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發病(1 / 2)

周一晚上的宴會, 棲母會帶著棲妙出席。這一次不會有棲望的存在, 如此也好, 經過那次雨夜之後,棲妙不認為他們還能相安無事地擁著臂膀,以兄妹的身份踏進會場。

幸好棲望經常不在家, 否則棲妙得尷尬死。

既然棲望說會幫助她, 棲妙想,按照棲望的性格必定也會密切地觀察對方一舉一動, 免得“楚悠悠”胡來。擁有一個看起來比程櫟更為靠譜的盟友, 讓棲妙的心裡安定不少。

她稍稍鬆了口氣。

挽著棲母的臂彎, 棲妙穿著一條及膝的小黑裙,長發披肩,愈發襯得她膚色瑩白, 肌膚如玉般柔滑無暇。棲母領著她走到哪兒, 棲妙便會成為哪兒的焦點。

一路上, 棲妙時刻保持著乖順甜美的微笑, 同棲母的朋友們打招呼,其中當然也有之前認過的“乾媽”。

棲妙的臉被揉來揉去, 揉得她眼眶泛紅,敢怒不敢言,惹得一群貴婦們開懷大笑, 把她寶貝得要命。

宴會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 棲妙依然被迫跟一群貴婦打交道, 同時把她介紹給一群小屁孩認識。棲妙在心裡唉聲歎息, 已經有些心不在焉地打量著周圍。

奇怪,她好像沒看到楚家的兩個姐妹。按照以往,她們肯定是會到場的,難道今天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哎喲,這就是妙妙啊,看起來這麼乖啊?”麵前撲過一陣香風,棲妙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名貴婦摟在懷裡,她的臉被迫貼在對方柔軟的胸脯上,被迫使勁蹭了兩下。

棲妙的臉都黑了。

雖然她現在是平胸,但她也是一個有尊嚴的人!怎麼可能用如此屈辱的姿勢任由她們來侮辱!

“啊啊妙妙也太乖了吧,你看她,害羞得臉都紅了!真可愛啊!”

棲妙:“……”胡說,她明明是被氣的。

“對了,我家的小崽子和妙妙是同齡……哎是嗎?她也在高一?他們好像在一個班哎!”將棲妙捂得緊緊的懷抱終於鬆開,她如蒙大赦地使勁呼吸幾口不帶香水的新鮮空氣,好讓自己有些懵的腦袋清醒一些。

這時,隻聽到對方繼續說:“我家崽子……啊不,我家那小子就在遠處呢,我讓他過來打個招呼。”

棲妙還沒來得及反應,對方所說的同一個學校的男同學是誰。

頭頂忽然響起一道冷冷的客氣招呼:“阿姨好。”

“這位是棲妙,年齡比你小半歲,你應該叫她妹妹呢。”

棲妙:“?”這道聲音為何聽起來如此熟悉?

她循聲望去,便看到近在咫尺的地方站著一名身材瘦高的男生。他沒了平日的桀驁不馴,脫下鬆鬆垮垮的T恤和棒球服外套,穿上貼合身材的西裝,根根分明的發絲被打了發膠,梳在耳後,露出光潔的額頭,竟敢多出幾分英俊挺拔的優雅氣質來。

他直勾勾地盯著棲妙,因為震驚,一雙黑沉沉的眼珠凝固住,一時間竟然忘記給棲妙打招呼。

那人,竟然是沉栩。

沉栩的母親見到他這副模樣,瞬間笑得花枝亂顫:“哎呀不好意思,我們家的小子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竟然看呆了。”

棲妙:“……”

沉栩:“……”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有萬千的問題想問,一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若無其事。

沉栩半晌都沒能消化這個令他震驚的事實。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麵前純真美麗的“漂亮姑娘”,分明在前幾天為了寫作業的事情訛他一筆。

他還記得,棲妙在他吃漢堡的時候可憐兮兮地表示自己也想吃但是家裡不允許。沉栩還以為是家裡克扣她的飯,不讓她吃,連著幾天又是給棲妙帶飯又是裝作不經意地塞給她一堆零食。

每日看著她像倉鼠一樣嗑零食,沉栩心中不禁有些成就感,但表麵依舊得表現出一副很酷的樣子,嘴裡嫌棄著棲妙的吃相。

而現在??這他.娘.的又是怎麼一回事?

棲妙先是一驚,第一反應便是惋惜她的口糧沒了。

相比沉栩的不淡定,棲妙顯得平靜許多。她朝著對方微微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笑得可愛極了,就連聲音也軟濡好聽,聽得人心都要化開:“又見麵啦。”

沉栩黑著臉,麵無表情地說:“我也沒想到。”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揭穿這個小騙子的真正麵目。

棲母的臉上滿是驚訝:“妙妙,你們認識?”

棲妙笑得燦爛:“是呢,沉栩同學每天上課都認真聽課,下課好好學習,考試成績也非常棒呢。”

沉栩:“……”

危機感籠罩著全身,令他意識到,棲妙是在拿替他考試作弊的把柄來要挾他。他們兩人實際是共存亡的關係,一旦一方被揭穿,另一方也彆想好過。

他使勁瞪了棲妙一眼,冷哼一聲便轉身離開。隻剩下棲妙無辜地眨巴著眼睛,像一隻小兔子似的惹人愛憐。

沉栩的母親連忙打圓場:“你看看,果然是小孩子,脾氣說來就來,我在家裡根本管不住,哎。還是等到下學期就送他出過留學好了,免得在國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去外麵吃點苦頭比較好。

還是你們家妙妙乖巧,當初我就想生個小閨女,誰能想到連著生了三個都是兒子……”

談論起生兒育女,幾名貴婦頗有心得,開始討論起孕期的保養和產後恢複的措施,聽得棲妙差點兒大張嘴打了個哈欠。她無聊地東張西望,繼續祭出尿遁的殺手鐧,一個人偷偷溜走。

程櫟人還在外地沒有回來,棲妙沒有狗頭軍師一起聊天,隻好找楚家姐妹的位置,好弄清楚最近的進展如何。

棲妙繞了兩圈,沒能找到楚家姐妹,反而繞著繞著找不見路。

她有些茫然地來回張望,沒能找到棲母所在的地方,卻乾脆放棄地在走廊裡來回踱步。

路過洗手間的時候,棲妙聽到幾名女賓在閒聊。

“聽說楚家最近好像在商議婚事。”

“是嗎,是哪家啊?”

“誰知道呢,現在楚家恐怕隻怕楚悠悠嫁不出去吧。這個節骨眼,楚家正是萎靡的時候,連霍虞都說不定會和楚姣姣解約,誰要她啊?”

……

棲妙聽著幾人的竊竊私語,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果然如她所想,楚父為了避免女兒身價貶值更加厲害,肯定會以更快的速度把“楚悠悠”嫁出去。至於嫁給什麼樣的阿貓阿狗,對方品性如何會不會好好對待女兒,都不在楚父的考慮範圍之內。

當初不也是如此麼。

一心看上霍虞,打定主意要讓楚姣姣找到方法和霍虞聯係,不惜代價製造偶遇,就差把楚姣姣渾身噴得香噴噴送到霍虞的床上。得虧楚姣姣一心迷戀霍虞,才跟楚父一拍即合。

她向來都是冷眼看熱鬨。

霍虞踏進楚家的第一刻,棲妙從他的眼神便能看清楚,這個男人,在乎楚家帶給他的東西遠勝於楚姣姣。

儘管如此,楚姣姣依然安之若怡。

棲妙清清楚楚記得,楚父和妻子兩人是家族聯姻的犧牲品,一輩子隻有相互埋怨和無儘的冷漠,就連妻子突發疾病躺在床上,他為了一樁生意,竟沒能到床前看望一眼。

棲妙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冷漠。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她明白在楚父的眼裡,利益永遠大於一切。

“……”

棲妙轉身離開。

她是絕對不允許自己的身體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的。但是目前來說,對於如何解決這件事的辦法依然一籌莫展。

“嘖。”她不耐地皺了皺眉,離開走廊。

從樓梯下來,賓客之中最惹眼的其中之一處便是棲母。她正在跟一群貴婦們聊得愉快,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棲妙看到她的身旁站著幾名打扮精致的青春期小姑娘,立即縮著腦袋走向和棲母相反的方向。

她哪有時間跟一群小屁孩周旋。

棲妙的目光飄向棲母坐在的地方,一回頭,差點兒與來人撞在一起。對方反應極快地扶住她,聲音是熟悉二十多年的矜持溫柔:“妙妙,今天晚上一直在找你呢。”

居然是楚姣姣。

她的身旁站著幾名年輕的女賓,年齡與楚姣姣都差不多大,棲妙對於她們的麵孔熟悉得很。這些女人經常在楚家出入,和楚姣姣關係密切,一個個憋著勁要上嫁,眼睛淨是盯在各種豪門的貴族公子哥身上。

包括棲望在內,一直是重點關注的目標。

身為棲望的妹妹,再加上本身棲妙年齡不大,麵容略顯稚嫩,看起來單純無害,絲毫沒有攻擊力。她們見到棲妙便像見到自己家的妹妹似的,一個個親密無邊,帶著棲妙的胳膊到略微安靜一些的地方,給她倒飲料喝。

棲家小女兒的身體不好,她們傻了才會不識眼色地給棲妙遞酒水。

這些人身經百戰,一個個舌燦蓮花,能說會誇,簡直要把棲妙哄成小公主。棲妙平日裡被她們嘲弄譏笑慣了,被她們一個個笑臉相迎,反倒渾身不自在,膈應得要命。

幾人見棲妙雖然從小癡傻,沒學過多少禮儀,但與她們相處之時落落大方,措辭得體,不由暗暗咂舌,心想棲家的家教果然嚴格,這才多久,就把小姑娘教的能拿出手來。

不過想想也是,棲家的長子棲望規矩極嚴,為人冷淡卻有風度,果然還是家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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