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潮被這幾個字撞得眼冒金星,一口悶氣散了大半,但麵上仍舊端得一副漫不經心:“還行吧,沒什麼感覺。”
出租車在跟前停下,司機探頭熱情邀請:“帥哥,走嗎?”
“走。”陸潮把箱子放進後備箱,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大樓,“你……他爸媽最近又找你沒有?”
鬱霈沒反應過來,“誰?”
陸潮抬手在他手腕上敲了敲,“我後來見過他們一次,就那慈善晚宴上,他爸爸一派內斂倒是看不出什麼,但頌錦對我有很大敵意。”
陸潮看了鬱霈兩眼,他知道這人一向是有事埋心裡,他也沒自信到覺得他能一下子改掉這習慣依賴自己,隻能慢慢來。
昨天嚴致玉說那匿名郵件是鬱審之的秘書發的,他猜測多半是鬱審之授意,目的大概就是讓嚴致玉知道她兒子是個彎的。
上次退學事件他知道管不了鬱霈,所以想從嚴致玉這邊著手,成功了還好說,如果不成功的話,他估計還要再想辦法。
他本以為是上次派出所門口結了梁子,合著根本是覺得自己覬覦她兒子?
“她沒有找你麻煩?”
“最近沒有,也許是覺得改變不了我的想法便放棄了。”鬱霈快把這件事給忘了,聽他提起又忍不住交代:“你下次彆那麼衝動,萬一校長真把你開除了怎麼辦?我欠你的已經太多了。”
陸潮一言不發,鬱霈被他看得發毛,又補充道:“我知道你父母很好,但我不能連他們也虧欠,我已經……”
“好還,這還不簡單。”陸潮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往自己一拉,在狹小的空間內壓低聲音靠近:“明天跟我回家,再咬一口。”
鬱霈起初沒聽懂,茫然抬起頭看著那隻帶著薄繭的拇指在唇縫上碾壓,驀地回過味兒來。
“……做夢。”
-
鬱霈不用直播之後時間多下來,練功時間也從三個小時加到了四個半小時。
他最近比賽勢頭正猛,學校趁熱打鐵把他中秋晚會那個扮相貼在了學校的校友牆上。
不僅如此,校長為了今年能多招一些京劇專業學生甚至弄了一堵校園牆,把那些“校園風雲人物”全貼上頭顯擺。
——紅底。
徐驍指著倆人照片直笑:“校花校草,你看這像不像你倆結婚照?哈哈哈草,校長搞這個的時候一定不知道你倆一對兒。”
陸潮單手插兜沒搭腔,側頭去看鬱霈,見他一臉的不忍直視,抬手把他勾到懷裡,“哎校花,結婚照拍這個?”
鬱霈推開他手臂,麵無表情:“不拍。”
拜校長所賜,練功房每天人滿為患,除了本專業就全是其他係來圍觀鬱霈要合照簽名以及看他練功的。
鬱霈實在受不了,權衡之下決定在寢室外的陽台練。
網購了兩張寬大的泡沫墊子,想了想又順手買了個床簾,今天剛到。
“上哪兒去?”陸潮把人
撈回來,順手把他埋進領口的一束頭發理出來,見縫插針地在鎖骨上摸了一把。
鬱霈脖子一癢,本能泛起一層小疙瘩。
“拿快遞。”
徐驍一聽,立馬抬手合十:“哥我也有個快遞,你幫我一塊兒拿了唄,徐斯沐喊我打球,我先走一步!”
陸潮:“滾吧。”
快遞站人多,陸潮怕鬱霈擠著便沒讓他進去,拎了兩個包裝詭異的東西出來,“你買的是個木乃伊?”
“毯子。”鬱霈伸手要接,卻沒夠著。
陸潮:“伸什麼手,拿得動麼你,還有你那手,剝個橘子都嫌臟,睡覺得抱吃東西得喂,一天天的嬌貴得跟豌豆公主似的,一邊去。”
鬱霈讓他這一通說蒙了。
他確實不喜歡剝水果,弄的又黏又濕還有顏色,但他什麼時候吃東西要喂了?
“不是你非要喂我嗎,還有我到底哪裡嬌貴了,你能不能彆總造我謠。前天你四處跟人說我喜歡你喜歡的要死我還沒跟你算賬。”
陸潮腳步微頓,逼近他:“那你說,你喜不喜歡我?”
前天陸潮跟計算機係的人打球,鬱霈上午有課,課後記起他上次酸不溜秋說彆人對象都送水,他懶得繞路,就拎著自己那沒喝完的半瓶純淨水過去了。
他到的時候球打完了,陸潮靠在欄杆上跟徐斯沐他們說話。
初春,陽光溫和。
陸潮眉眼英俊張揚,簡單的黑色連帽衫襯得膚色越發冷白,濕漉漉的微長黑發有一簇垂在額角,整個人都像是草木繁盛的寫意畫。
鬱霈欣賞了一會,覺得改日可以畫一畫,隻是不知他筆法有沒有生疏。
他走近了,笑意頓時僵在臉上。
陸潮一臉張揚地跟徐斯沐裝大尾巴狼:“開什麼玩笑,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喜歡的要死好麼。”
徐斯沐嘖嘖嫌棄:“校花喜歡你喜歡的要死?眾所周知,他們學戲的看狗都深情,你在他眼裡搞不好和一條狗……哎錯了錯了,哥哥哥彆踹,爹……”
陸潮橫著眼,一把掐住徐斯沐的脖子和善微笑:“我覺得你的認知係統可能產生問題了,哥來給你重塑一下三觀。首先,他喜歡我,其次,他……”
陸潮一抬頭,看到不遠處的鬱霈,眼睛頓時一彎朝他走過去。
鬱霈把半瓶水往他懷裡一扔,他還以為是贏球了。
思及此,鬱霈淡淡掃了一眼:“不喜歡。”
陸潮:“嘖,嘴硬是吧?明明喜歡我喜歡的要死,多大人了還不好意思,喊聲哥來聽聽,趕緊的。”
快遞包得嚴嚴實實,鬱霈拿了剪刀去拆,第一下沒劃開。
陸潮拿過剪刀,語帶嫌棄:“還說不嬌氣?連個塑料袋你都劃不開,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