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誌海上報了!
頭版頭條, 報紙上是他憋成了豬肝色的大臉。
靠的近的, 多少看清了現場情況的, 描述現場是臭不可聞。而有些後得到風聲跟過去的, 隻看到他們三個淩亂的衣著和倉皇的臉色。又聽有些同行一言難儘的念叨“一言難儘”, 這還說啥, 瞬間想歪啊!
於是乎, 報紙也分為兩派,一派是言之灼灼三人身上臭不可聞, 不堪不雅;而另一派則是寫的比較香豔,三個人在車上各種不可描述舉動,描寫的分外詳細,仿佛躲在車底偷看。
而事實上,大多數人也對後者更感興趣,特彆是, 臉色難看的伍誌海與倉皇的陶太太與其表妹,就算是她們都遮著臉也完全沒有擋住他們的鏡頭,還是拍攝到了一絲絲“尊容”。
白綺羅一早下樓,就聽樓下嘰嘰喳喳, 聲音十分的興奮。
她探頭一看, 就見幾位姨娘已經聚集在了樓下, 聽到白綺羅的聲音,二姨娘難得都不穩重了, 趕緊擺手:“阿羅快來!”
白綺羅下樓:“怎麼了?”
二姨娘:“你看!”
#驚爆!滬上知名人士伍誌海先生蒞臨奉天, 暗中私會陶府三太太。#
#你可能在車裡, 也可能在車底——致陶三爺。#
#二女共侍一夫,伍先生北平豔遇。#
#伍誌海深夜到京,不動聲色為哪般。#
……
白綺羅嘖嘖:“陶三太太這不掩耳盜鈴嗎?就算擋了也看得出是她呀,更顯得十分的做賊心虛了!”
她可是看過現場版的,不過倒是還是低估了新聞工作者的能力,這標題真是都相當勁爆了。她斜坐在沙發的扶手上,脆生生問:“都是這個新聞?沒有旁的?”
她記得自己隻是通知了五六家報社而已啊,這足有幾十份報紙了吧?
果然啊,哪行都沒有秘密!
“也是……有的!”七姨太抽出其中一份:“這個浮生青年報,很獨樹一幟,隻有他不同。”
白綺羅回頭一看,噗嗤一聲笑噴了,上麵是馮驍的一張遠景照片,不過饒是遠景,也能看出臉上的淒慘!她大致瀏覽了一會兒,大抵就是說,打人不打臉,臉都被揍成這樣,身體不定是被打成什麼德行了呢!
雖然沒有直說是誰揍得,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又相當明顯了。畢竟,白綺羅的名聲實在不太好,稍加暗示,幾乎就能看出是白綺羅~乾的了!
白綺羅淺淺的笑,說:“彆說,給馮小五拍的還挺玉樹臨風的。”
“咳咳!”
白修然的咳嗽聲傳來,白綺羅立刻回頭:“爸。”
她笑嘻嘻:“馮小五再玉樹臨風,也不及我爸十分之一。”
果然,白修然立刻微笑出來,他整理了一下袖扣,說:“行了,吃飯吧。”
白綺羅:“爸,您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我等到快十二點,實在是太困了,就休息了。”
白修然:“市府那邊有些事情,把我叫了過去。我一宿沒睡,早上回來換個衣服而已。”
白綺羅嘟嘴,說:“您這樣不行的!雖然工作重要,但是也不能謔謔自己的身體啊!熬夜很容易禿頭的,年紀輕輕就禿頭,就沒有人會喜歡你了!你看章署長,他就差不多快禿頂了,如果不是我小姨扶貧看上他。這輩子他是彆想有人要了。”
白家幾個姨太太都咳嗽起來。
白綺羅:“你們咳嗽乾嘛啊,我說的是實話。”
白修然原本覺得自己頭發還挺茂盛的,但是他家閨女再三的為他的頭發操心,他也不能放任。
“行,我知道了!”
他說:“昨晚玩得……挺好?”
白綺羅笑了出來:“是啊,挺好的。”
她放下勺子,說:“爸,你等一下給我幾分鐘時間唄?我有點事兒要跟您說。”
馮驍暗中調查她爸的事兒,她是傻逼才不告訴自家親爹呢!爹隻有一個,男人……男人今天喜歡你,明天可能就不喜歡你了!
“跟馮驍有關?”白修然問了出來。
阿羅點頭,“是呀!”
白修然一瞬間又感動起來,很多事情,便是不說,他大抵也能猜出一個大概。隻是,這些又敵不過閨女親自跟他說了。這樣的感覺,是濃濃化不開的溫情。
果然,閨女,還是自家的最好!
他說:“好,走吧。”
父女倆一同去了書房,這一次,幾個姨太太倒是沒有過去偷聽。
畢竟,如果被人家抓包實在是有點尷尬。畢竟,白管家已經找她們抗議了好幾次了!畢竟,家裡的耗子,真的該抓乾淨了,若不然,他這個管家還有什麼臉麵啊!
“你們說,他們要說馮小五子啥事兒啊?”七姨太探頭探腦。
“誰知道呢!”
“我看啊,不定跟今天的報紙有關啊!你們想,那麼多報紙都是勁爆消息,可阿羅可隻看了關於馮小五子的事兒!而且你們想想,馮小五子分明是被老白揍得啊!報紙上還把這些都推在阿羅身上,阿羅心裡不定多委屈呢!”三姨太推己及人,覺得如果她明明沒打人,但是背了黑鍋。而這個黑鍋又是不能辯解的,因為是親爹。那麼心裡真是委屈死了。
這麼一說,其他幾人覺得十分有理。
二姨太:“現在這些報紙真是太賤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有什麼好報道的!真是缺德!”
“嗬!我看啊,他們就是故意的報複。你們看這份報紙是誰家的?是範家的!是那個浮生青年報!分明就是因為我們前幾天和陶三太太鬨了起來,他們家報複我們,抓不到我們的把柄,就隻能從我們小乖乖阿羅身上做文章了!”六姨太表示,自己很氣!
她要是不嫁人,真是可以扛著菜刀成立一個斧頭幫的!
現在想要做個文雅的女子,但是卻又總是被這些陰溝裡的老鼠膈應!
“總之,他造謠我們阿羅打馮小五這事兒就不行!”
“老六你什麼意思?有什麼主意不?我跟你乾!”白家幾個姨太太,就數五姨太和六姨太戰鬥力最高了!
“我也行!”七姨太整天被六姨太嫌棄,但是平日裡卻又是最愛跟在六姨太身邊的。
二姨太:“行,你說說吧,成的話,咱們一起。阿羅是我們大家的閨女,她背地裡可是為我們操了不少心,我們也得懂得回報!”
六姨太鳳眼一挑:“我哪兒有什麼好主意?我的主意就是去砸了他們報社!”
她揚了揚下巴,說:“我跟你講,不用跟這些讀書人嗶嗶,講道理,我們講不過他們這些有文化的流氓。但是沒關係,沒有什麼事兒是一頓揍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豪爽大姐大六姨太相當的奔放:“怎麼著?你們幾個乾不乾?”
五姨太:“乾!老娘學唱戲練劍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兒用尿和泥玩兒呢!收拾他們,綽綽有餘!”
“你都乾,我差哪兒呢!乾!”三姨太這個時候也要和五姨太比一下的!
七姨太:“我肯定跟著六姐!”
二姨太:“我看著阿羅長大的,必須不客氣!”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了一直哧溜哧溜喝粥的四姨太,四姨太慢條斯理當下手中的勺子,相當意味深長:“你們是不是都忘記了,我是在哪兒長大的了?”
六姨太恍然大悟,拍頭:“忘了忘了,你平時跟瘟雞一樣,我忘了你挺牛逼的!”
四姨太嗬嗬:“老娘可是,久不出山了!”
幾個姨太太恍惚想到當時四姨太刷一下把狐狸精按在蛋糕裡的颯爽,這才想到,他們家的這個四姨太雖然出身小康之家嚴府,可是她卻隻是嚴家的養女,十歲那年才被嚴家夫妻帶回家的。
嚴家隻是小康之家,雖然家境不錯,但是因著孩子多,也不算十分的寬裕。可是縱然如此,他們還是收養了當時逃難來北平的四姨太。那個時候人人都勸嚴家夫妻算了吧。可是他們倒是堅持了下來,也不知是否好人有好報。收養了小姑娘四姨太,嚴家竟然慢慢的發跡了起來,嚴家夫妻逢人就說這小姑娘有福氣。
後來她嫁給了白修然做四姨太,白修然更是幫襯了嚴家不少。這福氣就更大了。
而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四姨太的親哥哥在她十四歲那年找來,誰能想到,她哥哥已經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磚頭幫的二把手。
就這樣,四姨太幾乎每年都要去上海灘和自家哥哥住幾個月,而她也是在從上海回北平的途中結識白修然,並且熱烈追求白修然,最終成為白家四姨太的。
原本其他幾個姨太太是很介意她的,甚至帶著幾分擔心,可是,她平日裡存在感委實不高,又不多話,幾乎都縮在角落裡做鵪鶉,倒是讓大家忘記她原本是個母老虎的事實了!
六姨太一下子高興起來,說:“這下好!這下子我們一起去找茬兒,我就更有底氣了!”
她想了想,噠噠噠的跑到廚房,很快的將廚房所有的刀具都拿了出來,劈裡啪啦:“你們一人選一個!”
“為啥?我是有功夫的人!”五姨太開口。
“嗬!功夫?聽過老話兒沒?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拿著!咱不能吃虧!打架我有經驗。”
“行!聽你的!”
白管家默默的看他們分派工具,默默的望天,隨後默默的上前,撿了其中一個長柄的剔骨刀,又縮了回去。
“白管家?你乾啥?那是我看好的!”七姨太眼尖。
白管家:“這個刀我很喜歡!”
執拗,不想給!
七姨太跺腳:“是你的喜好重要,還是阿羅乖乖重要?你說!你給我說!”
白管家默默的看了看手中的刀,堅定:“我跟你們一起去!”
又補充:“你們都是女人,不安全。”
六姨太如同女土匪,大手一揮:“既然你也願意來,我們是歡迎的!”
她微笑:“小七,換一個!”
又想到一件事兒,她說:“我們去醫院給老八也帶上,怎麼著?拿零花錢就人人有份!為阿羅出氣她就想縮起來?沒門!”
二姨太微笑:“你說得對!”
“打架還是穿輕便方便,我們得換衣服!”四姨太提醒。
眾人立刻紛紛點頭,回房換衣。
而此時,白綺羅還不知道幾個姨太太打算去幫她“討個公道”呢!
她將馮驍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不過又說:“他應該沒有惡意的,如果有惡意,也不會在我麵前說。”
白修然笑:“這我知道。”
他揉揉閨女的頭,說:“我們阿羅真的很好。”
白綺羅笑盈盈:“因為我是您的女兒啊!自然要向著您了!誰知道馮驍以後喜不喜歡我!但是我知道爸會一直疼我的!”
白修然溫和:“他也會一直喜歡你的!一直一直喜歡阿羅。願意為你生,為你死!”
白綺羅抬頭:“啊?”
白修然:“沒有人會不喜歡阿羅,阿羅那麼好!如果他不喜歡阿羅,我就直接捏死他。”
白綺羅笑了出來,笑夠了,說:“那麼伍誌海……”
白修然眸光深邃幾分,饒是白綺羅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寒意,他緩緩說:“你不用管他,爸會……好好招待他的!”
白綺羅:“您還真跟他有仇啊!看來馮驍對您了解的還挺深刻的!不過,這個伍誌海怎麼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他自從跟你訂婚就對我們家的事兒格外的留心,我又不太瞞著他,他自然很容易知道,若是不知道,那隻能說明他這人有點蠢了!現在才是常態。你不知道也是常態,你個小姑娘整天嘻嘻哈哈,哪裡知道那麼多?”
這麼一說,白綺羅竟然沒有辦法反駁,不過她爸還是沒說為什麼和伍誌海有仇。
她索性直接問:“爸,為什麼啊?我根據您的仇恨程度決定搞不搞他!”
白修然認真:“什麼仇你不用知道,你隻要知道我們有血海深仇就行!至於搞他?他是樓家的第一惡犬,你彆做在明麵兒上。至於背地裡,不管如何都可以。”
白綺羅笑了出來,她打了一個響指:“我懂!”