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江起淮啞聲說。
陶枝動作一頓,老老實實地放下了,腿窩卡在床邊,小腿順著垂下去。
“就是這個。”她聲音軟綿綿的,小聲說。
江起淮有些心不在焉,低著嗓子:“嗯?”
陶枝抬了抬手臂,勾著他的脖子輕輕往下拉了拉,在他耳邊說:“在房間裡做的事。”
她柔軟濕潤的唇瓣貼著他耳廓,然後明顯感覺到,壓在身上的男人整個人都比剛剛更僵硬了。
陶枝有種得逞了的奇怪滿足感,她抿著唇放鬆下來,自下而上看著他眨巴了兩下眼睛:“江起淮,你怎麼不說話。”
江起淮眼皮子一跳,閉了閉眼。
陶枝繼續道:“你為什麼不理我了。”
江起淮倏地睜開眼,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睛深而黑。
“就這樣麼。”他忽而啞聲說。
陶枝有些沒反應過來:“嗯?”
“在房間裡做的事,”江起淮自上而下逆著燈光看她,眉眼遮掩在陰影裡,聲音低緩,像危險的暗示,“就這樣夠了麼?”
陶枝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見人好像有點兒被惹毛了,她飛速認慫:“夠了夠了,就算不夠現在時間地點也不合適。”
“……”
你也知道不合適。
江起淮看著她這副搞完事情以後想要息事寧人的樣子,頓了幾秒,他忽然低垂下頭埋在她頸間,剝開衣領泄氣一般地在她細膩的脖頸上輕輕咬了一下。
陶枝頸側一涼,緊接著一點尖銳細小的疼痛襲來,她小聲地“啊”了一嗓子,捂住脖子,癟著嘴不滿道:“你怎麼咬人啊。”
江起淮翻身而起,站在床邊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說:為什麼你心裡有沒有數。
陶枝有數歸有數,麵上卻半點兒看不出,她撐著床麵坐起來,毫無愧疚之意地往臥室裡麵指了指,善意提醒道:“洗手間在裡麵,殿下您自便。”
江起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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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起淮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臥室裡已經沒人了。
樓下晚餐準備得差不多,陶枝率先下了樓,江起淮推開門下樓的時候,看見她正站在沙發旁邊跟季繁扭打在一起。
說是扭打在一起也並不準確,陶枝手裡拿著一個細長的蟒蛇形狀毛絨玩具,季繁手裡舉著個抱枕,一邊把抱枕往她身上拍,一邊靈活地躲開陶枝往他脖子上套企圖勒住他的毛絨蟒蛇。
邊打還在邊互相辱罵:“你一回來――就打我!你還不如不回來!”
季繁:“我要是知道――你喂狗糧喂到家裡來了!我就凍死在外邊兒!”
江起淮:“……”
陶枝看見他下來,一邊拚命地用布偶毆打季繁,一邊抽空回過頭來:“下來啦,來吃晚飯。”
季繁手裡的抱枕被陶枝拽走丟到一邊去了,他靈活地壓著沙發又抽了一個抱枕過來,再度加入戰局。
客廳裡抱枕毛毯毛絨玩具滿天飛,大概是礙於江起淮在,陶修平終於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抬手一人照著腦袋敲了一下:“二十好幾的人了還當自己十來歲啊,趕緊去洗手,過來吃飯了!”
陶枝的蟒蛇被搶走丟到一邊,她撇撇嘴,跑過來扯著江起淮往餐廳走:“來吃飯。”
江起淮被她安排在了自己旁邊的位置坐下,又起身幫阿姨將飯菜端上了桌。
陶枝看見他過去,也蹦Q起來自告奮勇地跑去廚房拿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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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頓飯吃的意料之外的和諧。
江起淮本身就沒話,聽著陶枝和季繁在那邊吃飯邊鬨騰也沒什麼反應,隻陶修平問話,他就答。
陶枝一邊跟季繁說話一邊注意著他這邊的情況,陶修平沒問任何關於他家裡之類的事情,隻聊了些關於工作的事和無關痛癢的家常,態度也很正常。
沒有說半句陶枝擔心的話。
相安無事地吃完,陶枝鬆了口氣,飯後,她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江起淮幫阿姨把碗筷撿進廚房,然後被阿姨趕了出來。
陶枝看著他被推出來,開玩笑道:“你怎麼搶我們家阿姨活兒乾啊。”
“有點兒不習慣。”江起淮平淡道。
他這話說完,兩個人幾乎同時,頓了一下。
陶枝說的時候沒想那麼多,江起淮也沒想,隻是他第一次近距離地接觸到她平時的生活環境,而她的日常生活中那些在她看來所有理所當然的被照顧,對於江起淮來說都是讓他渾身不自在的不習慣。
廚房裡阿姨將碗筷丟進洗碗機裡,響聲若隱若現,陶枝仰起頭,看著江起淮站在餐廳酒櫃旁的陰影裡,眼睛低著垂下去,表情很淡。
她抿了抿唇,慢吞吞地抬起手來,牽過他的手指:“不用習慣這些。”
江起淮抬眼。
陶枝握著他的一根食指,指尖在柔軟的指腹上捏了捏,她耳尖有點兒紅,聲音很輕地小聲說:“反正以後家裡的碗都要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