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望生氣的直接後果便是, 棲妙的自由沒了。
她又恢複每日抱著大金毛一摸就是一上午的無聊時光。幸好棲望退一步,把手機給她留下來,不至於讓棲妙與世隔絕,和整個世界都失去聯係。
與整個世界失去聯係的是程櫟。
他回到家中便沒了聲。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被關在家中。按照以往的規律, 恐怕這一次得關半個多月才能放出來。
半個多月。
棲妙算算日子, 屆時她早已入學。
她內心愧疚不已。若是當時能叫住程櫟, 或是替他說兩句話, 未必讓事情發展成現在的樣子。
說到底,事情不應該怪罪在程櫟的身上。
至今對回去的方法都沒有頭緒,棲妙卻絲毫沒有氣餒。她的處事方法是遇到問題就解決,解決不了也總會有結果,再困難又會苦難到哪裡呢。
“……”
棲妙忽然翻坐起身,拿起手機。她對著手機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糾結片刻,指尖顫顫巍巍點向聯係人程櫟的名字。
“嘟……嘟……”
餘家。
管家站在二樓走廊柔軟的地毯上,隔著幾米遠的位置, 來自程櫟的房間,音響瘋狂叫囂著皇後樂隊的《Don\'t Stop Me Now》,震得地板都在微微顫抖。
幸好房間的隔音效果做的極好。管家可是見識過門被打開的瞬間,仿佛從潘多拉匣子裡放出一群會唱歌的妖魔鬼怪,差點讓他體驗一把瞬間失聰的驚險感受。
程櫟發泄的方式無非這幾樣, 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管家見怪不怪。
他莞爾地搖搖頭, 緩緩走向走廊相對另一個房間。房間門緊閉著, 安靜無聲。
管家敲敲門,推開。
此時正是半上午,外麵陽光曬得熱烈,房間裡卻黑漆漆一片。遮光簾將每一縷光都毫不留情地擋在玻璃窗外。
一道身影背對著管家坐在窗邊,手裡握著程櫟的手機。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嫩生生的、有些怯怯的嗓音。
“您好,我……我是棲妙。”
他沒有出聲,她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那天,我想解釋一下。程櫟是因為我受到傷害,才對彆人動了手,我知道他打人不對,但也希望您……能彆關他那麼久……”
小姑娘軟軟的聲音越說越小,越說越底氣不足,到最後聲音微弱到幾乎要聽不見。
男人始終沉默。
就在她幾乎以為要搞砸的時候。
這時,一道低啞的嗓音徐徐在房間響起,就像是被點燃的薄荷煙草,好聽得緊:“你是程櫟的朋友?”
棲妙對於程櫟小舅這樣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摸不著頭腦,她隻能用非常確定的語氣告訴對方,她是程櫟的朋友,儘管給程櫟造成麻煩很抱歉。
他嗯了一聲。
棲妙禮貌問候之後,一通短暫的電話掛斷。
房間又恢複安靜的氛圍。
“過兩天放程櫟出來。”秦家那邊算是象征□□代一下,打打架不是什麼大事,但至少得給足麵子。
“知道了。”
“對了,告訴小方,律禾那單生意給棲望。”
“咦。”管家短暫疑惑一秒,隨即反應極快地答應,“好,我現在就去。”
*
棲妙在楚家受委屈,這件事算是沒完。在楚家的地盤上出了事,當著所有人麵受傷,又是棲望當麵出馬。楚父顧忌著顏麵,也得要兩個女兒道歉。
楚姣姣落落大方,十分坦然地道了歉,楚悠悠不願道歉,卻礙著自己一分錢都拿不到的危險,隻好給棲妙發微信不情不願地表示歉意。
隔了一天,棲妙慢悠悠地冷淡回複:不接受。
她想通了,既然攔不住對方,還不如撕開廉價的表麵情誼。做不到友好的和平協議,不論是心理上亦或是身體上的武力鎮壓,她都熟悉得很。
棲妙已經不想忍這個女人了。畏手畏腳讓她心裡煩躁。
她需要做的就是讓對方沒有出來蹦躂的機會。
大概就連棲家人也沒想到棲妙竟然會不接受楚悠悠的道歉。楚父被氣得不輕,有火不能發,棲家的父母卻異常歡樂,恨不得開個趴體慶祝棲妙終於踏出成長的第一步。
對於他們兩人的表現,棲妙竟無言以對。
真不知道棲望謹慎禮讓的性格是誰教的。
棲妙的不同意像是一個宣戰信號,棲父棲母的脊梁骨瞬間挺直半截,找理由對楚家發難也是理所當然。他們兩人退休,不代表自家兒子是個廢人。
楚家女兒欺負他們女兒。
很好。
那他們就得加十倍連本帶利欺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