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還是不親,這是一個問題。
範無救無比糾結。
若說親,這性質可就與之前不小心被謝必安吻到不一樣了。這回可是他主動的,金箭失效後沒法解釋。
若說不親,謝必安恐怕又要傷心。謝必安正是中箭期間,心思敏感著呢,被他拒絕還不知道又要胡思亂想什麼。
範無救進退兩難,一時僵住,毫無動作。
而這沉默,在謝必安眼中已是答案。
老黑果真是不喜歡他的,不然怎會連一個吻都如此抗拒。
謝必安覺得這樣沒意思極了,連戲都不想演下去。
難道結果看得還不夠分明麼?何必再自欺欺人。他在這段感情裡是有失自尊,可絕不自輕自賤。他盼著範無救能夠喜歡他,可若實在沒有辦法,他也不會死纏爛打。假戲注定真不了,那就該及時落幕,也算不太難堪的收場。
謝必安一言不發,扯過被子就要蒙過頭頂。他隻想躲在被子裡睡一覺,天亮了,就直接挑明說分手。他不想演了,也不想看範無救陪他演了。
範無救沒來由地心慌。雖然謝必安沒有說話,可他無端有個想法——若讓謝必安就這麼躲進被子裡,那就是重新躲回殼子裡,再也出不來了。
這一刻感性打敗理性,範無救麵對謝必安總是慫的,可慫字拆開卻是從心。他這一心慌,便遵從了內心的選擇。
在謝必安將要把被子蒙過頭頂時,範無救忽然按住他的手腕,強勢地壓到枕邊,低頭吻住他的唇瓣。
不再是淺嘗輒止的吻,蠻橫地撬開牙關,唇舌糾纏,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謝必安眼眸睜大一瞬,隨即半垂下來,微微仰起下頷,順從地接受這個熱烈的吻。
範無救扣著謝必安後腦,極儘深吻。
謝必安隱忍千年,他又何嘗不是同等壓抑。一朝失控,簡直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待到謝必安衣衫半褪,範無救指尖觸碰上他冰涼的肌膚,忽如一盆冷水被當頭澆下,驟然冷靜下來。
理智回籠,範無救看清當下的景象——謝必安被他壓在身下,襯衫最上頭的幾顆扣子已解開,唇瓣嫣紅,眸光瀲灩,儼然是在親吻中動了情。
他自己身下也更加狼藉。
……他在做什麼?
他竟然情難自禁,輕薄中了愛情之箭的摯友。
範無救立即坐起身,背對謝必安,默念清心咒,讓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臟平複下來。
謝必安被他突如其來鬨這麼一出,再好的興致也沒了。他懶懶靠在床頭,慢條斯理地拉好滑到肩頭的襯衫:“怎麼了?”
範無救回頭,神情複雜:“今晚不行。”
至少老白中箭期間都不行。
這種事,必須要在雙方都清醒,且已經互相表明心意的情況下才可以。
他今晚已經非常失控,不能再跨過最後一道防線,鑄下大錯。
謝必安歪頭,似是不解:“為什麼不行?”明明差一點就能夠水到渠成。
範無救沉默一瞬,想出一個絕好的理由:“這地方太委屈你了,我可舍不得。”
一百塊一晚的民宿,床又小,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若在這個地方完成他們的第一次,太輕佻了。謝必安那麼愛乾淨,也不會喜歡在這裡。
何況範無救也不是真的考慮他們的初夜應該在哪裡,這隻是個緩兵之計的借口,反正先把今晚給混過去。
謝必安看了下淩亂的被褥與看似潔白的床單,有點被說服。
金箭並沒有讓他的潔癖消失。範無救這麼一說,他也覺得很有道理。
“也好。”謝必安沒有反對,“改日再說。”
範無救鬆了口氣,想起方才的失控,又有些尷尬:“睡吧。”
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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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楓第二日就與他們分道揚鑣,繼續流浪,發展他的捉鬼事業。謝必安和範無救在廈門遊玩兩天,就按照歐陽楓的提議,向湄洲島出發。
湄洲島坐落在莆田境內,風景如畫,有“南國蓬萊”之稱。這裡還有一個神聖的稱號,那就是媽祖的成神地。
媽祖是華夏東南沿海一帶信奉的海神,湄洲島便是她誕生之地。她被奉為航海的庇護神,漁民出海前,總會祭祀媽祖,祈求一帆風順。時至今日,媽祖在世界各地都有信眾,各個國家都有大大小小的媽祖廟,媽祖信仰甚至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算是海神中知名度較高的一位神祇。
值得一提的是,維納斯雖以愛與美著稱,誕生於大海的他同時也是航海之神,深受塞浦路斯一帶漁民的信仰。但他的風流與美貌太過聞名於世,人們常常忽略了他還擔任海神這一神職。說起希臘神係中的海神,人們第一個想到的會是海皇波塞冬。
話說回來,全世界都有媽祖廟,湄洲島身為媽祖的誕生地,島上擁有一座媽祖祖廟。每年來此朝聖的信徒不計其數,這當然也是一處火爆景點。
謝必安和範無救自己都是神,當然不會去神廟裡拜神,就像隔壁鄰居突然來你家朝拜你,你多半不會覺得他虔誠,隻以為他有病。他們地府一係與海洋一係井水不犯河水,忘川水不犯海水,不過泛泛之交,就不湊這個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