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李翊並沒有來正陽宮,李翊畢竟是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把江山看得比後宮重要。他在含元殿中與大臣議事,議事後,仍要處理一些奏折。
外麵的天氣仍舊很冷,雖然達不到滴水成冰的地步,可是陰冷的風吹在了臉上,還是會像是被刀子割一般難受。
戚悅穿了一身素淨的煙青色襖裙,外麵圍了厚厚的狐裘,狐裘是連帽的,她戴上帽子,帽子周圍有一圈兒的白色絨毛,襯得她格外柔弱。
正陽宮距離含元殿不算很近,若是走過去,按照戚悅小小的步子,要將近小半個時辰才能走到。所以,雖然戚悅是個愛走路的人,也不得不坐了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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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魯接到小太監的傳話時仍有點不敢相信:“你說什麼?是皇後娘娘?”
小太監道:“確實是皇後娘娘,如今在冷風中站著呢。方總管,咱們是按照規矩來?”
方魯一拂塵打在了小太監的臉上:“按個屁規矩!快把皇後娘娘送到偏殿中,彆凍壞了人!”
小太監趕緊竄了出去,一邊走,一邊摸了摸臉。
含元殿向來有規矩,陛下前些日子才說過,不許後妃隨意進入,哪怕是顏貴妃厚著臉皮來了,也不能讓人隨便就進來。
方魯悄悄的進入了,附在李翊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李翊原本陰沉著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丞相狐海當初舉薦自己的學生主持西北流民一事,沒想到學生居然貪汙數萬,自然而然的連累到了狐海。
與狐海一個黨係的官員自然紛紛求情,另一方麵,與狐海對立的另一派係又搜集了其他不利於狐海的證據,對狐海落井下石。
狐海原本跪在地上,膽戰心驚的承認罪狀,他清楚這個年輕皇帝的手段。事已至此,哪怕他並沒有罪,也要先擺明態度。
狐海看到方魯過去,不知對李翊說了些什麼,李翊的臉色居然緩和了幾分。不過隻是一瞬,接下來,方魯又站到了一邊,狐海被訓斥得體無完膚。
可到最後,李翊也沒有要把狐海給革職的意思。狐海得了命令,感恩戴德的離開了含元殿。
出去後,狐海嗅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這樣的香氣,太監身上不可能有,宮女也用不起這麼昂貴特殊的香。唯一的可能就是宮妃了。
狐海的眉頭一皺,下意識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有宮人在討論什麼,隱隱約約可以聽到“皇後”兩個字,狐海未敢多留,早早的離開了。
殿內,李翊因為朝中之事,本來就不爽快,意外聽到皇後過來,居然有幾分愉悅。
不過是今晚上沒有去正陽宮,皇後就這般沉不過氣,居然還特意跑來了。外麵那麼大風,她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口上說著不喜歡他,不讓他碰,可心裡還是挺誠實的。
他拿起了朱筆,又批閱起了奏折。
方魯望著陛下並沒有停止批閱奏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陛下,皇後娘娘還在偏殿等著呢,娘娘給您準備了夜宵。”
“讓她先等著,朕先忙完手中的事情。”
平日裡,這個小女人這麼傲,如今還不是要乖乖等他?
李翊一目十行,飛快的看著奏折。
等過了一刻鐘,他才起身去了。
戚悅坐在暖閣裡,她身上的狐裘已經脫了,身上暗香隱隱,尋雪站在戚悅的身側,都想趴到戚悅的身上好好聞聞。
這時,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李翊過來了。
戚悅站了起來:“給陛下請安。”
李翊扶住了戚悅的雙臂:“皇後不必多禮。一日不見,皇後是思念朕了麼?你還特意冒著寒風而來。”
戚悅道:“臣妾覺得陛下辛苦,給陛下準備了兩道小點心。”
雲姑姑打開了食盒,裡麵是兩樣精致的糕點。
李翊道:“你們都下去吧,朕要和皇後單獨相處。”
等人都走了,李翊撩起了她耳邊的一縷墨發,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皇後身上用了什麼香,這般好聞?”
李翊身在皇宮,身邊少不了算計,因而不得不了解很多。對於香料,他也頗有研究。
戚悅勾唇:“陛下請猜,您應該能夠說出。”
李翊閉了眼睛,低頭在戚悅的脖頸間又嗅了嗅:“君影草,雪梨,丁香,茉莉,玫瑰,還有……綠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