍,放開。”
他笑了一下,單手解下自己的領帶,把她手腕一捆,在背後打了個結。
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差距,用領帶這事秦驍以前也做過,隻不過那是在床上,他玩的情趣,然而這個時候他是快瘋了。
死了也不會愛上他。
想一次痛一次,他不知道是該恨她還是更愛她,不知道是對她絕望還是對自己絕望。
他把她手腕捆住:“不是很怕我嗎,今天讓你看看我有沒有病。”
蘇菱臉色白了白,她掙紮著不配合,狠狠踢了他一腳,他臉色都不變,抱起人往裡麵走。
大廈裡裝修很豪華,一點都不像私人診所的格調,反而裝修得像娛樂會所。
前台本來昏昏欲睡,看見秦驍抱著蘇菱走進來的時候瞌睡都嚇醒了:“秦……秦少?”
“左印呢?”
“在……在辦公室。”
前台小姐忍不住好奇看他懷裡抱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