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樣式和阮閒見過的那個十分相似,內容物也沒有相差太遠——唐亦步剝桔子似的撕開鐵皮,從裡麵摸出套密封的製服,以及一雙膠靴。
“給。”唐亦步拍拍手上的塵土,坦蕩地遞上衣服和靴子。
阮閒瞧了眼那雙輕鬆撕開鐵皮的手,麻木地接過衣服。這回他沒指望唐亦步自覺移開視線,而是自己艱難地轉過身子,勉強套好製服,將裝著罐頭的腰包係回腰部。
現在他清楚為什麼唐亦步沒有配備武器了——就對方這異常的身手,彆說屈尊扭斷他的脖子,光是隨便給自己一腳,他都未必能撐過去。
還沒等阮閒整好衣領,唐亦步就又在他身前蹲下,低下頭,臉挨得極近。
就在兩人鼻尖幾乎相碰,阮閒開始正式考慮是否要後退時,唐亦步縮回身子,從腰包中掏出繃帶和小瓶。
這位古怪的超人類比劃了會兒,在繃帶上噴了些藥劑,拿著它就往阮閒脖子上湊。後者警惕地縮縮肩膀,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解和不滿。
“你沒有受傷,這樣不太自然。”唐亦步舉舉繃帶。
“一拆開就露餡了。”
“不要緊,沒人會去拆。”
見唐亦步語氣堅定,阮閒歎了口氣,默許了對方的動作。
散發刺鼻藥味的繃帶在他脖子上纏了幾圈,束得恰到好處。阮閒剛打算再找個話題套套話,嘴巴還沒來得及張開,就被對方打橫抱起。
“……”要命。
積極點看來,至少自己能提早離開這個鬼地方。
阮閒放棄了進一步和唐亦步交流的打算。他調整了下姿勢,直接閉上眼睛,趁機積攢起體力。
一直緊繃的神經放鬆了幾分,長期高熱帶來的疲乏瞬間席卷了身體各處,另一個人的體溫又過於舒適。阮閒眯眯眼睛,沒去抵抗侵襲而來的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環境突然嘈雜起來。
“喂,醒醒!”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叫嚷。“池哥,這人總不醒,你說他是不是燒壞啦?”
阮閒忍無可忍地睜開眼。他看到了帳篷頂,外加一個大大的笑臉。
麵前的年輕人各方麵看起來都比唐亦步正常。
小夥子年紀最多二十出頭,模樣周正憨厚,頂著普通的平頭,皮膚是久經日曬的黑紅。一身迷彩T恤被汗水浸濕大半,散發出濃濃的汗味。
“池哥,他醒啦!”見阮閒掙眼,他頓時開始激動地叫嚷,咧嘴直笑。
阮閒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塑料布上,同樣滿身是汗,身上還蓋著條臟兮兮的薄毯。大腦像過了冰水,周遭卻再沒有那種發悶的冰冷感,燒大抵是退了。
他側過頭,沒有在狹小的帳篷裡發現唐亦步。
“渴不?剛才你燒得可厲害了。”小夥子的普通話勉強算標準,帶著點掩飾不住的北方口音。他抓起個坑坑窪窪的鐵杯子,晃晃裡麵的水。“哎,要我扶你一把嗎?”
“謝謝。”對方關心的神色不似作偽。阮閒微微放鬆,回了個真誠的微笑,混上恰到好處的緊張。他擺擺手,自己撐起上身,將那杯清水一飲而儘。
清水潤過焦渴的喉嚨,阮閒發出舒適的歎息。
體溫恢複正常,莫名其妙的感官加強好像也消退了不少,世界在漸漸變回他熟悉的樣子。
“丁澤鵬,叫我小丁就成。”小夥子拍拍胸脯,接過空杯子。“壺裡還剩點,再來杯?”
丁澤鵬的表情混雜了關心、好奇和緊張,唯獨沒有半分厭惡。
這倒稀奇,阮閒想。看來自己的皮膚恢複得不錯,至少不再像弗蘭肯斯坦的怪物。
“不用,謝謝。”阮閒再次道謝,指指自己。“阮立傑。”
“彆擔心,阮哥。池哥就在外頭,馬上就過來。”丁澤鵬大大咧咧地捏捏他的肩膀,“既然到了咱這,就不會再有事了。”
他話音剛落,帳篷簾就被一隻手掀開,一個精瘦的男人低頭進了帳篷。
“池哥”有著和丁澤鵬一樣的黑紅皮膚,看上去四十多歲。他的胡茬灰白了小半,整個人有點陰鬱,腰間掛了把挺顯眼的槍。
“小丁,離那家夥遠點。”池哥一進帳篷便拉下了臉。“還不知道是人是鬼呢,彆忙著套近乎。”
小夥子張張嘴,有點尷尬地瞄瞄阮閒。池哥則直接丟過來個金屬盒,臉色不太好看:“吃一片。”
“這是什麼?”阮閒拿起鐵盒晃了晃,裡麵叮叮當當一陣響,像是裝著藥片一類的事物。
“退燒藥。”男人微微提高聲調,沒好氣地答道。
阮閒的目光快速掃過男人的臉,對方不耐的表情偽裝得不錯,可惜不夠完美。
池哥在說謊。
作者有話要說: 糖:(*\'へ\'*)
軟:∑(°ω° ; )
阮閒終於和真·人類彙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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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看到大家猜了好多hhhhhh我~不~劇~透~XD
感謝大家的支持呀(*/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