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妙有些不知所措,隻能抱住他們,好讓他們安心。
她在給自己的心理做預設。若是她真的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這具身體可能真的要用一輩子。一想到這,棲妙的眼神不禁有些黯然。
儘管她原來的身體已經被毀得亂七八糟,卻依然想要回去。畢竟她並非棲家的女兒,她總得麵對這件事情。
棲母喜極而泣,棲妙隻能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
“太好了,感覺一切都想夢一樣。”棲父激動得紅了眼眶。
棲妙喃喃自語道:“是啊。”
自從她來到這具身體,一切都像是夢一樣。所有的負麵記憶都被正麵的美好回憶所替代,讓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真的是在這樣的家庭長大。
棲妙勉強地扯起唇:“真好。”
*
複查結束,放虎歸山……呃不,放棲妙回到學校。她在學校混得如魚得水,準確來說,有沉栩在,一般不會有人來動她。
身為校霸的沉栩更不希望有人來找茬。畢竟,他總覺得棲妙應對的措施比他的拳頭要狠得多。
坐在身旁座位的棲妙端端正正,乖巧地拿著一本童話書繼續看,溫暖的日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照射在她柔軟的褐色長發,她奶白色的皮膚在陽光的反射下幾乎呈現透明的色澤。就像是虛幻不存在的人一樣。
棲妙:“中午想吃食堂炸雞,幫我帶一份哦。”
沉栩:“……”他是不是變成了棲妙的小弟?是不是???
他不禁開始質疑人生。
下午有繪畫課,棲妙懶得去上,乾脆逃課。同學們三三兩兩去了畫室,上課鈴聲響起,她借著上廁所的功夫從藝術樓溜出來,悄無聲息地穿過走廊。
藝術樓對麵是行政辦公大樓,中間有樓梯連接。棲妙正要下樓,卻看到對麵有教導主任經過。
開玩笑。
她這種不良學生,怎麼可能會躲老師?
幾秒種後,躲在教室,棲妙沉思片刻,開始反思自己居然出現乖乖女躲老師的行為。
對於剛才是否是下意識行為,棲妙不願意細細探究。她鬱悶地揉了揉頭發,轉過身打算離開,卻發現空蕩的教室裡有一架鋼琴。
“……”
雖然年代已久,但音色肯定不錯。棲妙給出評價。
她望向窗外,確定門外沒有人,竟神使鬼差地坐在鋼琴麵前。她輕撫琴蓋,觸手冰涼細膩,指尖靈巧地掀開。
黑白色的琴鍵還沒動,在棲妙的眼中卻像跳躍的音符,輕盈曼妙。
棲妙抿著唇,猶豫片刻,手指試探性地擺出吊指,垂落在琴鍵上。這具身體的手指比她要小得多,撐開最大弧度,勉勉強強能摸到音準位置。
柔軟的手指使勁向下一按,隻聽梆地一聲,其中卻有雜音。
棲妙輕嘖,懊惱地皺起眉頭,調整手勢。
這一次,落在琴鍵上的指尖不再像方才一樣用力,而是輕柔許多。隻聽輕靈的敲擊聲一下接著一下,猶如淅淅瀝瀝的雨滴,又猶如鐘聲敲響,她彈得緩慢,一邊彈奏一邊調整,白皙細嫩的手在琴鍵上翻飛,猶如兩隻輕盈的蝴蝶。
以前程櫟總是笑她彈鋼琴就像是在砸鋼琴,大部分的時候都在用儘全力,彈奏的音樂曲調大多猶如狂風暴雨,炫技一般的急驟,現在的輕柔悠揚,是鮮少出現在她曲譜上的。
棲妙彈著彈著,不自覺地閉上眼睛。
直至一曲結束。
她的手指因為長時間用力,指頭手腕都在微微發顫,許久都沒有平息恢複。
彈完這一曲,仿佛心靈得到了治愈,棲妙不自覺地放鬆許多。她睜開眼睛甩甩胳膊,站起身來,回過頭差點兒被嚇得當場跳三尺高。
門口赫然倚著一名年輕男人。
他穿著墨藍色西裝,身材修長高挑,那張清雋的臉上帶著慣有的似笑非笑。隻是此刻的笑容之中還摻雜著一些不知名的複雜情感。
是霍虞。
霍虞輕笑一聲,叫她的名字:“是你麼,楚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