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傅瀅從燈市上回去時候, 已經是夜裡。
懋懋玩累了, 早就趴在傅庭肩膀上睡著過去, 傅庭一手抱著孩子, 另一手還拿著孩子心愛的兔子燈,詢問身邊的女兒。
“瀅瀅, 你倒是給個準信啊,那姓王的到底滿不滿意?”
傅瀅有點不好意思道:“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做主, 爹爹做主就是,老問我作甚。”
傅庭皺眉, “當真要爹爹做主?那我可就要讓王君閒準備婚事了啊!你看, 他就住我們隔壁,你就算嫁給了他,我們兩家圍牆開個門就變成一家人了,多好!”
相當於沒嫁, 光是想一想傅庭就覺得滿意,這也是他看得上王君閒的主要原因, 不用把女兒嫁遠,他也不必留下孤家寡人一個。
傅瀅翻了個白眼,無語道:“爹, 我都還沒嫁, 你就在打算給牆上開個門了, 有你這麼急著嫁女兒的麼?”
傅庭歎息:“我能不著急麼, 洛京的事情了結之後, 我本是為了今後你能嫁個好人家,安安定定過日子的,誰知道你為了那個姓什麼都不知道的臭小子,五年也不肯嫁……要是讓我知道他是誰,老子非要去刨了他的墳不可!不對,連他家祖墳一起刨!”
“……”傅瀅臉色一白,心下暗想,爹爹要是知道他家祖墳是皇陵,不知道還敢不敢去刨……
而後傅瀅道:“爹爹,我不是為了他不肯嫁,我是為了懋懋,你也知道,我就算要嫁,那人也必須接受懋懋才行。”
傅庭道:“王君閒還不夠接受?他對懋懋多好!”
傅瀅道:“你若是告訴他,懋懋是我未婚先孕的,他還能接受麼?”
畢竟,傅庭和傅瀅什麼都見識過,不會拘泥於這些,但是王君閒就不一定能接受了。
傅庭想了想,道:“反正那人都死了,你不說我不說,他永遠不可能知道!”
傅瀅歎氣,“你不會還打算隱瞞他一輩子吧。”
傅庭抿唇笑道:“那你算是同意了哦!”
“彆問我了!”傅瀅不好意思說,從爹爹手上將懋懋抱過來,扭頭轉身就走,帶懋懋回房睡覺去了。
傅庭一拍巴掌,暗暗決定,明日就去請媒人!
魏瑾暫住在了南溪縣一家客棧之內,夜裡,十七匆匆跑回來,向他稟報,“殿下,我去打聽過了,那個男人跟傅姑娘還沒成親!孩子是傅姑娘跟前夫生的,前夫好像死了很久了!”
“……”他還有前夫?看那孩子的年紀,應該就是在當年分彆之後不久的事情吧。
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久遠的記憶裡女子芳香還縈繞在鼻間……他這五年都在想,若是找到了她,不知應該怎麼與她見麵。
她肯定對他恨之入骨,還想把他挫骨揚灰吧。
或者,她已經不記得他了……畢竟又有前夫,又有隔壁老王……
十七緊接著還道:“殿下,聽說,她和那個姓王的都在談婚論嫁了!我們是不是該抓緊時間。”
魏瑾合上眼,“知道了,出去吧。”
看老大這麼不慌不忙這麼沉得住氣的樣子,十七都替他著急,好想直接去把人綁回來啊!
於是,次日,十七當真大著膽子去了,不過綁來的不是傅瀅,而是她兒子!
魏瑾看見十七把小孩綁回來的時候,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指著昏迷不醒躺在床上躺著的孩子,質問道:“誰叫你去綁的?”
感覺到他的一身寒意,十七頓時心虛,支支吾吾道:“殿下,我絕對沒有傷害任何人,就是想著,咱們綁了這孩子,傅姑娘肯定會來找她,然後殿下和傅姑娘就能見麵了……”
魏瑾冷笑,然後,他又成了綁架孩子的罪人了,他真的是,怎麼這麼罪孽深重… …
看見殿下這麼生氣,十七趕緊想法子彌補,“殿下彆動怒,十七還有個法子,我當時沒有露臉的,可以假裝他是被彆人擄走的,殿下順手救下,將孩子送回去,到時候傅姑娘感謝你都來不及,哈哈……”
“哈哈”了兩聲,看見魏瑾冷厲的眼神,十七突然笑不出來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不過,也隻能這樣了,等孩子醒了再給她送回去,就說是綁匪手裡搶回來的。
魏瑾將孩子放進被褥裡,蓋上被子,等他醒來。
另一邊,因為懋懋不見了,傅宅內兩父女都慌了神。
傅瀅將照顧孩子的婢女和奶娘都罵了一頓,“好好的在自己家裡,孩子去哪了你們都不知道,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下頭婢女嚇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唯唯諾諾回答:“有一個黑影晃了一下,我們就都暈了……醒來小公子就不見了……”
傅瀅覺得,這些丫環肯定是自己偷懶,把孩子弄丟了,這小小的南溪縣怎麼可能有那種高手存在?
隨後傅瀅叫上父親,帶著家中三四個婢女和幾個護院,總共十來個人,就這麼出去大街小巷的找孩子。
客棧裡,懋懋許久才蘇醒過來,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
他好奇的四下環視一眼陌生的房間,又看了看麵前站著的一個男人。
身姿修長高大,麵容冷峻,但是長得極好看,懋懋還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叔叔,就是莫名覺得,他眼神有點嚇人。
懋懋小心的打量著他,警惕的詢問,“你是壞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