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棲望,尚處於單身的她們眼睛不禁亮了亮。
“妙妙,平日裡會經常和哥哥待在一起嗎?”
棲妙搖搖頭:“哥哥經常會去工作,很少在家。”
但這並不妨礙他成為一名寵妹狂魔。一想到上次在楚家,棲妙在聚會的時候受到驚嚇,當場被棲望抱回去,她們心裡不禁一陣豔羨。
棲望當著眾人的麵冷斥一聲楚悠悠,差點兒讓整個楚家都下不來台。因為這件事,楚姣姣被楚父好一頓訓斥,讓她少和棲家人接觸。
“棲望是個很好的哥哥呢。”
“是呢,棲家能有你們這樣優秀的兄妹,還是叔叔阿姨教的好。”
棲妙聽著她們吹如此明顯的彩虹屁,仿佛生怕棲妙還是那個傻子,聽不懂她們的意思。棲妙心下冷笑,表麵上還是和善友好的:“謝謝你們哦。”
“對了,妙妙還沒在家裡舉辦聚會呢。”
“對呀,你得認識很多新朋友。姐姐們帶你一起玩好不好?正好下次一起去海島度假。”
“如果不知道邀請哪些人的話,姐姐會幫你。”
幾人一口一個自稱姐姐,聽得棲妙差點兒繃不住笑來。她努力地維持著天真純美的模樣,說:“可是哥哥不讓我隨便帶彆人回來呢。”
所以你們這些女人就彆想著用她做跳板來接觸棲望。
幾人麵麵相覷,麵色略顯尷尬,知道這件事急不來,免得棲妙傻傻地將所有事全盤托付,給棲母造成不好的印象,便不再追著棲妙說這件事。這時楚姣姣也恰當地轉移話題,談起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來。
什麼度假啊、時裝秀啊、國外的一些交流活動之類,偶爾蹦出幾個高端詞彙,為了讓棲妙融入,還特意給她解釋一番。
棲妙看不得她們這副故作姿態的樣子,默默端起一杯果汁,好掩飾自己的憋笑。
若是真想讓她融入進去,談談棲妙也能加入的話題就好,再不濟也會控製自己儘量少說外語單詞。她們的目的無非在於欺負棲妙懵懂無知,讓她覺得她們厲害又可親。
當初用國際服玩遊戲操著法語和網友互懟無壓力的棲妙淡定端著杯子,默默忍住不矯正其中一人發音的衝動。
隔著約莫幾米遠,正在談生意的霍虞餘光瞥見棲妙站在一群人身旁,笑得燦爛的模樣,唇角不禁微微翹起。
棲妙還不知道自己的偷笑已經落入某人的眼中。
她們互相吹捧,捧著捧著就捧到楚姣姣的身上。
無非是誇她音樂造詣高,誇她是神童有天賦,年少成才現在又擁有優秀的未婚夫,簡直羨煞旁人。棲妙對於她們吹捧的話早已聽得麻木,她心下默念著三二一,果然倒數剛剛結束,她們的話題便扯到同為姐妹的楚悠悠身上。
楚家兩姐妹簡直是鮮明的對比,一個什麼都有,一個一無所有。
隻是有棲妙在身旁,她們說的極為含蓄,言語之間捧一踩一,聽得棲妙一陣好笑。
楚姣姣非常謙遜地擺擺手:“沒有,我們都是姐妹,悠悠也有她優秀的地方。以後楚家還需要我們姐妹倆相互扶持才對。”
她哪能想到,自己口中“相互扶持”的姐妹,此刻正在冷眼旁觀,內心大寫著嘲笑。
棲妙:我就默默看著你們惺惺作態。
想象中本來應該有附和的認同,或許是棲妙閃爍著星星眼的驚歎聲,不料全程棲妙都是笑眯眯地望著他們,巴掌大的清純小臉上溢滿笑意,幾人說著說著突然有些無趣,反倒有種被當猴子似的圍觀的怪異感覺,不由自主地訕訕閉嘴。
楚姣姣問:“怎麼了?妙妙?最近上學還愉快嗎?”
“嗯,大家都很好。”除了你們而已。
“我那天還看到你跟著程櫟一起走呢,你們的關係看起來不錯?”
楚姣姣揚起唇微笑:“說起來,程櫟這以後都不怎麼和悠悠聯係,反倒跟你親近一些。”
棲妙不由自主地握緊玻璃杯,控製著自己的表情和反應。
總感覺,楚姣姣似乎在試探著什麼。
棲妙笑得天真:“他說我長得好看,他還說他喜歡我。程櫟真是個好人。”
話一出,其他幾人先是一愣,隨即互相交換眼神。還以為程櫟打的什麼主意,原來是換了口味,看上棲家的小公主。
楚姣姣也跟著怔忪片刻,似是沒料到棲妙會這樣回答。
她心存試探,是因為上一次霍虞的反應。楚姣姣不信霍虞會對單純的小姑娘感興趣,她甚至開始懷疑棲妙或許是表麵清純的白蓮花,否則以霍虞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對棲望的妹妹動心思。
聽到棲妙的回答,楚姣姣的眼神有些冷。
她是個理智的人,但每每一想到霍虞對棲妙在意的場景,尤其是當她聽其他人說,霍虞竟然會抽出繁忙的時間接送棲妙上學,他連陪她都是幾個月才能找到半天的時間,不過是上下學,楚姣姣不懂為什麼他們兩人能單獨待在一起。
相比起楚家的一團亂麻,棲家的名聲好,又有棲望以一己之力頂著棲家,同時,棲望又是霍虞的好朋友。
楚姣姣不禁開始想,霍虞最近對她略顯冷淡的原因,難道是因為棲妙嗎?難道說,霍虞要和她退了婚約,和棲家結親嗎?
嫉妒心吞噬著她的理智,隻是她的表情依然優雅。
“的確,妙妙眼裡都是‘好人’呢。霍虞也是好人,對不對?”
棲妙聞言,怎能沒有感受到來自楚姣姣的微妙的敵意。
她無辜地睜大眼睛,因為憋著勁,眼眶有些泛紅,一張小臉可憐兮兮:“我……不是這個意思……”
棲妙原本隻想裝裝委屈,好讓楚姣姣及時收手,免得此時的話題越來越不對勁。不料她隻是輕輕地啜泣兩聲,突然,一陣來自心臟的急劇抽痛撕扯著她的神經,棲妙這下真的是痛呼出聲,不受控製地捂住胸口,手裡的勁也跟著沒了。
“啪”地一聲,玻璃杯掉落在地板上,頃刻間被砸的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清脆的響聲令周圍的賓客紛紛朝著她們所在的方向望去。
棲妙疼得麵色蒼白,手腳酸軟到不聽使喚,差點兒跪倒在地上。
這時有一道身影快速地上前抱住她,語速極快地詢問:“藥在哪裡?!”
隨身一直帶著的藥就在包中,棲妙顫抖著努力地指了指自己的包,大口大口呼吸,好讓仿佛安了電動馬達似的心跳冷靜下來。
對方動作迅速,不過幾秒鐘便找到藥,塞入她的口中,給她服水讓他喝下。
棲妙發病的事情一時間引起慌亂。
棲母慌了神地飛奔上前,卻見人群中央是霍虞半跪在冰涼的地板磚上,懷中摟著麵色蒼白的棲妙,就像給小孩子順氣似的一遍遍順她的單薄的後背。
“妙妙!”
“放心伯母,藥已經給吃下去了。等會兒送她去房間休息休息吧。”
“好好,真是謝謝你了。”棲母急得眼淚差點兒掉出來。幸好霍虞有經驗反應快,否則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故。
現場的賓客見事態穩住,一個個不由議論紛紛。
棲家小女兒出事,是霍虞第一個上前救她。但棲妙好端端為什麼會發病呢?身旁緊抿著唇的正在盯著兩人的楚姣姣,或許是真正的答案。
楚家和棲家的事情他們怎麼能不知道。也有人猜測霍虞或許會因此重新選擇。以霍虞這樣關切的態度,說不定,和楚家的親事要黃。
楚姣姣在名媛們麵前向來是被羨慕嫉妒的存在,從未有過如此失意的時候。她平日裡算不上傲慢,可絕對是高高在上端著的存在,看她笑話的人一層又一層。
流言的暴風口漸漸引到楚姣姣的身上。
於是,還沒等散了宴會,楚姣姣因嫉妒未婚夫和棲家親密不惜刺激棲妙的消息不脛而走,被他們私下好一陣嘲笑。
這也是棲妙從未想過的事情。
以前,她和楚姣姣站在一起,就像是電視劇上最鮮明的正派與反派,不論發生什麼事,無辜的受害者永遠是楚姣姣,隻因為她看著就像是作惡多端的壞種。
現在風水輪流轉,沒有人會懷疑到棲家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身上。
楚姣姣百口莫辯,她握住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的肉裡,一陣生疼。她目送著霍虞將棲妙橫抱而起,冷漠地斜睨她一眼,跟著醫生朝休息的房間走去,隻剩下她尷尬而狼狽地跟著一群人站在原地。
彆人沒說什麼,但是每個人的目光都像一根刺。
她難堪到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棲妙有些緩過勁來,意識到她還被霍虞抱著,頓時開始掙紮。
霍虞的餘光瞥了她一眼:“彆動。”
棲妙力氣太小,就連聲音也十分微弱:“你沒必要把我送到房間休息。”
霍虞平視著遠處,語氣很平淡。
“我答應過棲望的,力所能及的時候會將你照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