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宋江和非主流打架,付惜靈被叫去辦公室哭了一通,後來也不知是因為覺得麵子上難堪還是被宋江揍得不輕,那天以後非主流沒來上課。
宋江這人從開學第一天就惹是生非,家裡也有幾個錢,沒人敢惹,付惜靈不一樣。
平時乖乖的一個好學生,不熟的時候話都不怎麼說,又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沒什麼朋友,是個完美的欺負對象。
再加上在女廁時候說的話,大概是非主流的哪個前女友來著。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挺委屈的,”王褶子看著她說,“有什麼事找老師,跟沒跟你說過?”
“說過。”陶枝老實道。
“那你怎麼就不知道找呢?”王褶子破天荒地沒發火,繼續道,“我班裡的學生被欺負了,你是覺得我會就這麼算了,不能幫她出頭?”
陶枝舔了舔嘴唇:“當時有點上頭,就沒忍住。”
王褶子點點頭:“你是上頭,你一個沒忍住本來咱們占理的事兒現在理全沒了,還特意把人拉去球場裡揍是吧?生怕彆人不知道是你乾的是吧?你挺狂啊,給你爽完了吧?”
陶枝想了想:“……也還行。”
王褶子一砸桌子,沒憋住火:“你還個屁行還行!”
陶枝縮了縮脖子。
王褶子被她氣得眼前發黑,腦殼跳著疼:“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想想這事兒怎麼辦。”
陶枝抬起眼來,巴巴地看著他:“老師,我想去看看付惜靈。”
王褶子揉著腦袋朝她擺擺手:“去吧。”
陶枝往外走。
她出了辦公室回手關上門,腦子裡還想著季繁的事兒。
不知道陶修平會不會因為這個生氣。
她平時被罰得早就習慣了,不在意會怎麼樣,但是想到這茬,還是有點不高興。
雖然季繁這人煩得不行嘴又賤,兩個人從小打到大,但是他要回家這件事,就算嘴上不說,她心裡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開心的。
陶枝站了一會兒,終於抬起頭來。
走廊對麵,江起淮背靠牆站在那裡看著她。
小姑娘站在辦公室門口,唇角無精打采地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麼,沒了往日的鬨騰勁兒。
如果她有尖耳朵和尾巴,這會兒應該也是耷拉下來的,江起淮突然沒頭沒尾地想。
陶枝看著他眨了下眼:“你在這兒乾什麼呢?”
“聽牆角。”江起淮說。
“……”
陶枝想起自己之前聽牆角被他發現的事,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人怎麼這麼小心眼兒。
她沒再接話,轉身往校醫室走。
“哪兒去。”
“我去看看付惜靈。”陶枝悶悶地說。
江起淮沒說話,直起身來跟她一起往前走。
路過的教室裡上課的聲音隱約傳出來,兩個人並排沉默地下樓,沒人說話。
校醫室在高二教學樓和室外籃球場之間,是獨立的一棟小房子,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看見厲雙江蹲在門口的台階上。
陶枝走過去:“付惜靈呢。”
“裡邊兒,女生我不方便進去,”厲雙江指指身後,“而且我現在火也有點兒大,正好吹吹風。”
校醫室有幾個房間,平時隻有一個校醫老師值班,陶枝推開門,裡麵沒人。
隔壁檢查室的門關著,付惜靈和校醫老師應該都在裡麵。
陶枝一把拉開簾子,坐在床上,拖著腦袋等。
這張床在最外麵,靠著門邊兒,門沒關,江起淮跟著走進來。
他是第一次進實驗的校醫室,掃了一眼,看見床邊的醫務車。
他走過去,背對著她低垂下頭,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玻璃瓶子碰撞的聲音微弱又清晰,像風鈴細膩地回蕩。
“你乾什麼呢?”陶枝好奇地問。
江起淮沒答,轉過身來,手指捏著幾根被碘伏浸透的醫用棉簽,遞過來。
陶枝仰著腦袋,茫然地看著他:“乾啥?”
“手。”江起淮言簡意賅地說。
陶枝下意識伸出手來,才看見手臂上六七道被抓出來的血痕。
白膩的皮膚上滿布深紅的抓痕,看起來觸目驚心。有的很深,當時應該是流了血,現在血跡凝固了薄薄一層。
陶枝愣了愣。
是之前那女生抓的。
她當時氣得理智全無,沒顧得上痛,後來跑來跑去的也就忘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彆的事情上麵,也沒人注意到這點小傷口,連她自己都沒注意。
陶枝傻愣愣地沒反應過來,也沒接。
她發呆的時間有點久,江起淮就這麼舉著棉簽站在她麵前等了一會兒。
好半天。
“怎麼,”江起淮低垂著眼淡淡看著她,視線落在她手上,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耐,“還要我幫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