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悅來之前,就已經傳話到了薛影那邊,讓他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每日給顏貴妃請平安脈的太醫叫做石碌,是位不再年輕的太醫,在太醫院中很有資曆。他本是顏家一派的人,但來之前,內務府總管薛影神色冷厲,說是石碌家人的下落,薛影都曉得。讓石碌好生掂量。
哪怕沒有薛影的威脅,石碌也斷然不敢站在貴妃這一邊。一來,貴妃已經死了,二來,以皇帝對皇後的寵愛,哪怕貴妃無辜,為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迎合皇後,更何況,貴妃並不無辜。
石碌被帶了上來,戚悅微微轉身,看向了石碌:“石太醫,一直都是你給貴妃把脈,你來告訴諸位大臣,貴妃是否有孕,貴妃的身體狀況,又是怎樣。”
石碌再度對戚悅和李翊叩首,接著道:“貴妃娘娘並無身孕,幾個月前,貴妃娘娘得了癟咬症,此病會傳染,陛下和貴妃就沒了接觸。如果諸位大人不信,太醫院中有關於貴妃病情的詳細記載。”
鎮國公身後的人臉色微變,他們對鎮國公忠心順從,可他們也不是一味的愚忠,方才皇帝動了殺心,就因為這樣一件事,他們已經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和家人的性命。
沒有想到,貴妃有孕居然是假。
鎮國公自然也知道貴妃有孕是個流言,可起先他想藉由這一點來煽動大家的情緒,所以並沒有明說。
眼下,鎮國公道:“貴妃有孕這件事,本就是傳言,臣曾澄清,並沒人相信臣。臣此番進宮,要的,是為貴妃之死討個公道。”
“鎮國公是認定了本宮逼死貴妃了。”戚悅道,“把貴妃宮中的宮女帶上來。”
兩名宮女瑟縮著被帶了進來。
戚悅道:“其中一名宮女,鎮國公應該認得吧?”
鎮國公努力掩蓋住神色慌亂,因為其中一名正是香晴,顏貴妃身邊的大宮女,跟隨了顏貴妃很多年。
鎮國公道:“皇後娘娘,區區兩名宮女,不過是意誌薄弱為錢財利益所驅動的東西,若您買通了她們,她們說什麼,都是向著您的。”
“鎮國公不相信貴妃跟前的宮女,又如何篤定是皇後害了貴妃?難道你親眼所見?還是說,你的手上有確鑿的證據?”李翊陰惻惻的在一邊威脅道。
鎮國公意識到了不妙,他跪在地上,不再開口。
戚悅看向香晴:“你們說說,本宮那日為何要去玉華宮?”
香晴抹了一下眼淚:“自從貴妃娘娘得了癟咬症,神智越發糊塗,經常在宮中打罵宮女,也經常在宮中大喊大叫,對陛下和皇後娘娘口出不遜。昨天,貴妃在宮裡辱罵了皇後之後,說自己身體不好了,讓我們去請來皇後看她,貴妃娘娘說,若皇後不來,就不配當皇後。”
戚悅衝著鎮國公微微一笑,笑容冰冷,眸色也是冰冷的:“本宮並非主動去貴妃宮中,如今,本宮也是稀罕呢,看了貴妃一眼,她半夜怎麼就自縊了,鎮國公又是怎麼得到這麼早的消息,還召集了這麼多大臣逼迫陛下廢了本宮。”
鎮國公道:“貴妃怎麼可能會為了要害皇後而自縊!”
“本宮若說,貴妃是畏罪自殺呢?”戚悅看向另外一名宮女,“你來說說。”
“貴妃打聽到,皇後娘娘心臟不好,石腥草能夠誘發心臟疾病,就派了奴婢出宮,購買了大量石腥草。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京城各個醫館裡調查。”那名宮女道,“昨日陛下去了西山狩獵,貴妃想趁陛下不在,用石腥草誘發皇後的心疾,就派了人請來皇後,在玉華宮中,潑了皇後一盆石腥草調和的藥水。”
戚悅道:“本宮衣裙儘濕,走出玉華宮的場景,看到的宮女不在少數,諸位若是不信,可以把玉華宮的人全都叫來。”
沒人敢開口。
那名宮女接著道:“半夜,貴妃聽說陛下歸來,大喜,以為皇後真的心疾發作去世。之後又見棲鳳宮全無動靜,想著計劃失敗,就把宮女趕出寢宮,自縊了。”
鎮國公仿佛在一瞬間老了許多,他怒聲道:“陛下,這一切都是皇後安排,貴妃冤枉!”
李翊冷聲道:“貴妃害了皇後,能擺出所有證據,你說皇後害了貴妃,可有一點證據?”
戚悅看了李翊一眼,隨即,又把目光放在了鎮國公身後的大臣身上:“本宮說的是真是假,諸位大臣心中都有答案。眼下,本宮隻想好好的和大家說一句。”
“這天下,本就是陛下的天下,你們應該忠心的對象,也是陛下,莫要被奸佞之臣拿捏,做了一枚棋子。”
nbs諸位大臣叩首:“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彆無二心。”
“陛下但凡軟弱一點,方才你們的施壓,就已經害死了本宮。本宮並不在乎生死,本宮在乎的是陛下的皇權和威嚴,諸位方才的行徑,就是在挑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